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者的泥头车
宋征脸色痛苦,拖着右腿一蹦一跳冲出小区。
拉开路边刚刚停稳的网约车车门,毛毛虫一样钻进后座,以一个妖娆姿势在座椅上扑腾了两下。
“师傅,快,快送我去医院!”艰难起身关上车门,宋征捂着肿胀如馒头,油光水滑的右脚踝对司机师傅求救。
司机师傅踩下油门,网约车驶离小区门口,见宋征这副样子,没耐住心中好奇开口询问:“哟,小伙子,你这是咋啦?”
“这”宋征抹了把额头冷汗,语气迟疑,支支吾吾不想对这个话题展开细说。
难道他能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为连续一周拿含糖饮料当水喝,导致突发急性痛风性关节炎症了吗!?
而且痛风这种病,谁痛谁知道,宋征这会儿没心思闲聊。
感受着脚踝如烈火灼烧一样的痛楚,宋征疼的搓了搓牙花:“师傅,你可别问了,能快点送我到医院吗?”
“行行行,瞧好吧,你可千万挺住啊。”司机师傅见宋征满脸痛苦,还以为他怎么着了呢,不敢多耽搁,一踩油门,加速向距离最近的医院驶去。
车辆行驶到十字路口,司机师傅为了尽快把宋征送到医院,没理会信号灯已经变为黄灯,在倒计时最后一秒冲出了路口。
滴!滴!滴——
恰在此时,喇叭声急促响起。
就见一辆拉运满满一车钢卷的大货车,从右边路口闯过红灯直直撞来。
轰——
一声巨响,车辆碎片四溅 。
网约车卷入大货车车头下,不由自主被推行横移。
大货车在这般惨烈撞击下,没开出多远便发生了侧翻。
紧接又是一阵轰鸣,网约车后半部分,顿时被埋进四散翻滚的钢卷堆里
不久后,交警封锁事故现场,新闻记者接连赶到。
“据记者现场了解到情况,此次发生事故原因,是由于网约车黄灯抢行,正好遇上大货车闯红灯所导致。”
“此次事故,网约车司机额头刮伤,大货车司机左手小拇指挫伤,只有网约车乘客身亡。”
“本台记者在此呼吁广大市民,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记者边说边向事故现场靠近,摄像也适时把镜头转向地面,正对上那滩被钢卷压扁的血肉马赛克
九州之地。
东神州。
熊爪山。
天色擦黑,薄雾渐起。
山间一片隐蔽山谷内,篝火星星点点四处散布。
山贼们三三两两聚在篝火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粗犷说笑声远远传入山林。
山谷一处角落挖开大坑,坑内积水足有膝盖深,因是死水,如今早已臭不可闻。
无数绿头苍蝇在水坑上方盘旋飞舞,长着黑白条纹的蚊子在水中产下大批白卵。
水坑里固定着五六个用腥臭白骨搭建,只能容纳一人的骨牢。
如今在骨牢内分别关押着三人。
三人双手以同样姿势,被坚韧藤蔓绑在各自骨牢顶端,使他们无法移动分毫。
三人分别是一个十岁少年,一个古稀老头,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半老徐娘。
他们都是三天前和其它二十多人一齐,被这伙山贼从村里掳到山上来的。
这段日子山贼每天都要杀上几个人解闷,被掳来的二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
被关进坑中水牢的三人比较不走运,遭受三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早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哗啦——
不远处负责看守的山贼来到大坑边缘,低头打量水牢中三人,随手将碗里浊酒泼出。
等了一会儿,见被泼中的三人毫无反应,山贼撇撇嘴自觉无趣,脱下裤子正对水坑,紧接着便是一股泛黄水柱倾泻而下。
待清空存货,山贼打个激灵,提起裤子转身一步三晃走回篝火,继续喝酒吃肉去了。
山贼没注意到的是,水牢中那个只有十岁的少年,看似披头散发低着头没有动静,实则正用舌尖在唇边舔舐刚才泼中自己的酒水,拼命摄取这来之不易的水分。
这个少年,正是因车祸穿越的宋征!
当舌尖再也触碰不到酒水,宋征停下动作,他就这么低着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倒映朦胧月光的浑浊水面,龟裂嘴唇微微颤抖,细弱蚊蝇的声音碎碎念叨着些什么。
如果此刻有人把耳朵凑到宋征嘴边,才能隐约听见,他正喃喃重复‘好疼啊’三个字。
三天前,宋征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本以为上天让他重活一世,又摆脱了病痛折磨,只等一个金手指就能在这异世界乘风而起。
那不成想,还没等他做完美梦,一伙山贼就杀入村中洗劫一番,还把包括他在内的二十多个村民掳回了山寨。
紧接着,他和那个古稀老者,一老一少两个倒霉蛋,就被这群畜生以想看看谁活得长为由关进水牢,开始了漫长的折磨。
那个半老徐娘,最开始并没有被关入水牢。
她是在第二天中午,山贼拖她出来准备强行糟蹋时,激烈反抗下伤了一个山贼才被关进来的。
三天来几人连惊带吓,遭受水牢白日里烈日当空如火炉炙烤,夜晚降温又如坠冰窟的反复折磨,古稀老者已在一天前咽气。
宋征泡了三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处于水下的皮肤已经溃烂,并出现感染症状。
他现在每时每刻所遭受的痛苦,比痛风发作时所承受的还要强烈百倍!
这些天宋征无时无刻不在质问上天,难道让他重活一世,其实是为了玩弄自己吗?
如果真是这样,与其遭受没有尽头的折磨,不如就此一死了之。
可是双手被束缚,行动受到限制,宋征可悲发现,他居然连自杀这种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到。
宋征和半老徐娘撑到今天,也差不多快到达极限。
宋征在折磨中已经出现幻觉,且看到幻觉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恍惚即将崩溃。
他曾挣扎、痛苦过,也怨恨、愤怒过,可如今在折磨下,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种好似癫狂的情绪。
月上中天。
雾气渐渐浓郁遮蔽月色,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个银白色模糊轮廓。
山谷中回荡的说笑声渐渐减小,山贼们陆续回到山洞休息。
谷外山坡上,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山贼来回踱步,不时皱眉四下眺望。
今夜山林漆黑一片,加上雾气干扰,视线受到极大阻碍,用一丈之外人畜难分来说都不为过。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不安,中年山贼取出水袋,仰头给自己灌下一大口凉水,又抬手摸向挂在胸口的竹哨,心中不安这才稍稍消退。
中年山贼收好水袋,找到个干爽背风的地方坐下,环视一圈,见浓雾没有丝毫消退迹象,无奈摇了摇头。
他发呆似的盯着山寨方向愣愣出神,盘算该找些什么乐子才能打发漫漫长夜。
因走神,令他没注意到今夜山中静谧异常。
不说鸟鸣兽嚎,就连平日里烦人的蝉鸣虫叫,此刻都统统没了动静。
要是能把视线投入漆黑树林,就能发现此刻正有许多黑影手持劲弓,腰挎快刀,以浓密雾气掩护身形,井然有序又悄无声息,穿过树林向山寨方向快速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