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钟定回想了下，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噢，他是说，“先查查那批毒品的用途。”
朱吉武的神情闪着疯狂。“那就来。”
“不……”她胡乱地在沙发上来回踩踏，哭喊道，“你答应的……你答应的！”
钟定这时正要撞门，幸好是收势及时，没有误伤到她。他一把接住了许惠橙，双手环着她。
许惠橙跟着他走了几步，回头望一下人群中的青春少年。
朱吉武采取了按兵不动的方法。他直觉认为钟定那样的公子哥，不过是玩玩而已。等到新鲜劲过了，许惠橙还是他朱吉武的囊中物。况且，她还有不舍亲人这一个大弱点。
果然，朱吉武难听至极的声音响起，“山茶，开门。”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越财见到钟定时，眼睛睁不开的模样，“怎么亲自过来了？”
可是不知怎的，她在此刻觉得他有些……可爱。
她双目还盈着泪水，愣愣的仰头看他。
钟定闲闲地坐在楼下，拨出去一个电话。
他顺势牢牢禁锢住她。
朱吉武右手举着针筒，左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许惠橙还是呆呆的，泪痕未干。
“嗯，朱吉武留给我收拾。”
朱吉武得此消息后，关上门在办公室里挥着鞭子抽空气和墙壁。
之前派去监视公寓的手下回来报告说，许惠橙自那天赎身过后，就没有和钟定见过面。
钟定拥着许惠橙进来，甩上门后说道，“小茶花，收拾东西。”
这就好像，许惠橙是朱吉武的扫把星。她一走，他就一帆风顺。连妈咪都是这么暗示的。可是朱吉武的脾气却非常不顺，而且日渐暴躁。
他发泄完后出来，满脸怒气，狰狞可怕。妈咪抖着上前问候。他冷眼扫过，迈着大步出了会所。
之前堵着的关系，一下子疏通了。新来的异国美女，个个都是吸金利器。
许惠橙一惊，直觉那是她的希望之光。她趁着朱吉武还在失神的时候，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爬着去拾起书本，奋力掷过去。
“打架？那太幼稚了。”钟定缠着台灯的线玩，眼光飘向了二楼的身影，淡淡道，“我那叫格斗。”
他吩咐手下去抓许惠橙弟弟。可是那个手下在途中遇上交通事故，拖延了时间。等他找到地方，许惠橙弟弟已经踏上了回c市的火车。
朱吉武的车果然是停在那。
“那又怎样。”他慢慢关上门，笑开了怀，“我反悔了，不行吗？”
越财想起什么，提醒道，“你让那个叫山茶的自己小心点。”
她颤抖着不吭声。他的表情很不对劲，像是疯了一样。
他阴恻转向朱吉武，“你还真当我治不了你？”
她一下子被绊倒在地，旁边柜子上的几本书掉了下来。
“小茶花。”钟定低头轻声问怀里的人儿，“他打你了？”
他又踢了一脚她的门，“开门。”等了一会儿，他才掏出钥匙，打开锁。
她赶紧摇头，匆匆上了二楼，开始整理行李。
早川里穗笑得宛若一朵花，“钟先生不是不打架吗？”
她把整部电话扔过去，然后拖起台灯的线，往他那边甩。
钟定微微抬眼，“怎么？”
门外的敲门声很急。
在朱吉武的眼里，这是一对狗男女，在公共场合妨碍风化。
朱吉武听到后，终于放晴了一回。然而，等到他亲自过来探望她时，却见到她和钟定在躲雨的屋檐下亲密相吻。
这样想，他的脾气还能控制住。
“朱吉武弄来了毒品，搞不好是要控制她。”
此时此刻，他的思维远没有动作来得快。他自然而然旋了方向盘，掉头回去公寓楼。
越财在办公桌上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打火机，他在电脑上调出了会所的数据，“你想他到哪里？”
他眼前一花，右手的针筒滑到了地上。
有一辆黑车和他相反方向。因为车流缓慢，所以他清晰地见到了车牌号。
“事不过三，我不希望这种场景再出现。”如果刚刚就把朱吉武的头骨扭断，那声音一定很好听。可惜，会吓坏小茶花。
许惠橙望着那尖针，从脚底开始发寒，她连连摇头，尖叫着反抗挣扎。“不……不！”
朱吉武盯着钟定的车离开，随后，他阴阴沉沉回了会所。他最近弄了点货。他也不晓得当初的意图如何，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让许惠橙上瘾。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他迫不及待想听到她的示弱、求饶。
钟定的这笑容一出，朱吉武的理智归位了。
钟定轻轻拍着她的背，望向屋内的眼睛，墨黑而沉寂。他看到地上的针筒，俊容闪过戾色。还好，她的反应，证明没事。
许惠橙突然跳起来，尖叫一声踩上了沙发。
她紧紧回抱他，身子还在发抖，呼吸随着哭泣一下一下，梗着似的。在这一刻，她只想躲在这个怀抱寻求安全感。
朱吉武再三思量，并不打算和钟定正面冲突。钟姓背后，是个庞大的利益链。层层联姻，覆盖了几个家族。朱吉武不过是一个会所的老板，他还想讨好钟定，进而发展别的路子。
她狠狠地咬他、推他。双手乱挥间，她摸到了旁边的电话机。抓起后，她就朝他的头部用力地砸。话筒正好掷到了他的左眼。
朱吉武重重喘了喘气，放开拳头。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姓氏，那么事情好办。可那是钟家唯一的少爷。
朱吉武单着眼，手快地拽住她的腰。
钟定的大名，伴随着的都是些不太好的事迹。但是，钟定的确不打架。传言都说，钟定怕痛。
钟定很大方地接受了她的称赞,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小茶花果然有眼光。”
钟定低头点燃烟，“飞得高才能摔得痛。”
回到公寓楼下，朱吉武的车已经不在了。许惠橙暗暗放心，她下车后挥了挥手，“再见，钟先生。”
许惠橙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惊了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远……远视。”虽然她知道眼前的是钟定,可那是和乔延一样的容貌，她的心脏还是无法负荷,于是后退想闪。
她惊讶地忘了哭，指了指他，又指指自己，“你……我……？”
许惠橙一边哭喊，一边踢他，他纹丝不动。她几乎是把周围能抓的都抓了，能扔的都扔了，却还是被他欺身上来。她声嘶力竭，“你杀了我吧！”她这么活着，都不知道图个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把她的未来碾碎。一了百了算了。
“嗯，我们。”他拍拍她的脸，“收拾东西，等会就走。”
许惠橙的赎身钱，钟定付得很爽快。朱吉武以为钟定这种突如其来的好心，是一时的。
她抱着头缩在沙发上，只想完完全全躲起来。
钟定应了声，放开她，径自往停车场走去。
越财接过烟，嗅了嗅，笑道，“你真长情，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味道。”
许惠橙听到那阵拍门的巨响，已经是万分惊恐。联想到下午停在公寓门口的黑车，她预感到了门外的人是谁。那一瞬间，有绝望的情绪蔓过来。
她扑地一下跪在了沙发上，面容凄楚，“求求你……武哥，你就放了我吧……”
她弟弟也是这么有活力的年纪。
许惠橙瑟缩地摇头，把他抱得更紧。
早川里穗微微往角落里侧了脸，“结束？”
他闪躲那几本书的瞬间，她又用膝盖狠狠顶他的下腹，在他吃痛而松开她时，她赶紧爬起来，奔跑过去开门。
“你喜欢住复式？”钟定环视客厅一圈，“我那里比你这宽敞多了。”
“早川里穗，收网了。”
她刚刚没理解他的那句话，现下转过弯了，她瞄着他淡漠的神情，赔笑道，“钟先生,你比他们帅多了。”
他的脸上由乌云密布转成了毛毛细雨。
他眉峰微挑，“你还想住这儿？”
她的哭声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我要看到你才高兴。”看一辈子，他才高兴。
会所最近的生意如鱼得水。
真好。
“朱老板。”钟定瞥到朱吉武蓄势待发的暴力，勾起诡异的笑容，“我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那都是些小毛孩的行径。”
她晃了晃头，摇走这个匪夷所思的形容词，然后说道，“钟先生，是不是要走了？”
许惠橙狼狈地跑下沙发。
钟定揪着她的耳朵不放手,力道虽轻，但她吃疼了,于是主动往他那边挨。
钟定当然不会朝她挥手，他踩下油门，开车拐去左边的大路。在十字路口等候交通灯时，他往窗外看了眼。
朱吉武面色僵硬了下，他沾着她的眼泪，往嘴里尝了尝，然后拨开她的乱发，“我怎么会杀你。”他贴近嗅着她的发香，“没了你，我怎么活。”这句话他说得极其小声，而她哭着叫着，根本没有听见。
许惠橙干笑一声，她从来没遇过这么自恋的男人。不过，他拥有骄傲的资本。五官的轮廓相当俊逸，就是气质偏诡异。乍一看，就觉得他郁郁暗暗的。当然，他的性格确实非常阴沉，无情起来简直不留余地。
门一开，外面的朱吉武视线锁在她惊恐的脸上，他冷笑，“山茶，你这反应真让我生气。”
他抚了抚她的头，抬眼望向朱吉武，嘲弄道，“朱老板，这暂时还是小茶花的闺房。”
朱吉武沉着脸，他真想把钟定揍死。最后，他还是理智战胜了扭曲。他拾起地上的针筒，走了出去。
绿灯后，钟定的左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三下，然后启动车子继续前进。只是到了下个路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驶入了掉头车道。
“喂？”那边接起后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和笑声。
许惠橙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感觉气都喘不上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说话很艰难，“武哥……你饶了我吧……”
“顺路。”钟定在一堆杂乱的摆设中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区域，他站在那里，掏出了烟，朝越财抛过去一根。
此刻细雨也停了,云层的一角开始有阳光透出来。
“想换。”不过没成功。
是朱吉武的车。
谁料，他来到公寓楼，又见到了钟定和许惠橙在一起。
他脑子被一股邪火烧热了，对钟定的顾忌也不在乎了。
他偏了头，左眼因为冲撞而闭了几秒。
她就又补充了一句,“你最帅。”
钟定先前兜去商业旺地，是进了一间模型店。店面不过十来平方，经营者是一个胡渣男，名字叫越财。他是钟定中学时期的同学，同时也是个电脑高手，但，非常宅。
妈咪站在门外听着，吓得没有胆子进去。
他忆起之前和友人的对话。
朱吉武的会所生意蒸蒸日上，钟定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预估之中。而朱吉武的账目，越财这里也随时更新。
“来。”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针筒，推了推后，他诱哄着道，“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可以让你变得很开心。”
她抹了抹眼泪，“那……”
朱吉武走近后抚上了她的脸，“山茶，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