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大明元宝
杨长帆接过银子，抚摸一番，保存完好的大块银锭手感都光滑一些，三斤左右的重量像个小哑铃。竖过来看，元宝中间印着“大明元宝”四个简单粗暴的大字，左侧注明四十八两，右侧则印着“丁未年”，表明铸造年号。
“徐大人。”杨长帆低着头不敢正视，这帮文人可跟千户他们不同，庞取义其实比这位知县还高了两品，但打起交道没那么繁琐，有酒就成，文人可就不同了，七品知县可也有大讲究，欠不得礼数。
父子二人来到箱子前，再次打开。
“望大人念及多年之谊。”杨寿全又坚决地推了推。
一路上，父子也定好了说辞。
先去县衙拜见知县，寻常人自然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但老杨递名帖还是有些分量的，成功进去后先送礼再谈事。捐官捐学是给公家的，送礼是给知县的，要是杨长帆自己搞这些事，估计还要找中间人，闹不好再被骗了，幸亏老爹是此中行家。
杨长帆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这么沉，咱们怎么拿到县里去？”
杨寿全赶紧拉着儿子行礼：“徐大人。”
出师不利啊！
“这都是上好的银子啊，这帮天煞的货郎……”老杨看得直摇头，这比家里存的银子还优质。
院内规规矩矩种着三四种花树，正逢春日刚刚冒芽，恍惚间有股幽香呼之欲出，想不到这里别有洞天！
“礼轻情意重。”老杨终究是喘过了这口气，紧接着说道，“故交多年，大人还未见过犬子，卑职闻大人高升布政使司，这才一早带犬子前来拜见。”
“客气。”徐知县又推了推。
黄胖子倒也细致，外面是一层粗麻布，里面是一堆散货堆着，最下面才是放元宝的箱子。他亲自上前打开木箱，白花花的大号银锭这才露了出来。
“不必了，这银子有准。”
“三十一锭，一千四百八十八两，崭新的官银毫无折损，我路途周转，外加这箱子，咱们就把这十二两零头抹了去。”
骡车刚一出去，大门刚一关上，北房杨寿全的脑袋便探了出来：“来了？”
尼玛的，早说啊，早说就不下这么重的礼了！
“随便看。”
暂时而言，这事还只有杨长帆父子以及翘儿知道，反正不能让赵思萍知道就对了。余下的时间杨长帆将箱子暂存到床底下，吩咐了翘儿今日海舍要忙活的事情，自己这便跟父亲三两口吃了饭，出去雇了骡车赶往县里。
“嗯。那我先回去了，还约了人谈事，今后咱们约定，每日申时四刻来取货。”黄胖子说着引来身后两名家丁，“后面我就不来了，你记得他们哥俩。”
徐知县微笑着双手一推：“不必不必，本该照顾令郎。”
徐知县与杨寿全举杯相敬后，杨寿全不紧不慢取出了准备好的礼品小盒，双手捧给徐知县：“犬子刚刚成家立户，特来拜见徐大人。”
“好，好。”徐知县点了点头，望向杨长帆。
黄胖子就此拿起一只比划着给杨长帆看：“正经的官银。”
“呵呵……”杨寿全摸不到头脑，只是附和一笑。
“我已经在安排了，日后便有船直接送到你海舍，一筐三分，不二价。”
县衙比沥海所衙要大得多，相当于单位大院，集办公、法院、干部宿舍、监狱等功能于一身，是一套庞大的体系。
“免礼免礼！”县老爷随手以很细微的动作还了个礼，当先走向北房，同时挥手道：“里面请。”
杨寿全咽了口吐沫问道：“我看看？”
不及反应，一位比杨寿全年龄还要大些的男人走出院子西房，身着青袍，头戴乌沙，胸口绣着奇怪的鸟类。
“客气。”杨寿全又推了推。
徐知县收了礼，放在一旁，转眼又笑了起来：“贤弟消息太快，比所有人都快。”
来到会稽县衙，这里终究比沥海所正规一些，该有的门卫都有，门口的石狮子也像模像样的，杨寿全客气上前，跟门卫说明来意，递上名帖，门卫也知他的名号，客客气气接了便进去禀告，不多时，父子二人便被请了进去。
“那我走了。”
“辛苦。”杨长帆继而问道，“我也想快些供货，只是哥哥所说的贝壳货源……”
“哥哥忙，我就不留了。”
不过杨长帆并没有机会前去瞻仰，而是往西一拐，绕过正堂，进了一处小院。
杨寿全脸色更加难看。
“来了。”杨长帆指了指自己门前的箱子，“在那边。”
这么一块元宝，相当于沥海村普通三口之家两三年的总收入，而扬长帆面前有三十一块。如此的收益，已经远超他预估初期种海的年收益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暴富梦，就这么一夜实现。
杨长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还用称量么？”黄胖子打断了杨长帆的眼花缭乱。
“抹。”
徐知县眉头一皱，终于接过了礼盒：“贤弟以谊相邀，为兄不敢不收了。”
黄胖子这才点了点头，命两个家丁合力抬起木箱子，搬到杨长帆东厢房门前放下，这么些银子，粗估也有小一百斤，存放搬运都是问题，只可惜没有纸钞。
徐知县摇着头，十分美满地笑道：“要说这次调动，也来得急，为兄也没想到这便要去布政使司了。本不愿太早告知友人，只怕摆宴相送，贤弟却不知哪里得来了消息，为兄不得不服。”
坐下同时，衙役茶水已经端了上来，服务十分周到。
其实杨寿全本不用如此尊重，他的身份并不比知县低多少，可为了舒舒服服混下去，还是要自降一头。
敢情他一晚上也没睡好。
三推之下，这才收礼，太尼玛讲究了。
好么，该负重跑了。
杨长帆小心翼翼进了这座名为“花厅”的建筑物，从摆设来看，该是专门会客的地方，县老爷与杨寿全先后在正面八仙桌左右落座，杨长帆才在旁侧席位落下屁股。
“好！”
进门便是正堂，比想象中的更大，堂前左右各三吏房，按照规矩左文右武，东列吏、户、礼、西列兵、刑、工，各个部门统管本县政事。
“揣得下，一人揣五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