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原来是大腿
大战之后，就是打扫战场。
不说马帮弟子的兵器，还有身上可能存在的散碎钱财，就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对乞丐来说也是好东西。
眼前马帮弟子兵器不知丢哪去了，宋征只在他身上找到八文钱，本想直接揣进兜里，可忽地看到身上被鲜血浸透的麻衣。
从怀中取出‘舔包’积攒到的二十五文钱，加上刚刚摸到的总共三十三文全部先暂时放到一边。
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完全被血染红的馒头，这本是他准备今日返回行璃城时，留着在路上吃的。
“可惜了。”宋征摇摇头，抬手把染血馒头远远丢开，他还没饥渴到连这种馒头都要吃的地步。
靠‘舔包’他现在也有了些钱，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脱下被鲜血浸透的麻衣，胡乱在身上随意擦拭一番，看起来没那么血次呼啦后，扒下眼前马帮弟子还算干净的衣服自己穿上。
这马帮弟子是成年人，衣服穿在宋征身上宽松肥大很不合身，不过目前也没有选择，只能暂且对付着穿了。
捡起三十三文钱收好，宋征淡漠跨过尸体离去。
过程中他没有任何杀人后的负罪感，更没有对满地尸体产生什么同情，内心甚至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宋征自己都很惊讶，他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平静过头了。
可环视满地尸体，他又觉得现在心态没什么不好。
这是乱世，不杀别人自己就要被杀，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能早些适应并接受，总比未来与人以命相搏时，因无法释怀受到干扰，最终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来得好。
“出来吧，已经安全了。”回到最开始藏身的草丛，宋征掀开树枝露出刘小棠。
见来人是宋征，刘小棠紧绷的身子放松，提心吊胆许久，终于结束了。
宋征伸手把刘小棠拉起，搀扶她向人群中走去。
打扫完战场，乞丐们正乱哄哄聚在一起，刘潜让人把马帮俘虏扒光放走，他们丐帮可养不起这些人。
随后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安排伤势较轻的乞丐挖坑，把满地尸体草草埋葬。
“刘老大，兄弟们没工具，肚子也饿的咕咕叫，这坑实在是挖不动啊。”听到要挖坑，顿时有人叫起苦来。
“挖不动？”刘潜闻言一瞪眼：“哼，不想挖就别挖了，等回去分粮的时候，就从你手里扣除一部分给挖得动的兄弟。”
“唉，别别别啊，我挖，我挖还不行吗。”听到要扣粮食，刚刚叫苦的乞丐急忙讨饶。
“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刘潜赶苍蝇一样，挥手让这些一天天净想着耍滑头的手下滚蛋：“用马帮留下的钢刀去挖。”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乞丐们正要散开，刘潜又开口道：“钢刀你们想留我不拦着，可到时候被官兵找借口砍了，可别来怪我。”
“放心吧刘老大，规矩我们懂。”乞丐们应下，一哄而散找工具挖坑去了。
侠以武犯禁，魏国官府严打私自持有兵器的百姓和江湖人士。
可江湖中人多少都有武功傍身，官府想要处罚很困难，还容易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久而久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了。
可官府惹不起江湖中人，乞丐和百姓还惹得起。
丐帮虽也算江湖帮派，可手下帮众九成九只是普通百姓，只要不惹到丐帮核心管理层，普通弟子还不是任由官府拿捏。
在路上遇见乞丐，旁人没理由都能打骂两下，要是抓到乞丐明目张胆触犯魏国律法，轻则受一顿皮肉之苦，重则直接当场击杀也无所谓，反正没人会为一个乞丐鸣不平。
所以丐帮弟子为了自保，只能大规模使用竹棍或树枝，这东西在路边随处可见，既能当做拐杖用，又能在危急时刻应急防身，最重要的是不会触犯魏国律法。
原本只是无奈之举，时间一久，反倒成了丐帮的标志性符号。
安排好工作，刘潜找回自己被打飞的细剑，随后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准备盘算后续安排疗伤药物、粮食奖励等问题。
可就在他刚坐下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某处，身子当即一僵，噌一下又站了起来。
宋征搀扶刘小棠来到乞丐堆里，正往伤员那边走呢，两人身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拦住去路。
宋征抬头看去，就见老乞丐刘潜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看着自己二人。
“你怎么在这里！？”刘潜愠怒开口，可看到刘小棠捂着腹部满脸痛苦神色，语气很快变作关切询问：“受伤了？怎么搞的，伤到哪了？”
宋征眨巴着眼睛，转头好奇看向身旁刘小棠：“你们认识？”
下一刻，刘小棠就道出了答案。
“爹”刘小棠缩了缩脖子，没敢去看刘潜。
宋征：“？？？”
自己随手救下的小乞丐，居然是刘潜的女儿？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也是，普通乞丐能有她手中见效奇快的止血药吗？
看刘潜在乞丐中的威望，他很可能是丐帮在行璃城的负责人。
所以自己救下他女儿，也算间接抱上大腿了？
“真是翅膀长硬了，不准你来，你竟敢偷偷跟来！”刘潜检查刘小棠腹部伤势，见只是皮外伤，长松口气的同时再次发怒。
“我”刘小棠咬着下唇，低头认错：“对不起，爹，我知道错了。”
这句道歉真心诚意，并不是在敷衍刘潜，这次一念之差差点把命留在这里的经历，真的吓到她了。
“你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女儿认错态度真诚，刘潜顿时心软，不轻不重把这事揭了过去。
他转头看向搀扶刘小棠的宋征，转移话题道：“这位小兄弟是？”
“爹，这次多亏有宋征小弟救我，不然”刘小棠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差点没命那一幕，直到这时她才感到后怕不已，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爹在这儿，没事了。”刘潜心疼女儿，从宋征手上将她接过，轻轻拍打后背安慰起来。
“这位宋小兄弟。”刘潜安抚好女儿，上下打量宋征一眼：“你在那条街讨生活？”
“刘伯伯。”宋征挠了挠脑袋，见刘潜对自己的称呼没有反应，这才继续道：“小子刚从慈幼局离开，如今还没有地方落脚。”
刘潜闻言恍然：“这就难怪了。”
城里有不少孩子都是从慈幼局出来，活不下去成了乞丐。
刚才他还奇怪宋征怎的如此年幼，原来是慈幼局送出的孩子。
“原来如此，如果信得过我，小兄弟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城，我来安排如何？”
“那就多谢刘伯伯了。”
“嗯。”刘潜点点头：“你先找地方等一会儿，我给小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等这里事情结束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