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地狱（上）
又一个声音响起：“没人想伤害你，我们是在保护你。”
李辰看了一眼手表道，“我们时间不多了。”
“你又猜对了。”眼镜男子道，“我们正是在负十楼，不过这里的负十楼，跟你之前理解的负十楼并不是一个概念，这里的负十楼只是一种标识，他未必就有十楼那么高，只是说在这里，有我们的一个据点，或者说中转站，你可能更好理解一些。”
“那你需要上好的装备。”黄色塑料服男子道，“而且还是五套，我需要准备一下，毕竟，今天已经下去好几个人了。”
电梯停住了。
这几个男子全都穿着浅蓝色的西服，穿着打扮看起来都比较干净整洁。
其中经历的波折和艰辛，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简直无法想象。
霍见归对他们两个派系来说，作用基本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两个派系的做事风格不同而已。
“在地下？”
这个数字一亮起，电梯内的空气似乎在瞬间变得稀薄了许多。
“我们将你从那帮杀人犯中救了出来。”戴着眼镜的短发男子笑着说道。
“行了。”年纪稍长的男子打断了眼镜男子的话，“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
霍见归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数字，上面显示着-10，很久都没变过了。
第三个声音随即响起：“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闭上眼睛，装作睡着，或是装作昏迷。”
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拯救者李辰，允许同行，并可自由调配中转站3号的所有资源。
这两年来，物是人非。
“还是辰哥厉害，这都记得住。”眼镜男子急忙奉承了两句。
“代号？”黄色塑料服的人问道。
“那个打晕你的家伙，就是杀人犯。”另外一个嘴角有颗黑痣的青年男子说道，“他们全都是杀人犯，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救人的。”第三个男子说。
“嗯，这个嘛，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很久没来过负十楼了……稍等，我查一下。”眼镜男子从兜里摸出一个蓝色的仪器，开始查找了起来。
“好。”黄色塑料服男子道，“你们需要什么？”
“难道是……电梯？”霍见归在心中暗道一声。
将他拽起来的人，正是那个眼镜男子，之前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说话还带笑，但是现在，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凶狠地盯着霍见归，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了？”
“难道……”霍见归看见前面的墙壁上有几个数字键，0，-5，-10，-15，-20，-30，一直到-100。
如果他猜的没错，最开始那个黑衣人，应该属于堕落派，而蓝衣人，则属于拯救派。
年纪稍长的男子并未再说什么。
“我们需要装备。”李辰道，“足够让我们活着进入到-35层的装备。”
其实，或许，他们并不像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慈祥，愉快，乐于助人，而有可能比堕落派更加凶残毒辣。
电梯门打开，外面亮着昏黄的灯，两旁的甬道黑乎乎的，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乎乎的阴影中影影绰绰地蠕动着。
“这几个人也一起？”黄色塑料服男子指了指电梯里的几个人。
“这么深……”霍见归有些吃惊，他虽然想到是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但却没想到是这么深的地方，而且，这里才是-10，电梯里显示着还有-100……
数字-20终于亮了起来。
他先是被堕落派的人打晕了，但在将他押送的过程中，却又被拯救派救了下来。
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走出电梯门，按响了旁边一个开关。
想到这，他不由地感叹时间过的是真快，眨眼间，两年就过去了。
霍见归还想再问什么，但看他们这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或许，他们知道的，还没有他多呢。
似乎随着电梯越来越深入，这些人的表皮也逐渐脱掉了，露出了真正的内核。
电梯继续下行。
“-35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5218米了。”黄色塑料服男子道。
一阵脚步声响起，很快，一名穿着黄色塑料服的人跑了过来。
电梯内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氛围当中，刚刚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
“我没事……”霍见归有些吃惊地看着眼镜男子，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站直了身子。
“抱歉……”眼镜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急忙低头欠身道，“我不是故意的。”
霍见归竟然有些担心了起来，他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黑粒子工程如果真的成功，那将会给现实世界带来不堪设想的严重灾难性后果。
说到这，霍见归就明白过来了。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像是有一根针在戳着他的脑仁一样，突突地跳动。
难道说，他们的黑粒子工程真的成功了？
黄色塑料服男子接了过来，转过身去，走到了阴影中一个什么仪器前面，轻轻刷了一下，传来‘嘀’地一声响。
“是的。”
“你猜的没错。”一个声音响起，“这就是电梯。”
他的脑袋有些疼，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真切。
霍见归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哪？”
“还有多久？”
“地狱——”
“拯救者李辰。”那个被称为辰哥的男子说道，同时从兜里摸出一张类似于磁片的东西，手指粗细，递给了黄色塑料服男子。
眼镜男子看了霍见归一眼道：“你果然很聪明。”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情绪波动，压下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虽然脑袋依旧有些昏沉，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但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坚定，变得不那么容易被读懂。
“他们也是拯救者？”
他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你们是谁？”霍见归发现四周站着四个男子，其中三个是青年男子，只有一个年级稍微有点大，可能四十岁左右。
一个声音响在耳畔：“不要担心，你很安全。”
“什么杀人犯？”霍见归开始回忆起来，他想起自己在小树林中看到一个穿着浅蓝紧身衣和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从空中落下，想要抓自己，最终，黑衣男子得逞，并且将自己一棍打晕，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快，数字-15亮了起来。
“是的，你没记错。”
四周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机器正在紧张地运转着。
作为一名资深心理学家，霍见归从这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中读到了一股心理学的味道，显然，这个人正在研究他，用心理学的方式来研究。
“地下258米。”四人当中那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低声说道，在说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霍见归一眼，霍见归忽然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并未想起是谁。
霍见归道：“这么明显的事实，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不过，这个-10是什么意思，我们总不可能在负十楼吧？”
“最多二十分钟。”李辰道，“还要算上电梯下降的时间。”
当然，也不能说是救，其实就是抢了过来。
他艰难地问道：“我们……究竟要去哪？”
“看到这个-100了吗？”眼镜男子指了指电梯上的数字，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骄傲笑容，“这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它的深度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是6——”
“那负十楼是多高……不对，应该是多深？”霍见归问道。
霍见归合上了眼睛，又再次睁开，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物。
“电梯里啊。”眼镜男子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
霍见归站在电梯中，感觉浑身发热，是那种炙烤般的热，而起呼吸异常困难，每次呼吸只能吸进去很少的氧气，憋的他脸红脖子粗的。
良久过后，两个字从他的牙缝中崩了出来，像是两颗子弹，钻进了霍见归的耳膜深处。
他的四周是四面墙壁，头顶和脚下也是墙壁。
霍见归身子靠在电梯上，缓缓下滑，还没等落到地上，就被一只手拽了起来。
毕竟，两年前，霍见归可是亲自参与过这个项目的，只不过，中间出现了分歧，所以退了出来。
“去一个秘密的地方。”眼镜男子眨了眨眼。
李辰缓缓转过头来，双眼紧盯着霍见归，表情凝重，瞳孔深处似乎有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应该差不多。”黄色塑料服男子转身走进了黑乎乎的甬道当中，眨眼没见了踪影。
也就是说，他现在在一个四面八方全都是墙壁的房间内，而且很小，只有五平米不到。
黄色塑料服男子快步跑了过来，将磁片递给李辰，道：“你们还要往下？”
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眼神深处也涌现出了一丝狠劲，好像潜藏在内心的猛兽要锁不住了一样。
房间内，咔咔的声响响在耳畔，还时不时地左右摇晃。
霍见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是的。”
霍见归微微抬头，看见了一个短发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笑，那双眼睛好像带着某种穿透力一样，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当电梯有下行了一段时间之后，眼镜男子忽然猛地咬了几下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清晰可见，他将眼镜也摘了下来，塞进了兜里，双眼瞪大，死死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最里面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人不是，另外三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