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浊边境1(修改1)
巳时即将到来,此时方境门前聚集了越来越多边境住民。晏茴兄妹也识相的不再打扰飞白二人,能在这里听到小乞爷的名字是件开心事,但晏茴此刻处境不妙,一来她不想给小乞爷添麻烦,二来晏茴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此时飞白和李飞白和李壤酒坛中的酒也即将见底。这时李壤武士略有不耐烦道:“这个阿连城,怎么这么慢。”
说曹操曹操就到,冰里雪的大门被一位身材瘦削的长脸年轻人推开。只见他身着服饰与李壤很是相似,只不过细节有所不同。他脚步急切,神情严肃。
年轻人的视线左右环顾了一圈,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壤的身上。
“阿连城,你这小子怎么才来?真是让我们一顿好等。快把行印给飞白。”李壤起身招呼一声,阿连成便急步径直而来。
晏茴和晏漠寒一桌就在飞白旁边,阿连城刚刚经过晏茴的桌子,没等站定,便慌忙出口道:“少主出事了,那件高级宝器被他卖了。”
此言一出,李壤神色骤变,飞白不着痕迹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确定无人听见。随即便释放灵气,为接下来的谈话设置了结界。
殊不知,阿连城这句话被晏茴和晏漠寒逮了个正着。虽说飞白设置结界的能力不错,不过晏漠寒打劫晏园也不是白打劫的,能够窃听的宝器倒还真有一个。
晏茴猜测到了他们会设置结界,一个眼神交换,晏漠寒便催动中级宝器“五听声”,这个宝器可是窃听好手,能把飞白一桌的秘密交谈一字不落的传给兄妹二人。
“什么意思?不是被偷走的了么?”李壤蹙眉问道。
“那是少主在胡诌八扯。不知乞爷如何得知少主把那件高级宝器卖给了他人。所以乞爷下令,三日后要当着帮内众人宣刑,处以少主邪崖洞风鞭之刑,在内关押半年。刑期满后开除帮籍。”阿连城只言半语就把关键信息传达了出来。
李壤面色骤变:“之前少主说宝器被偷了,帮主责罚他看护不力,派少主去混沌山岭清剿浊兽,将功补过。回来时少主一身伤,他现在身上伤还没痊愈。倘若再去邪崖洞……。”
飞白怒道:“对于行乞帮的帮规,我也知晓一二,按照贵帮帮规,若发现有人私卖宝器,即开除帮籍。既然已经把以傲开除帮籍了,又为何要受邪崖洞之刑?”
邪洞崖是灵浊边境内著名的险地之一,传闻它直接连接浊气大陆。但奇怪的是邪洞崖里并没有浊气,反而都是稀薄且杂质过多的灵气,这些灵气与其它物质搅在一起,受当地环境影响形成风,这种风被称为邪风。
修灵者置身于邪洞崖中,会被邪风席卷鞭笞,邪风犹如小刀凌迟一般,最开始一刀一刀片刻进修灵者的肉身中,起初修灵者不会感觉到特别疼痛。但邪风数量巨大,速度极快,不出一天修灵者便会被割的浑身是血。倘若一周,那伤口足以见骨。
这种惩罚纯粹是对修灵者肉身的折磨,并不会损伤修灵者的修为或是灵本,但极度的痛感会对修灵者的修炼心境和精神产生影响。
一些苦修者会选择主动到邪崖洞中,通过肉身伤痛修磨心性。不过……这是很危险的修炼方式,一旦被折磨激发出负面想法,会影响日后修炼。
这地方如通天冰瀑一样,是双刃剑,熬的住则有得,熬不住则有失。因而,这里也常被用来当作惩罚之地。
阿连城摇摇头:“大家也不解,邪崖洞是乞爷执意要罚的。因为少主不肯说出买家,拒不说宝器的等阶和属性,而且少主还把卖宝器的钱都挥霍光了。”
飞白大喝一声:“不可能!以傲绝不可能把钱挥霍光。”飞白满脸写着不信。
听到这里,晏漠寒冲着晏茴意味深长的挑了个眉。晏茴自然知道哥哥这个表情的意思,小乞爷并没有跟任何人说是她买了这把宝器。甚至连宝器的属性都没有透露。
原因显而易见,一旦说出宝器是隐匿属性宝器,再说出买家是自己。那晏庭搜捕自己和哥哥的范围就缩小了。他们定会算出自己使用了隐匿变身宝器。
小乞爷是在保护自己和哥哥。想到这一层,晏茴不免有点感动。
“不说买家和宝器属性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买卖交易,对方若是想保密身份,一定会在誓约中提前声明,二者既成誓约,那肯定不能违反。
就像飞白说的,就算是少主把钱挥霍光了,都已经开除帮籍,为何还要罚少主入邪洞崖啊?我们快些动身回去,为少主求求情。”李壤说罢站起来拔腿就要走。却被阿连城一把按在了座椅上。
“自从少主接替大少爷的少主之位后,虽说帮主对少主的所作所为不如对大少爷那样满意,但帮内上下都看到了少主的努力和成长。现在各域长老都在为少主求情呢,可是帮主似乎是铁了心了,求情的人越多,帮主给少主加的刑期越多。现在大家都不敢去求情了,师父你千万别冲动!”阿连城劝道。
随后他又说:“帮主给出的惩罚原因是,少主私自售卖高级宝器,所以剥夺少主身份,开除帮籍。又因少主一人挥霍光所得钱财,没有将钱财上缴帮内,错上加错。因此判罚邪崖洞思过。”
飞白叹声道:“以傲到底在搞什么,为何要这样说?这根本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其中一定有原因。”
这点同样令晏茴不解,为何小乞爷要说卖宝器的钱被他挥霍光了?小乞爷明明没收钱,他收的是一颗灵珠。晏茴回忆起小乞爷看到灵珠时眼中的复杂神色,当时晏茴以为是行乞帮需要这颗灵珠,现在想来,难道是他自己需要这颗灵珠?
再往深一步想,难不成是自己提供的灵珠让小乞爷亏了?所以小乞爷才不得不说钱被花光了?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少主清剿浊兽临行前交代我,让我一定要定期向各域询问,询问是否有人携带印有他印记的竹令来找他。一旦发现,务必好生招待,快马加鞭通知他,少主似乎在等什么人。不过……少主虽广交天下好友,但从不发盖有他印记的私人竹令,可这次他竟然发了私人竹令,太奇怪了。”阿连城不解道。
“还有这等事?我以前跟他要过,他可都没松口说给我!以傲可说发给了谁?诶,行乞帮发出的竹令不是都会登记对方身份嘛,那人是谁?”飞白瞬间好奇起来。
“少主没说,发送私人竹令无需在帮内登记。只有按照帮内名义发的竹令才会登记身份。”阿连城解释道。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我们先快些回去,问清楚前因后果后再想对策。”李壤应声道。
飞白撤下了结界,三人起身正准备,出于礼数,飞白和李壤向晏茴兄妹二人道别。没成想,道别的话还没出口,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被晏茴桌上的竹令夺了过去。
“这是……”阿连城不确定道。
“和光姑娘认识我们少主?”李壤震惊了。说竹令竹令到。
桌子上的竹令俭约朴素,但竹子上的“以傲”两个字可是由小乞爷的灵气刻成。这块牌子绝对是小乞爷的牌。错不了。
晏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飞白指了指桌上的竹令。晏茴由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喜上眉梢的神态:“各位是行乞帮中人?你们认识小乞爷?”
“和光姑娘你怎么会有这个竹令?”飞白大脑三百六十度旋转。
“自然是小乞爷给我的,他说日后我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拿着竹令出示给行乞帮中人,就会有人带着我找到他。我知道行乞帮在灵浊边境势力不小,却不知该上哪儿寻找行乞帮中人。况且我跟哥哥刚到这儿就吃了个闭门羹,连边境大门都进不去。本想着掏出竹令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行乞帮的人,带我去见小乞爷叙叙旧,顺便也帮我们兄妹二人解决进不去边境门的难题。”晏茴笑颜盈盈,一副“这不是巧了”的模样。
晏漠寒接着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各位竟是行乞帮中人。”
这一番谎话说的严丝合缝。
仿佛刚才做偷听行为的不是他们兄妹似的。
“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这令牌竟然在二位的手中,这可是小乞爷第一次赠牌。不知是发给二位的,还是单给和光姑娘或同泽兄弟的呢?”李壤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晏茴轻声一笑:“实不相瞒,这是小乞爷赠予我个人的。我师兄与小乞爷并不相识。我也是因意外才有幸结识小乞爷。”
飞白和李壤交换了个眼色,二人了然于胸了。看来和光姑娘便是小乞爷等待的人。
小乞爷为什么要等她呢?
这个原因似乎也不难猜,尤其是晏茴笑起来的时候,在飞白、李壤、阿连城的心中,内中原因已经呼之欲出了。
少主/以傲有可能喜欢她!
二人年纪相仿,以傲又如此上心。那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如果晏茴要是知道他们仨的脑回路出奇的一致,可能会被他们惊到。这都哪跟哪啊!
晏茴本不打算与行乞帮有过深交集,但小乞爷得知自己身陷囹圄,不惜受罚也不供出自己的身份。光这一点晏茴就很感谢了,毕竟在他们的誓约中,没有明确要求不允许小乞爷透露买家身份。小乞爷的所作所为确实把誓约精神发挥到极致。
令晏茴过意不去的是卖给小乞爷的灵珠有可能坑了他。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小乞爷被罚,虽说认赌服输,但晏茴心里仍有愧意。更别提她今天才知道,小乞爷的竹令只发给过她一人。他拒不说出自己的信息,却在这个时候等着自己,这摆明了是在向自己和哥哥伸出援手。
小乞爷这个人,倒是仗义。
这时候,就连晏漠寒的表情都玩味了起来。晏漠寒都怀疑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乞爷是不是对自己的妹妹有点意思。
李壤这时候道:“既然和光姑娘持有少主的竹令,那您和同泽兄就是我们行乞帮的客人。我们万分欢迎,二位可愿意同我们一起入境?只不过要现在动身。二位要是觉得匆忙,想在境外休息几日。我可以派阿连城在两日后为二位送入境行印。行乞帮虽不是什么顶级势力,但入境行印这等小问题,解决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届时阿连城会接二位到帮中作客。”李壤这一番话说的很得体。
晏茴摆摆手道:“我们师兄妹二人没什么要准备的,千万别耽误各位的行程。”
晏漠寒晏茴往桌面上丢了一小袋阿德顿币,招呼店小二结账。
李壤点了点头,阿连城便先行走了一步。
“这小子去拿两张行印,他会在门口等咱们。”李壤解释道。
晏漠寒道谢道:“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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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乞帮的办事效率特别高,待几人走到方境门口,阿连城便送来了入境行印。有李壤带路,几人入境十分通畅,一路上还有不少人跟李壤和阿连城打招呼。可见行乞帮深受灵浊边境住民和武者的爱戴。
通过方境门,晏茴的眼睛里映衬出灵浊边境的景象。这里终年不见阳光,风从不停,这里的风不像是阿波罗城那般凛冽,而是带着让人难受的潮湿,生硬地向着人脸上扑打。就像一只湿黏的汗手不停地往你脸上扇巴掌。灵浊边境内的天空中永远乌云密布,更让人窒息的是,这里的天压得很低,似乎抬手就能摸到天中云雾。
晏茴抬起手感受了一下。
“这不是云雾,这是灵气。”飞白解释给晏茴听。
晏茴吃惊:“灵气?这是灵气?”
飞白继续压低声音道:“这便是杂质密布的灵气,是最次的灵气。想要提纯这种灵气,那得修灵大师中的大师,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但不是说乳白色的灵气才是精纯灵气吗?”晏茴的万能灵盾的核心就是乳白色的精纯灵气,灵珠也是乳白色灵气凝结出来的灵珠。
飞白一副“我理解你啥也不懂”的样子,毕竟这俩人刚下山:“的确,精纯灵气纯度越高,越呈乳白色,实际要比这些次等灵气白一些,虽然颜色相差不大,视觉上令人难以分辨,但是只要你用灵本去感觉一下,这两者就完全不同。精纯灵气像流水一样,流畅流涌,绵密悠长。而这些次等灵气,像云彩一样,一块一块的,但块块之间并不相容。这两者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飞白说完,才知意识到翻了个错:“不好意思,请问二位是修灵者吗?”晏茴和晏漠寒没告诉过他们自己究竟是武者还是修灵者。
晏茴点了点头:“当然。”飞白这才放心,倘若对方是武者,飞白还让人家使用灵本,这可有点冒犯了。
晏茴好奇又问道:“那小乞爷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修炼的?”
飞白一听晏茴提到了小乞爷,不由嘿嘿一笑:“他要是在这种地方,可能都走不上修灵之路。行乞帮总帮在我们天武山脉脚下,离阿波罗城还挺近的。在灵浊边境各区中都有行乞帮的分帮驻地,一年前小乞爷才被父亲派来灵浊边境。”
晏茴和飞白虽一路上热络畅聊,飞白看似轻松,但他内里对小乞爷的担忧可是一点没少。交谈之中,飞白也向晏茴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晏茴早就知道。
事态的变化往往就在一瞬间。
天空中一只庞大的黑影遮盖云雾,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只霸王天虎的虎形,眼睛穿越千里高空,才能看见霸王天虎的原身。
晏茴见到霸王天虎,不由得雀跃,这是傲睨,只见它伫立在高空之中,疾驰飞跃。步伐看似肆意却灵巧有力,精妙地躲避了周身混杂的浊气。可令晏茴失望的是傲睨身上却没有小乞爷。傲睨虎啸长吟,一声、两声、三声。
这时,李壤三人瞬间变了颜色。
“灵浊风暴预警!灵浊风暴预警!是灵浊风暴预警!”人群中有人高喊道,声音传至四面八方,人群顿时嘈杂起来。
“快出境!快出境!灵浊风暴要来了!”一些流浪修灵者大声喊道。
李壤面色一变,但一刹那便冷静下来:“阿连城你马上出境,向大陆各界下海纳之邀。并通知各方就近的武者兵团!”
阿连城面色严肃:“是师父!”
随后李壤看向飞白和晏茴三人道:“我得去安排布阵。傲睨在这里发出三声预警,看来方境区是风暴中心。帮内必定全部出动,风暴来袭前的准备工作最是繁缛重要。和光姑娘,现在入帮并非好时机。可否麻烦飞白兄弟带着和光姑娘和同泽兄弟先行下榻酒家,待风暴平息,行乞帮一定以贵客之礼相邀。各位在灵浊边境的一切花销,皆由行乞帮承担。”李壤每句话都十分知礼,他一系列的安排,也能看出他在行乞帮的角色必定不简单。
这让晏漠寒对行乞帮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随后李壤又递给晏茴和晏漠寒以及飞白三张令牌,对三人说道:“待风暴潮起,请二位跟随飞白兄弟进入驻地。我们的营帐有宝器加持,能够抵御浊气,这是门令。劳烦飞白兄了。”
“你们先忙,咱们驻地见。放心!”飞白抬起头,给了李壤一个肯定的目光。
“注意安全。”晏茴也嘱咐道。就连晏漠寒也点头示意感谢。
行乞帮之所以能受边境之人爱戴,受灵屿陆各方强者的尊重,就是因为他们其中大部分人是修灵者,却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一心投奔灵气丰厚的地方。他们坚守在灵浊边境,不惧浊气飘涌,他们联合武者保护平民,他们运来各式灵草灵树的种子,让平民有所营生,这些灵草灵树释放的灵气,能反护边境。他们还肩负起了警戒带的日常维护工作。
行乞帮才是边境中人心中真正的英雄。边境狭长,共有八门,每个门对应不同的区域,共分有八区,这八个区有在海洋中的,有在沙漠中的,不管环境多艰苦,行乞帮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区。在八个区建造驻地,他们穿沙漠,过海洋,死守灵屿陆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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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挤在路面上,有修灵者吵嚷着要出城,怕沾染浊气。也有武者拼命往前挤,想要加入这一次的风暴同盟。风暴同盟是一个临时同盟,每当有风暴来袭时,灵浊边境各方人士会自发组成一个同盟,由行乞帮总调度。
潮腻的风像是恶鬼的手,掐住所有人的脖子。有越来越多的黑线穿梭在次品灵气中,这些气线就是浊气。一不小心闪躲不及,浊气就会钻进身体里。
晏漠寒身躯高大,他把晏茴护在怀中,以免浊气误伤晏茴。兄妹二人拼命在人潮里挤,摩肩擦踵,人群挤得一点缝隙都没有。就连飞白都被挤得苦叫连连。
此时,除了行乞帮的人,没人能高空飞行,高空段已经被傲睨制霸,用以传播预警信息。因此就算有等级高于傲睨的灵兽或者宝器,此刻也不会在领空飞行。
毕竟阻挡预警信息传播,会惹来众怒。
突然,晏茴精神一震!糟糕!
灵魂像是被千撕万扯,晏茴感受到体内的蓝宝石活络了起来,浊气团包裹着蓝宝石逐渐膨胀,晏漠寒见到晏茴情况不对,马上弯下身来贴在晏茴耳边轻急说道:“妹妹,你怎么样?”
晏茴扶着晏漠寒的手因疼痛不由颤抖,就在这时,一个黄牙金链大汉狠推了晏茴一把:“别他妈的挡道!”晏茴本就沉于痛苦,被这么一推直接就倒在了晏漠寒的怀里。
晏漠寒双眼喷出怒火,加之他冰冷的气质,让本就寒冷的边境又低了几度:“你他妈找死!”说完,没等大汗反应过来,快如闪电的一拳打“咣”的在大汉的脸上,黄牙大汉直接被打昏了过去。他倒向周边人身上。人群中呜嚷起来:“达可汗被揍了!”
“谁胆子这么肥,敢揍达可汗?”
晏漠寒直接抱起晏茴,声音冷漠又包满含怒火道:“我揍的,现在都他妈的给我让出一条道,要不然我见一个打一个!”
飞白并未注意晏茴的异样,他还以为是什么路面之争。见还有这种开路办法,不由得内心暗道:卧槽好勇。同泽哥们儿看似冰冰冷冷的,没想到这么暴躁。
大家都听到了晏漠寒的警告,但是众人有忙着往外挤的,有忙着往里挤的,这时候谁管谁呀,谁搭理晏漠寒啊,更何况别人不动弹,我想让道也没用啊。
见没反应,很好。晏漠寒单手扛着晏茴,另一只拳就像开路机一样,嘭嘭嘭,一出手无差别打爬了七八个,众人一看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啊,晏漠寒此举虽然得罪人,但大家也没心情计较,风暴就要来了,在这寻仇挑衅,纯粹是闲命太长了。没人想被打,于是挤来挤去,终于空出了一条人道。
动手比动嘴好用。
飞白不由得给晏漠寒竖起了大拇哥。
飞白这时候才注意到晏茴面色苍白,步伐虚浮,他速速问道:“和光姑娘怎么了。”
晏茴摇摇头道:“没事。我的身体不太好。老毛病了。”
晏茴编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认飞白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晏茴是身中浊气,因为中浊气者怎么可能像晏茴这样能站能吃能走?
晏漠寒方才暴力开的路很快又被堵死了,三人又在人潮里挤了半天,晏漠寒见晏茴状态特别不好,遂问到飞白:“还有多久能到。”
飞白见人潮人涌,此时还不可高空飞行,不由无奈道:“这么挤下去得晚上才到!”
晏漠寒望了一眼无尽的人流,说道:“先随便找一个酒家停下吧。和光需要休息。”
飞白同意的点点头。
飞白和晏漠寒也没看清这家店叫什么。飞白在前面开路,晏漠寒掺扶着晏茴进了一家酒家,晏茴现在全强忍着不适,被晏漠寒像只推车一样拖着走。她感受到自己的神经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
刚进店,晏茴差点吐出来,这家酒家味道非常不友好,飞白和晏漠寒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大堂内乌烟瘴气,飞白看了晏漠寒一眼,意思是要不要换。但晏漠寒怀中的晏茴双脚已软,怕是行走艰难。
晏漠寒摇了摇头。于是飞白去往前台与店老板交涉。
短暂的相处让飞白发现,这师兄妹二人的身份似乎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晏漠寒,那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这二人真是刚下山的是兄妹吗?飞白不禁怀疑。
此时晏茴对晏漠寒道:“我去盥洗室洗把脸。”
“我陪你去。”晏漠寒担心道。
晏茴捏了捏晏漠寒的手,摇摇头:“你在门口等着多不像话,放心吧,我现在越来越适应这种疼痛感了。没事的,我洗把脸就出来。”
晏漠寒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门口,确实不太美观,遂作罢。况且他见晏茴强硬,晏漠寒也没在争辩。
晏茴穿过侧房,跟着指示来到盥洗室,她迷迷糊糊的打开水龙头。龙头里的水哗哗直流,水流声充斥整个空间,但晏茴的眼睛却慢慢呆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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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与浊气开启了新一轮的对抗。但这次晏茴已经不再同之前那样对外部环境丧失知觉了。
晏茴调整呼吸,近期因浊气入体,她一直无法调动灵力,这让她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
此刻浊气的膨胀再一次吞噬了蓝宝石,晏茴痛到闷哼一声。可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对抗场景,晏茴不由深思起来。
“自从我来到这里,我与蓝宝石的关系也是对抗多于融合。不是它操控我,就是我想驾驭它。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若是尝试合作…会怎么样?”
蓝宝石已经完全被浊气吞噬了,但晏茴知道这只是表象。
“蓝宝石在抵御浊气,而我又该如何帮助蓝宝石?”
晏茴一边观察着体内战局,一边思考对策。水龙头里的水仍不息而流。
“对了!闭塞经脉!我的体内如今已散布星澜冰矿,它本就是在极寒冻气中生成的矿物质。这种冰矿的寒气足以冻住经脉,只要闭塞经脉,浊气就无法全身而窜,冰矿甚至可以将其逼至蓝宝石的领地——丹田之地,丹田只有一处,蓝宝石不可能允许浊气在自己的地盘上挑衅,这样一来蓝宝石必会聚精会神压制浊气,也不会在我体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当冰矿闭塞经络,经络里的寒气会反冲丹田,这对蓝宝石没什么影响,毕竟是蓝宝石从通天冰瀑里提取的冰矿。但这种寒气会抑制浊气膨胀。
如此一来浊气不乱窜,我也不会再感觉到噬骨钻心的阵痛。蓝宝石必会在丹田出紧紧压制浊气,加之冰矿的抑制辅助,浊气只能任蓝宝石摆布。
完美!但唯一的问题是一旦用冰矿冻住自己的经络,那我岂不是成了个植物人?痛是不痛了,但动也不能动了。”
殊不知,在外人眼里,此时晏茴双手撑在石板面上,她定定地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身体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水流绵绵而落,声音不绝于耳。
这场景,谁看了不害怕啊?
短暂思索,晏茴思考出一个对策。
“我先让冰矿冻住我的经络,以抑制浊气膨胀,也堵住浊气的逃窜之路。方便蓝宝石在丹田清理浊气,等到蓝宝石占上风,我再慢慢在体内运转灵气,让灵气遍布经络,灵气与冰矿不互斥,它会透过冰矿,缓冻经络,待灵气遍布全身,届时我再撤掉寒气。此时全身经络已遍布灵气,与浊气互斥,浊气便不能逃窜了。它会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那般,永远的压在丹田里的蓝宝石下。”
之前因浊气逃窜膨胀速度太快,导致晏茴无法聚灵,况且那时候冰矿也只是在丹田储存,根本没条件让灵气遍布经络。
但这意味着她会变成一段时间的植物人,不过这个周期很短。近些天,晏茴发现,蓝宝石和浊气的对抗周期越来越短。
而且她需要把握好蓝宝石和浊气交锋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就是现在!浊气现今正在丹田挑衅蓝宝石,看似占上峰,一旦蓝宝石反攻,浊气就会全身逃窜。那时候在冰冻经络就来不及了。
可她现在在……盥洗室。
早知道不来这了……不管了,哥哥没发现自己肯定会来盥洗室找的。先干正事。
思罢,晏茴便唤起体内的冰矿,激出他们的寒气,她的全身经络被慢慢冰冻。而晏茴也如一尊雕像一般立在了洗手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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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见结束工作,想来盥洗室把脏了的妆面洗抹干净,就见到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像冰雕一样伫立在镜子前,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可整个屋子的温度与她为中心骤降。这冰冷的冷意似乎蔓延到了盥洗室之外。
她仔细打量一动不动的晏茴,只见她穿着绸缎,皮肤细腻光滑,手指修长白嫩,腰间香囊里飘来淡雅的木香味,萦绕在周身,跟冷冽形成对撞。这不禁让她好奇,在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体面又奇怪的女子?
晏茴此时也注意到了这个瘦弱的女孩,她从镜子里的反射看到这位姑娘衣衫微透,漏出双肩,明明是风情打扮,却没有半分成熟女人魅力,不过依稀能看出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她瘦瘦小小,有点没有发育起来的样子。加之面色黄土,分明是是营养不良。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那丝网坚硬的衣服挂在她的身上,衣服皱巴,裙边都是泥土。更不能忽视的,是姑娘身上的呛人的劣质脂粉味和面容上的倦意。
身体里的对抗正到了紧要关头,三股力量的碰撞让晏茴噗的一口喷出老血。
这一口血喷满镜面,血渍从玻璃上滑落,此时水龙头上的余露已经变成了冰晶。
瘦弱姑娘裹紧身上的清透的裙子,盥洗室里温度太低了。
若是聪明人,自然装作看不见晏茴即可,或者呼唤他人来救。但眼前这个姑娘却没有,她先是尝试触碰晏茴,却发现晏茴全身犹如冰山一般,姑娘的手无法在晏回的衣物上停留半分,还好她撒手撒的快,否则必定被冻伤。
出乎晏茴意料的是,她对晏茴道:“别怕,我救你出去。”
晏茴并未丧失对外界的感知,她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想要拒绝,但奈何此时的她经络被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春见先是跑出了盥洗室,她把盥洗室的门拉上了,并将旁边闲置的“已停用”的牌子挂在了门上。
晏茴看见这姑娘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想到过了一会。这妹子又回来了,这时候她身后放着个小推车,推车上还有好几床棉被。而她的身上也多了一件破旧的厚外套。
春见先是用棉被把晏茴包了起来,然后把晏茴一步一步拖拽到了推车上。
晏茴心里大叫:“妹子我不需要帮助!妹子我不是人形展架,别那么拖…诶诶诶我的脚,别门上了……”
但很可怜的,没人能听到晏茴心中的呐喊。可怜的晏茴就这样被这个瘦弱姑娘抬到了推车上。她把晏茴包的像个粽子,就给晏茴留了个喘气的孔。春见带着晏茴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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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见吃力地推着她避开了主路的人群,在羊肠小道里左拐右拐。
她把晏茴推到了一片土园,这里看起来是一片住宅区。园内伫立着一座座破败不堪的各式土房,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掉落不停,这里不像是人能居住的样子,可春见却推着晏茴进到其中一栋土屋中。
她费九牛二虎之力卯足劲将晏茴抗到了炕上,她先将晏茴放平,还贴心的为晏茴脱去了鞋子。
这些行为晏茴都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浮起了说不清的温暖,虽然这个不知名的妹妹看似有点多管闲事。但晏茴知道她没有半分恶意,是真的在行救人之事。
春见把晏茴打理好便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她带来了一位老奶奶,奶奶的手里拿着几颗灵草,她佝腰深一步浅一步的走来,晏茴察觉到这个奶奶的腰似乎不太好:“这是荆棘花,吃这个能够缓解疼痛。”
荆棘花并非名贵药材,它是市面流通的一种低级灵花,但是晏茴此时还不知道这一株花能换灵浊边境一个普通人家一周的粮食。
春见姑娘从奶奶手中接过了荆棘花,她见晏茴的状态没有好转,此时怕是只能以汤药形式服药,因此春见打算把荆棘花制成汤药。
这时候老奶奶拍了拍春见的肩,说道;“荆棘花得熬到晚上,药浆熬到一盏茶那么多就可以了。”
春见万分感激道:“谢谢乔奶奶,俺把钱给您。”说罢春见从布袋里拿出了八个阿德盾币。
乔奶奶摇摇头道:“快拿回去吧,你自己留着。”
“那可不行!”春见不容置疑道。
乔奶奶见春见铁了心要她收这笔钱,于是说道:“那你给奶奶五个阿德盾币就好。”
春见见乔奶奶也是那般不容置疑,于是二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当晏茴能动了,天色早已暗沉,屋子里都是荆棘花汤药的味道。
晏茴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木质的窗子到处都是蛀虫啃食的虫洞,土炕上翻身就会带起灰尘,墙壁一直在掉渣,而头顶的茅草还是漏风的,”环堵萧然、家徒四壁“形容的就是眼前之景。
晏茴起身走出房门,见一个瘦小的身体上裹着一件干净但素旧的长袄,她坐在灶台前。一直盯着锅里的汤药。她的裤子上都是磨破的补丁。饭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
“咳”晏茴轻声以咳示意,专心熬药的姑娘闻音转过头来。
此时的她早已换下了不适合她的裙子,脸上也没有五彩斑斓的脂粉浓妆。只见她的面容娟秀清丽,她菱形面容上长着一双经历风霜却又倔强的大眼睛,她的下巴微钝,嘴巴微厚,而鼻子尤其精致。这样一张面孔极具辨识度,又凸显出掩善良柔和的本性。
“姑娘,你醒了?快来吃点东西。药马上就好。”春见起身朝着晏茴走了两步,随即便停住了脚,二人之间有着陌生人的局促和友善。
只见晏茴走向春见,暖声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和光,你叫什么名字?”
“和光姑娘,俺叫春见。”春见的声音带着一些稚嫩。
春见说完,愈加不自然了。她之所以这么不自然,实在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太让人有距离感了。这距离感不是源于眼前之人的衣物打扮,或是长相面容,而是一种感觉。
她深知她救的这位女子定不是寻常人,春见看见了她双目中不可阻挡的锐气,以及她周身有股描述不出来的寒冷屏障。
春见的感觉很精准,其实这股见不到摸不着的屏障便是灵气裹挟星澜冰矿所造成的。
“叫我和光吧,我叫你春见。”晏茴微微一笑。
这抹善意的微笑与晏茴周身的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矛盾却又和谐。
春见连忙走到饭桌前:“和光。吃饭吧,这饭菜俺刚做好。”
晏茴眼神不露痕迹的划过桌上的餐食:半块馍馍,半碗菜汤,一碟咸菜。一盘炒野菜。
春见从晏茴的眼神中看见了吃惊,她更不好意思道:“灵浊边境局势混乱,自然条件也不好。住得多是俺们这种不会修灵、也不会武道的平民百姓,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阿德盾币,所以餐食才如此简陋,和光姑娘别嫌弃。”
晏茴现在太饿了,身体里的浊气和灵气斗法,已经耗尽了她全部体力。
晏茴摆摆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晏茴一屁股坐下来,左手拿起馍馍就往嘴里塞,馍馍硬得硌牙,配着点野菜汤,晏茴吃得也挺香。
看到晏茴胃口这么好,春见放下心来道:“和光,你状态能恢复的这么快真是太好了。”
听闻此言,晏漠寒不由得勾起唇角回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多亏你施以援手。”
春见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会在翩然楼呢?” 春见见晏茴这副不嫌弃的饿死鬼样子,顺便把自己的半块馍馍也塞给了她。
晏茴接过了馍馍,不拒绝春见的好意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一边吃一边疑问道:“翩然楼是哪?“
春见一头雾水:“就是俺把你带你出来的地方呀!你竟不知道那是何地?”
晏茴摇了摇头。
春见继续道:“翩然楼是花楼。”
噗!晏茴一口汤喷了出来。飞白这个家伙,带着自己和哥哥进花楼?
“可是看不出来那是花楼啊……”晏茴回忆起这栋楼的外观,哪怕进了店也无法从大堂里看出这是花楼啊,灰突突的外观与内饰哪里让人有进去玩乐的欲望?更别提灯光了,进店也看不到姑娘小伙招揽生意。难道是因为灵浊风暴要来了?
“灵浊边境的花楼都是这样的,一楼是正常酒家生意,但也只接男客。边境人流复杂,做酒水营生赚钱多。很少有人会在边境长居,也不会有人流连于边境的花楼,多半都是一夜之事。边境灵浊风暴频发,谁也不想为了风情之事了了性命。因而边境的花楼上面几层才是花楼营生。”春见道。
听完这话,晏茴回忆道,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躲在哥哥的怀里,加上灵浊边境预警,翩然楼内外都乱哄哄的,所以店家没看清自己的性别也有可能。
“我是跟着我的朋友误入进去的。”晏茴解释道。
“俺就说看你的样子你也不像花楼女子。”春见回道。
这时候春见没有往下说,但晏茴也意识到了春见的营生。
“你为什么要救我?”晏茴问道。
“俺看你穿着打扮,就知道你不是楼里的姑娘。翩然楼里粗俗者可多,别看是女盥洗室,但常有流氓混子硬闯。你就站在里面一动不动,倘若被他人误会你的身份,那你岂不是会吃亏?”春见解释道。
晏茴这才明白春见为何要救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亏她先前还觉得春见多管闲事。如此看来晏茴是小人之心了。
晏茴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和光多谢春见姑娘施手相救。”
春见也连忙站起道:“别别别,和光姑娘您别这样。整的俺都不好意思了。”
晏茴这才收揖落座,虽说晏茴当时身体冰寒,以星澜冰矿的威力,鲜少有人能徒手近身。但若是遇上杂碎小人,将晏茴掳走,待晏茴苏醒后再进行动作。那对晏茴来说也是个麻烦。
“俺这样与你说,想必你也知道俺的营生了。” 春见声音越来越低,她语气之中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晏茴答道。
春见自嘲的笑了笑:“讨生活嘛,又有什么选择?见笑了。”
晏茴没有往下问,她看到衰败破烂的土屋时,就知道春见活的并不容易。
此时,乔奶奶在门口叫到:“春见,你在家吗?晓旭带回来了糖饼。”
春见笑意盈盈的起身开门道:“乔奶奶,快进来,外面冷。”
乔奶奶走进门,见到站起来的晏茴,不由得眼前一亮道:“诶!这姑娘……你醒了?”
晏茴起身扶过见位身躯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春见从里屋给乔奶奶拿来了凳子,晏茴扶着乔奶奶坐下。乔奶奶也把怀里的糖饼掏了出来道:“你们两个姑娘快坐下吃糖饼。”
晏茴和春见连连向乔奶奶道过谢,乔奶奶慈祥对晏茴道:“这姑娘真俊,跟春见一样俊。我看你跟春见年纪差不多,你多大了?”
“我应该比春见年纪大一些,我今年18岁。”晏茴其实只有16岁,但根据现在的情况…她必须小心行事,遂多说了两岁。而晏漠寒则对外宣称自己20岁。
“哎呦”乔奶奶惊呼道:“就比春见大一岁,你们是同龄人!”
此言一出,晏茴震惊了。她本以为春见只有十四五岁,没想到她竟然十七岁了。可她看起来……太瘦弱了。
“乔奶奶,春见,你们的家里就只有你们一个人吗?”晏茴转移话题道。
乔奶奶摆摆手,徐徐道:“大部分时间是我老太婆一个人,我的儿子是个流浪武者,死在了灵浊风暴里。后来儿媳又身重浊气,没过多久就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孙子,大孙子去了天武山脉,说成为一个正统武者。他每两个月才回来一次,给家里置办点东西,给我这个老太婆点吃饭钱。我大孙子很了不起,每次回来都能带回来二十多个阿德盾币呢!要我说呀,他什么都不用往回拿,平安无事我就知足了。我还有个小孙子,刚满17岁,一心做梦想修灵者,要不就是跟着行乞帮的屁股后面跑,要不就是跟着春见。我啊都见不着他影,行乞帮里面都是干大事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会要他一个起步级的毛头小子?哎哟,我这个老太婆唠叨得多了些,年轻人别嫌絮烦。”
晏茴一边听着,一边在内心叹息。春见噗嗤笑出了声。晏茴也听出来了,原来乔奶奶的小儿子喜欢春见。
“奶奶,您的小孙子是起步级修灵者?”晏茴追问道。
“是啊,这小子幸运。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们没钱,没法打点关系送他出境。就算真出去了,境外又没有我们能生存的地方。我的大孙子在天武山,小孙子也只能留在这照顾我。是我这把老骨头连累他了。”乔奶奶叹道,
其实,境内住民想要自由出入灵浊边境,并不是一件易事。对于这些贫苦的普通住民而言,要上下打点很多关系,才能拿到一张居地驻印,出入灵浊边境。
除非成为武者,拿到武者身份牌,加之又是灵浊边境内的住民,才可以免费申领居地驻印。
境内住民若有成为修灵者的,得到微级定出属性才能去修灵者协会进行身份认定,领取身份牌,然后再申领居地住印。但这概率太低,因为境内灵气稀薄且杂质太多。
晏茴低下头喝了口汤,说是菜汤,其实里面并没有几片叶子。
“那春见你呢?”晏茴又问道。
春见的回答可比乔奶奶精简多了,乔奶奶是自豪的分享,可春见却不愿多说:“俺跟俺爹住在一起。但他经常不回来。”春见垂下了眼眸。晏茴也识相地没有再问下去。
乔奶奶闲坐了一会便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春见和晏茴。此时晏茴正在帮忙洗碗,一时之间气氛静悄悄的。
春见见晏茴吃完了晚饭,而这时药也刚熬好,春见把药汤盛了出来放在了晏茴身边。
晏茴一边洗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跟春见告别,又该如何报答春见。她得赶紧去找哥哥和飞白。否则哥哥还不得掀了翩然楼?
可天色越沉,春见面露愁容,她的目光越时不时往窗外看去,似乎有心事。
晏茴不由小心问道:“春见,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春见叹了口气,这才说道: “现在已经是风暴前夕了,俺爹还没有回来,他肯定又出去喝酒了,一旦睡在外面……那后果不堪设想,和光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俺得出门一趟。”春见越说声音里的担忧越明显,她换上自己的外套,就要出门而去。
“春见等等。”晏茴阻止道:“我跟你一起去,外面情况太复杂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待找到你父亲后,我就要离开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可是春见却怕耽误晏茴的时间,晏茴察觉到了这一点,遂没等春见拒绝。她便道:“别拒绝,给我一个帮你忙的机会。”
春见见晏茴是个不愿亏欠他人的姑娘,她不想让晏茴有亏欠他人的压力,这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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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见是个非常细心的姑娘,她的心细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方才出门时,春见见晏茴衣物太薄,于是找出自己的外套给晏茴。没想到晏茴却说:“你忘了么,我的身体比这冬天还冷?我感觉不到冷的。所以不用外套。”
春见这才想起来确实如此,她可太好奇晏茴的身份了。
浊气带来的潮风越来越重,二人刚出门,穿过街角,“你父亲常去的酒馆都有哪些呢?我们可以先从那里下手。”晏茴询问道。
这句话猛然提醒了春见:“我之前见俺爹在抽屉里存了好些酒馆的优惠卡,说不定他就在那些酒馆里里。俺回去找一下卡,看看那些店叫什么名字。和光,你等俺一会。俺马上回来。”
晏茴点点头回道:“我就在这等你。”
春见前脚刚走,晏茴就见着一个身材中等的圆脸武者打扮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你放开我,放开我!”少年蹬腿喊道。
“放开你?你丫还敢在方境门前偷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罢,那武者就要抄起棍子揍那少年。
少年拼命挣扎,也没挡住棍子拍在自己的屁股上。少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偷不偷了!”武者一边打一边问。
晏茴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本想绕道走开,怎料这俩人仗势太大,挡住了路。
“我偷!”
“你还敢偷!怪不得行乞帮不要你,谁会要一个小偷!我月月都往家里送钱,足够你和奶奶的吃穿用度,你不在家好好照顾奶奶,天天在外面乱晃,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武者又气又怒。
少年咬紧下唇:“是!你是往家里送钱,可是每月买完种子,也不剩多少了,奶奶根本不舍得花,都留下来给我们存着,说以后给我们俩娶媳妇用。我是没你那么有能力,能挣到阿德盾币,但是我能偷得来也是本事。奶奶吃的糖饼还不是我偷来的!”
“混蛋东西!奶奶要是知道你是偷的糖饼,肯定打死你!”
如果不出意外,这俩人应该是……
“你们是乔奶奶的孙子吗?”晏茴打断问道。
两人这才看清道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她的面容只称得上清秀,但气质却是卓绝。她悄无声息的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漏出半点气息。身上的冰寒向冰针一样刺骨。
家门口怎么会有这种高手?中等身材的男子一把把少年护在了身后,警惕到:“敢问姑娘是?”
“二位莫慌,我今早突发病症,是乔奶奶和春见姑娘帮助我。我叫和光,乔奶奶说过她有两个孙子,一位在天武山脉学武道,一位渴望加入行乞帮。想必就是二位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中等身材的方脸男子见晏茴满是善意,长得也不像歹人,遂回道:“在下天武山脉-霁雾山-锋刀门-晓宇。”
晓宇介绍自己的前缀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这就是正统武者的规矩。武者也分三六九等,武道门类多样,不像修灵有等级之分,但也有高下之分。
所谓正统武者,指的是天武山脉出来的武者,天武山共有六座山。其中有三座山分别坐落着灵屿陆的至高武道宗派。
至高武道分别为:剑、拳、步。剑宗为轻吕宗,立宗于轻吕山;拳宗为形拳宗,立宗于形拳山;步宗为落步宗,坐落于落步山。
除了上述三座名山,天武山脉还有三座山,名为:霁雾山、朗风山、齐月山。这三座山分布着一些中门中派和小门小派,专修刀枪棍戟等72般兵器。
天武山脉出来的武者,别管是大三宗,还是小三山。都是师出有名,为正统武者,当然了,三大宗更牛逼些,不仅出顶级武者,还有很多修灵者慕名而来。
因此天武山的武者,都会完整的自报家门,这是规矩。三大宗的名和山名重复,因此挑一个报就行。
天武山之外的地方出来的武者,那就各有各的道,都不被认为是正统武学。
另外,想要成为武者,并不看出身,只要你通过武者认证协会的考核,协会便会给你发一张武者身份牌。这个考核也不难过。晓宇的父亲就不是正统武者,只是有武者的身份牌,但是晓宇拜师于“锋刀门”,锋刀门虽然是个小门派,但晓宇也是正统武者,他的武者身份牌上就会刻入门派,正统武者都是按月领工资的,不仅能学技术,还给发钱。
晓宇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弟弟晓旭。让姑娘见笑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趁着暴乱前夕的人潮,偷了不少东西。”
晏茴目光转向晓旭,晓旭躲闪了眼神,晏茴问到:“你刚才说你偷了糖饼,应该是被我吃了几个……”
“什么?那是我废了好大劲偷给奶奶的!”晓旭一听这话,立马跳了出来。
晓宇抬腿给了晓旭一脚:“还好意思说!”
就在这时候,一个满身酒气男人从隔壁的屋院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系裤带,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这鬼天气可得找个温柔乡舒服舒服。”
倒霉的是,春见此时正好出来,天色沉黑,二人互没看清,一下子就撞了个满怀。
满身酒气的男人没想到软玉撞怀,酒气激发出他的欲望,他甚至没看清来者。仅凭本能一把抱住了春见,醉酒男见春见容姣好,不由得色欲熏心:“嗯~好香的小美人。让大爷我乐呵乐呵啊。”
风暴预警的夜晚,漆黑安静,这样的环境正是干不法事情的好时机,这让春见又惊又怕,二人推搡声音传到晏茴三人耳中。
晓旭闻声是春见,又看见黑夜之下醉酒男人的恶意骚扰。他火从心来,晓旭一把推开晓宇高吼道:“混蛋王八蛋,放开春见。”
这一声吼真叫那男人的身形顿了顿,起到了一定的制约作用,醉酒男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但却没停下来。
晓旭见状就要往上冲,可他细胳膊细腿,还没有男人大腿粗。这要是真扑上去了,估计得被对方揍骨折。于是晓宇一把扯住了晓旭道:“我去处理。”
春见这姑娘虽然瘦弱,但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女孩。她逮着醉酒男的鼻子狠狠咬下了一口,醉酒男瞬间吃痛松手:“哎呦小美人,还是个挠人小野猫,带劲!哎哟,看看这个小……”
醉酒男话还没落地,春见便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然卸下。当她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远离她,只见那男人已经驰骋在半空中做抛物线运动了。
醉酒男感觉到千斤顶锤进了自己的屁股中,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天上作自由落体运动了。
定睛一看,原来他被一肘击飞了。
晏茴掸了掸手,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冷道:“恶心的东西。”
晏茴并没有下重手,这哥们儿顶多就是四肢错位。
但这鬼魅的速度和力度,足以吓坏在场的所有人。
“见……见鬼……你……你是武者?”晓旭惊呼道。
春见和晓宇兄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晏茴没有回答。
“这一肘真够快,我甚至看不清何时攻击的。”晓宇佩服道。
那肯定的啊,晏茴心道。因为这是以灵力出拳。自从浊气入体,晏茴便无法聚灵,更别提释放灵力。可这一次痛感彻底退却后,晏茴想到自己既然全身经络都被灵气包裹,那出拳岂不是也意味着是灵力拳?她轻轻尝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因为只有一肘,晓宇若是不了解修灵,他确实看不出来普通武者攻击和灵力攻击之中的区别,反而会聚焦出手速度。
从聚灵原理上来说,晏茴此时能聚灵倒是符合常理。释放灵力前必须将体内聚集在丹田的灵气释放至全身经络,修灵者才能操控灵力。而丹田内的聚集的灵气团就是所谓的“灵本”。
对于修灵者而言,当不对战时自然要把灵气从全身脉络中收回至丹田灵本处。否则多浪费灵气。毕竟每一丝可用的灵气都是他们千辛万苦从外界修炼而得的。
因此像晏茴这样保持脉络充盈灵气的修灵者,常常被认定为土豪、或者是超级强者。
正如先前那位蓝发女子,她就是用灵气行走,因此她的下肢脉络里必定充盈灵气。
不过现在的晏茴要比蓝发女子则更加土豪,她现在全身保持着灵气充盈。
晏茴一把将春见拉到身边,说道:“咱们走吧。不是要找你父亲吗?”
殊不知春见此时充满了对晏茴的羡慕,她怎么也没想到晏茴竟然是一名武者。她可以用自己的拳头保护自己。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能够习武。
听闻春见要去找父亲,晓旭想都没想便道:“我和大哥同你们一起去。毕竟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字还没说出口,晓旭想到晏茴的犀利出手,似乎应该不会不安全。
灵浊边境甚是寒冷,修灵者有灵力护身,对寒冷和炎热的感知不大。但对于武者和平民可就不同了。晓旭穿的本就不多,在外面待久了更是直打哆嗦。
见到晓旭如此,晏茴灵机一动,她走到醉酒男面前,毫不留情的把醉酒男的外套扒了下来,递给了晓旭道:“既然要一起,那就多穿点。”
晓旭见晏茴揍了人还要扒人衣服,不由得心里默念道,还好我没得罪她。
“他会被冻死的吧?”春见见醉酒男衣衫单薄躺在地里,他虽然喝多了,行为也甚是不妥,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恶劣,但罪不至死吧。
“那他就自求多福吧。”晏茴看了醉酒男一眼,冷哼一声。
这时晏茴见春见的表情变得有些畏惧。晏茴这才轻笑了一声,说出真相道:“放心吧,他死不了。一会他就醒了,我下手不重。他自会想办法取暖的。”
春见这才放下心来。晏茴没有下重手,毕竟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春见就住在那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给春见惹上麻烦。比如有人上门寻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