第16章 跑偏的命运：明澈
对被送走的人的感受玄素丝毫不知，他只知道他终于可以安静地写药方了。
这次他加快了速度，不想再被人打断了。
……
九月中旬，玄素带着一行人正式解除了天泠病带来的祸患。
在此之前，周疏篱在九江城与患者同吃同住，在玄素新药方未送达时，与大夫们齐心协力研究出另一方子，使天泠病患者不会再次传染他人。
同时，王焕散尽家财，为百姓提供食物，住所。
王焕父亲重病在床，王焕母亲亲自带领手下婢女亲自照顾病患。
周岩利用强大的身手，玉林利用对杏村地形的熟悉，两人共同销毁天泠病的源头。……
皇帝龙心大悦，下旨让他们进京受赏。
御书房，
当朝皇帝赫连无极听着派去淮地的人汇报玄素的情况，神色不明。
“这么说，那周氏少主果真会仙术？”
被询问的人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属下在淮地多方打听，都说那周氏少主能够一挥手就将人送走。
并且还有一个传言，大约半月前，周氏少主在安阳城中乌衣巷出口处飞升，那是枯木逢春，万物新生，当时安阳城中人都受到了赐福，身强体壮，百病全消。”
皇帝一惊，猛地坐直身体，激动地问道：“当真百病全消？”
下属闻言将头低得更深，不敢看天子龙颜失态的模样，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说：“属下去乌衣巷查过，确实有百花盛放，有很多花都不在这个时令开放，这应该是真的。
安阳城的百姓属下也找过大夫去把脉，确实比常人体质要好。
就连六旬老人都精神地仿若壮年。”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现在他倒是平静了下来，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仿佛在下属的心上敲击，声音一声比一声重，冷汗从额头不停滴落。
在下属即将要崩溃的时候，皇帝总算是停下了。
下属长舒一口气，便听见皇帝说：“下去吧！”
“是！”
待属下走后，整个御书房只余下皇帝一人，他微眯着眼睛，静静的坐着，思索着。
……
玄素即将启程前往京城，与他同行的还有王焕，周岩，周疏篱和王母以及众多随从。
在他们收拾东西即将出发之际，乌泱泱的人群赶来。
他们大多手捧着篮子或拿着什么东西。
热情地挤到几人面前，把手里拿的东西高高举起，口中喊道：
“医仙，医仙，咱家自己土生土养的老母鸡，您拿去尝尝鲜。”
这是面容沧桑的农户递给玄素的，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村庄，急急忙忙赶过来，已经气喘吁吁。
“王公子，给你～”
这是貌美的少女递给王焕的香囊和一张写满字的纸。
这让王焕十分为难，他向四处看了看，好像都有人送礼物，又看了一眼玄素，最后，他选择只接受了那张纸。
将香囊还给那名少女的时候，他说：“谢谢你的厚爱，但我目前无意成家。”
他不说还好，一说，少女的双颊红晕越发明显，含情脉脉的盯着王焕。
搞得王焕手足无措，还好后面的人挤了上来，巧合地替他解了围。
“月夫人，自家养的母鸡下的鸡蛋，给您补补身体。”
一位面容柔和的美妇人把篮子高高举起，递到了月夫人面前，脸颊略带红晕。
月夫人是王焕的母亲，名唤柳西月，她不喜别人称她为王夫人，故而，众人都唤她月夫人。纵然已逾四十，但精神头却很好，看上去如同二十岁的少女。
那名美妇人就是被她照顾过的病人。
在感染天泠病前，她就怀孕了。在病中难产，还是月夫人亲自给她接生的。
美妇人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些后怕。
要不是月夫人用刀子做什么……剖腹产，加上医仙的药，孩子和她都要没了。
她一会儿还得去拜拜医仙，让他保佑她女儿一辈子健健康康，不受病痛。
没错，玄素的形象已经被彻底神化了，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彻彻底底的神仙。
玄素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这种状况，但平常很听他话的百姓，在这方面可是十分执拗的。
甚至玄素还听到他们暗中讨论要给他们塑雕像，要不是玄素及时阻止，怕是雕像都快立起来了。
另一边周疏篱也遇到了同样的困扰，她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示爱了。
那公子也是人中龙凤，仪表堂堂，但却面容羞涩，扭扭捏捏，十分不好意思。
周疏篱认出了他，他是备受家中宠爱的小公子，外出游玩，不小心染上天泠病，不想带给家人，就一直在客栈里住着。
却没想到他的仆役卷走了钱逃跑了，他就流浪在街头，无处可去，无地可住。
周疏篱在九江城的时候，曾帮过他，让他和她一起去帮其他人。
没想到他竟然跟着她来了安阳城。
其实以周疏篱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她看得出来，这小公子是真心的。
他虽然比不上玄素，但对她一介孤女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高攀了。
更何况，他还想娶她为妻，他的爹娘也很和善。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他，夫妻恩爱，生活优渥，几乎是曾经的李大丫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生活了。
但如今的周疏篱却迟疑了，她想起了公子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的来源。
想到了她在九江城见到的民生疾苦，想到了被她治好的百姓感激的眼神，想到了被夫家抛弃，如今只想跟着她的妇人，想到了书籍中对那句诗的解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她想，她并不愿做百花中最娇艳的那一株牡丹，而想做傲立枝头的寒梅，抵御寒风，独自盛开。
或是做一棵参天大树，用高大的躯体和茂密的树冠为娇艳的花朵遮风挡雨。
周疏篱想，她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的智者，也不是无私奉献的圣贤。
她只是贪恋别人对她的感激与尊崇，只对她个人，而不是对她所依附的人。
她想，在决定逃离父母掌控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在年少无数的幻想中，她是希望自己成为盖世英雄。
她心中微微摇了摇头，原以为她并未被爹娘所影响，所以没想到她反而是被影响最深的。
虽然想了很多，但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周疏篱望向那满怀期望与羞涩的少年。
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