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过她也不敢擅自回家。
会所门前停驻了几辆出租车。她随手招了一辆，和司机指了指钟定那边，“跟着前面那辆车。”
许惠橙今天也算是有预见，底下穿了保暖打底裤，虽然还是觉得冷，但比起跟乔凌那天已经好太多。
“我的家乡，有大片的山茶花……”她说完眨了眼，平静地说，“好，我参加。”
他微微一笑，“小茶花，到我们了。”
司机是情绪很高涨，但是他的这辆破车怎么也不可能追得过跑车。不一会儿，就已经寻不到钟定了。
钟定没有表演温情太久，他随后说明了这次的赌局规则。
那里只有路人的来去。
他笑，“当然。”
随着比赛的继续，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许惠橙开始冷颤。
“好的。”
“收到。”司机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兴奋。
他轻抚她的脸，“小茶花，我们现在是搭档。我们是信任对方。”
“不会。”她说话都不敢大声。
钟定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嘴角还是那抹笑。“你有选择吗？”
男的回来时，搓着手，“妈的，还是心惊，就怕刹不住。”
“我们好好合作，明天又是灿烂的一天。”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如果你让我丢了面子，那我可不担保你的未来很美好。”
这个男人太无耻。
许惠橙摇着头，求饶了，“钟先生，你放过我吧……”他会不会顾及她的性命，是个未知数。
钟定的眼眸半弯，“小茶花真是乖。”
比赛开始后，有人喊了句，“谁先来？”
许惠橙紧张看了钟定一眼，却见他倚着车，歪着头点了一根烟。
她掏出后，见到是妈咪的来电，心情已经低落了下去。
她摇头。“不冷，谢谢。”这山上风很大，其实挺冷，但她不会如实回答，因为他不是善意。
最终那对男女是安全的，距离有十几米。
“嗯。”其实她就是一个棋子，要往哪走全凭他们几句话。
她愣愣看了他一眼，不意外窥到他的鄙夷。她又低头，应了一声好。
“钟先生。”许惠橙望着那山道，控制不住颤栗。“你会踩刹车吧？”
“小茶花，冷不冷？”待她距离他一米时，他拉过她的手，问出的话宛若情人间的软侬细语。
“等乔凌的车来了，你就跟他走。我们，终点站再见。”
“山茶，给我好好伺候钟先生，不许怠慢。这人物，你可得罪不起。”妈咪的语气郑重而严肃。
“还不马上过去。钟先生说他在一熙路口等你。别耽搁了，赶紧的。”
许惠橙不懂那英文，补充解释道，“就那辆白色的跑车。”
乔凌自己没有特别去留意，经陈行归提醒后，乔凌就回想了下，倒还真是有点像，特别是两人长发飘飘的时候。
她见出租车走到了食街的附近，便让司机开去食街。
许惠橙苦笑，闭上了眼。
许惠橙站在山路的中间，冷风阵阵，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飘动。她看不见钟定的车，只听得那呼呼的轮胎声。她的心随着那声音揪成一团。
她却更加恐惧。他的话，可信度太低。
她认命了。
也许她以后都不会再遇见乔延了。毕竟在茫茫人海中，再碰面的几率太低太低了。
她走得慢吞吞。
司机讪讪道，“小姐，你给我说个地址吧，我送你过去。”
下车后，她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远远望向乔延当初站立的路灯处。
她挂了电话立即拦了车直奔一熙路。
“那就好，给我乖乖的。”他给她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短发更适合你。”
许惠橙木然地抬头看他，“钟先生，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送我的骨灰去四川？”
乔凌担心的是，钟定玩着玩着，会失控。
钟定过来握她手时，她抖得更厉害。
当他的车拐过来，她被那车灯照得刺眼，抬手遮了遮。
他拍着她的背，类似宠哄，“小茶花，你前两次表现得多好，今天也要一如既往。”
思及此，她有些窃喜。
规则说起来，挺简单。就是男人开车冲向女人，比的是谁的车和自己女人之间的距离最短。 当然，女人不能移步。
第一对男女，劲头很足。那个女人站到了山路的另一头，男人开车拐了个弯，就不见了。然后就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她听从他的安排。想来他们有别的地点活动，而钟定不愿她坐他的车。
她下了的士，缓缓走向那边。
“如何？”钟定垂眸细窥她的表情，“要不要乖乖的？”
许惠橙以为钟定既然让她跟车，应该会放慢速度等等这部出租车。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更不知终点是哪里。
“不会就好。”他又换回那种温和的语调了，“小茶花，乖乖听话。明天的太阳你还能见到的。”
她自从听了他那关于赌局的奖赏后，思绪就有些恍惚。
许惠橙见到半山腰的停车场停着几辆跑车。她再观察附近的环境，山路曲折蜿蜒。从这里看去，只有百来米的平坦，随后就是拐得见不到头。
乔凌以为钟定是因为陈舒芹的原因而挑上许惠橙。然而，陈行归又说，“相信我，钟定要玩，只是因为无聊。”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美好的幻想。
坐上车后，司机正好要掉头，她又经过食街的路口。
许惠橙因为呛酒的关系，喉咙里不舒服，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妈咪堆着满脸的笑容，恭送他们。
许惠橙咬着下唇，隐忍着自己的泪水。在他的怀抱，她如坠冰窖。
他讽嘲一笑，“我还以为你那么够胆，逃跑了。”
他有些意外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嘴上仍温柔应着，“当然可以。”
看样子，他不打算拔得头筹。
钟定晚上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走到车子前，瞄了许惠橙一下，然后再望了眼只有两个座位的跑车，命令道，“你自己打车。”
“我……在半路，他跑得太快，没跟上。”许惠橙解释道。
乔凌倒是很快到了，他没有保持座驾干净的嗜好，所以他搭了许惠橙。走出一段路程，他才说，“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你都还是我这边的人，今天就跑钟定那去了。”
她点点头。
她站在路口，回想和乔延并肩走过的感觉，很安心，很温暖。想起他，她会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钟定泊车后，招着手让许惠橙过去。
她一怔。
司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简直不可思议，“aventador？”
许惠橙闭了闭眼，记忆中的他立在那里，温润如玉。只是那容貌，和钟定极为相似。她很希望能再见见乔延。她想验证是自己的脸盲症严重了，还是他们真的相像。
她回望那里的霓虹灯火。
她还是十天前来过这里。
她喃喃着，“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她走近后，轻声道，“钟先生，我来了。”
他果然不踩刹车。
乔凌二十万包了她三天，她差点溺毙。钟定没有明说赌局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可是她觉得，应该不会比上次好受。她期待着更高的报酬，但不足胆量和钟定讨价还价。
许惠橙望着前方钟定的车尾，衷心希望，今晚之后，他们都能放过她，然后她努力攒钱，离开这见不得光的职业。
她一阵悲凉。
她每次要接近他，就要克制一会儿，才能掩饰惧怕的心理。溺水真的让她罩上了阴影。
妈咪在那头急得不行，劈头就问：“山茶？你在哪？钟先生打电话到会所来要人了！”
钟定眼眸有暗光流过，他轻轻环住她，“你怎么会死呢？我们只要是最近的距离就可以。”
钟定他们说的终点站是在郊外一座山上。
钟定从后视镜见到她的身影，就那么坐在车里看着。
她心里在反抗，行动上则瞻前顾后。如果得罪了钟定，别说他本人不会罢休，就连妈咪、武哥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是。”许惠橙这句很涩。
车速没有任何减慢。
许惠橙到达一熙路后，一眼就看到了钟定那辆招风的跑车。
钟定没有在包厢坐太久，半小时后就领许惠橙出去。
他想起陈行归说的话，“那女人，背影像陈舒芹。”
乔凌随意瞥了她一眼，不语。
许惠橙抖了一下。她很舍不得自己的长发，所以此刻有种愤懑充斥心间。
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代表她不需要去他那边了？
她幻想着美好的前景，浮现微笑。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他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