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朱吉武听完了，说道，“你们去干活吧，山茶留下。”
许惠橙换了一身黑色透视蕾丝长裙，衬得她肤白剔透。可是俏脸上，一片死沉。
妈咪皱眉,“你的这件,一看就是便宜货,料子这么差。”
许惠橙刚进来，朱吉武就把鞭子甩了过去。之后任她如何哭叫求饶，他都不手软。直到他觉得气消了，才让人带许惠橙出去医治。
妈咪听到许惠橙在会所,赶紧过来叮嘱。“山茶,钟先生那里，你可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乙也动起手来，用指甲去抓许惠橙的脸。
“是么？”朱吉武笑了，嗓音粗嘎沙哑。“山茶终于出息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旁边的导购员一听，忙说明事情经过。
妈咪愣了下，然后赶紧改夸许惠橙，说她如何清丽如玉，俘虏了众多嘉宾，最后被一个贵客以高价买下了。
许惠橙换回衣服，主动买了单。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件五位数的衣服。
许惠橙木木的。
那个小助理二十出头，是个爱幻想的年纪，还有点黑社会情怀，她居然神秘兮兮地说，“武哥可能对你有意思。”
许惠橙瑟瑟地抖着，哀求道，“武哥，你别打我，我这个月任务完成了……”
妈咪在风月场所打滚了二十几年，不能打听的事情，她绝不多嘴。朱吉武对许惠橙如何处置，妈咪都袖手旁观。朱吉武从来没有提及过要特别关照许惠橙，妈咪也就只把许惠橙当成会所的普通小姐。
许惠橙在家休息了三天后，接到会所的电话。
康昕看在眼里，只能言语安慰。
许惠橙面无表情，嘴唇都泛着冷白。
之后妈咪和康昕在说什么，许惠橙都听不进去。她浑身冰冷，惊恐着武哥回来会大发雷霆，拿她出气。她衷心祈祷时间可以过得慢点。
当闲杂人等终于离开，朱吉武就控制不住了。他拉开柜子，执起短鞭，恶狠狠地道，“过来！”
许惠橙语塞。
许惠橙才刚刚离开医务室，妈咪就找上门，说是已经约好了陪客的日子，让康昕带着许惠橙去买几件新衣服。
她一颤，刚要往另一边闪，那鞭子又卷到了她的右臂。她痛叫，“武哥，别打了……我听话，我去卖……”
“是。”许惠橙的脑中一片空白，思维呆滞了。
女人甲愤愤然，开始指责许惠橙是小偷。女人乙在一旁帮腔。
可惜，朱吉武很快就抵达会所了。
“你现在是要陪大客户，包装好自己，以后就走高级路线。”
妈咪先和他汇报着这个月的生意，他听得很不耐，挥一挥手，“就说选秀比赛的事。”
“嗯。”朱吉武目光如炬，盯着后面头都不敢抬的许惠橙，话却是向妈咪说的，“进去说。”
许惠橙看到那标价就摇头，也不肯去试。
她和许惠橙逛了名牌店，都没有收获。
后来，别的几个小姐被朱吉武的鞭子抽打得遍体鳞伤。那些伤口，远比许惠橙的重得多。
甲却不信，直嚷嚷要搜身。
妈咪念念叨叨的，许惠橙只是虚虚地应答着，一口一句“谢谢妈咪”、“我会努力”。
妈咪奉承道，“山茶现在是大红人。”
他穿着大风衣，剑眉虎眼，神情比外面的北风还冷。
康昕离开前，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这么几次后，妈咪才知道，那鞭子是特制的。许惠橙身上的伤口不算深，但是很疼。
妈咪不清楚朱吉武和许惠橙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看朱吉武非常厌恶许惠橙。
许惠橙的心就揪起来了，淡妆都掩不住她蜡白的脸色。
康昕斟了两杯热茶，先给妈咪端了过去，另外一杯，她递给许惠橙。
她的生气在这几天，一丝一丝流逝了。朱吉武的鞭打，让她清醒了。她逃不掉，她要一直留在这里卖身。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暗域中还能坚持多久。
她俩都愣了下。康昕回头看甲，见对方盯着她这边，礼貌开口问，“请问有事么？”
他打她，只是因为他想打她。
她当时在和朱吉武汇报月度业绩，说到许惠橙不过关，朱吉武立即眉毛一揪，“去把她给我喊过来！”
许惠橙觉得自己的命真的挺贱。
许惠橙出了会所后，就卸下虚伪的面具。
途径一家商店时，她向橱窗的玻璃望了望。
康昕和许惠橙都没仔细听，转身就走，她俩还没踏出店门，其中一个女人甲就喝道，“站住！”
一旦许惠橙没有完成月任务，他就暴躁如雷，抽出鞭子往她的身上挥。
许惠橙还是摇头。
于是妈咪又把其他名次的，全数夸了一遍。
想想也是，如果留下了疤痕，那就更加难卖高价了。
“小茶花，遇到麻烦了？”
许惠橙经过这一顿鞭打，元气大伤，连职业的笑容，都装不出来。她变得更加麻木、沉默。朱吉武一回来，她的生活里就再也没了希望的光。
按理说，许惠橙是他带进来的，那么他应该知道她那夸张的浓妆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妈咪没有待太久，她很体贴似的，让许惠橙回家休息。妈咪没有询问许惠橙被钟定带走后，有没有遭到虐待之类的，她不关心这个。反正，许惠橙活着回来了，可以给会所赚钱就行。
小助理在帮许惠橙擦药酒时，同情道，“你怎么总是冲撞武哥。”
许惠橙疼得哭喊，皮肤浮现一道一道紫红的血痕。
这次的选秀，妈咪建议让许惠橙上台时，朱吉武很爽快答应了。
甲更加得意，推搡许惠橙，“鸡的朋友，肯定也是鸡。把我的耳环交出来。”
朱吉武回国了。
她回去试衣间，望着镜中的自己，尝试扯了嘴角，露出难看至极的笑容。
许惠橙差点想说,其实她没得罪他。但是她最后也只“嗯”了一声。
旁边的康昕见到许惠橙那模样，有些同情。她听说过，许惠橙经常挨武哥的鞭子。
一行人到了他的休息室。
许惠橙愣了愣，然后转身拿起衣服进去试衣间。
许惠橙在医务室躺了三天。
许惠橙不理解小助理的逻辑，她也不想多谈自己和朱吉武之间的话题。
许惠橙后退了几步，坚持道，“我没见到你的耳环。”她不否认自己的职业，可是她不是小偷。
康昕叹了气，“你去试试吧，妈咪都交代了。”
妈咪曾经见过那个场面。
许惠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深v吊带，搭配短裙，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妈咪,姐妹们都这么穿的。”
朱吉武面目狰狞，站起时还把椅子给撂倒了。他迈着大步，甩了甩鞭子，那鞭子在空中旋了个圈，落在她的左臂上。
可他从来不提，由着她去接待那些平庸的客人。
许惠橙嗫嗫地接过，“谢谢。”
许惠橙神智有些模糊。也许是几个月朱吉武不在，她的身子也娇贵起来，耐不住疼了。
许惠橙狠狠地反拍了回去。
生理期结束后，她就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她完全不开口。
甲气势汹汹，“不要脸的女人。”说完还扬起巴掌去扇许惠橙。
小助理继续说，“你这伤不算严重，疼一疼就好了。之前有个女的，被武哥打得都破相了。我觉得吧，伤在你身，痛在他心。”
谁知，这个经理，居然曾经光顾会所，他认出了康昕，并且用着一种蔑视的态度揭穿了。
然后，男人的手扶在外套上，轻轻扬扬问道。
妈咪艳丽一笑，“武哥，您辛苦了。”
妈咪当时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朱吉武和许惠橙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纠葛吧。
甲和乙都是常客，导购员也不便得罪，只好求救于经理。
朱吉武又哈哈大笑，“继续，说说其他人。”
纠缠间，甲的细高跟不小心崴了一下，她尖叫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
突然，一件男性外套，隔空罩在了许惠橙的头顶，挡开了那色彩斑斓的长指甲。
原来甲在试衣服时，摘了耳环，她挂到了衣架上，走的时候却忘记了。而现在，试衣间的耳环不见了。据导购员的叙述，甲走后，就只有许惠橙进去试衣服。
被乔凌那群人灌酒到发烧，又被朱吉武鞭打，可她居然复原速度还算可以。
她现在才醒悟到，康昕是带着任务出门的，如果没有完成，康昕会被罚。
这个世界，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妈咪在会所等着朱吉武的到来。她吸了口烟，瞄向坐立不安的许惠橙，说道，“山茶，你在比赛的表现，武哥很满意。”
最后康昕实在没法了，说道，“山茶，你去试试吧。我出钱买给你。”
许惠橙抿了唇，“我没有看到耳环。”
许惠橙当天就逃离了钟定的家,她回到自己的小窝，蒙头就睡。第二天才回去会所拎自己的手袋。
许惠橙低眉。“就要这套吧。”
她的求饶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朱吉武还是挥扬着鞭子。
她很恐慌这种得宠，她怕武哥更加不会放她走。
妈咪对朱吉武这个老板，也是摸不透的。
“你先好好休息。等过完这几天日子,大把的客人排队等着你。”妈咪评估着许惠橙的打扮，还是不满意,“我给你派个造型师。你很有潜质，就是品味太土。”
她被抬到了医务室，那里的医生，对朱吉武的手段都习以为常了。一般都是皮外伤，而且集中在手臂、背部的位置。
乙不罢休，又要拽许惠橙的头发。
她的这张脸或许不是妈咪所说的那么花容月貌，只是选秀冠军的头衔，让众人跟风哄上。
朱吉武是个疯子。
这时，有两个女人匆匆进来，过去和某个导购员说些什么。
康昕脸色变得很难看，僵在原地，似乎还要哭似的。
许惠橙险险闪过。
她推开门时，康昕眼睛都亮了。“山茶，这身很配你。”
朱吉武撒了一顿火，终于感觉这几个月在国外受的气都消了。见她匍匐在地上抽搐不止，他扔了鞭子，粗喘着气，“听说你过两天就得去招待贵公子了，今天先饶了你。”
许惠橙低着头，咬紧牙关，以此来抗衡内心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