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家
叶夕雾想过他恨她恼她伤她杀她,可是这一世连同上一世,她从未想过他会不喜欢她。
“不喜欢……好!”
叶夕雾擦干眼泪,伤情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澹台烬捂住心口后退两步,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都做了什么啊,他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两巴掌。
没走几步,叶夕雾转身又回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难道她还不死心?
澹台烬侧过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她单手叉腰,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该滚的人是你,给我滚回到阁楼里去!”
她浑身似乎要冒出火来,澹台烬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没有作声,默默地滚了。
叶夕雾走进莹心的房间,莹心扑上来抱住她:“阿姐,我好怕!”
“莹心,你是害怕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吗?”
莹心点点头:“阿姐,我怕他,咱们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你为什么害怕他?”
“因为他是怪物,他刚才还掐住了我的脖子,好痛。”
叶夕雾轻抚莹心脖子上红色的掐痕,心中很是疑惑。
澹台烬当真想掐死莹心吗?
可在她冲进来之前,分明看到澹台烬已经放开了莹心。
莹心视澹台烬为狰狞恐怖的怪物,澹台烬也恨透了她,不论如何不能让莹心继续留在叶府了,不如趁此机会送她回到夷月族,达成她的心愿。
“莹心,阿姐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夷月族。”
“夷月族……”莹心回想起故乡,她又回到了痴痴呆呆的模样。
“弱水之畔,月明而舞,弱水之畔,月尽而歌……”莹心眼神涣散,口中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歌谣的旋律悠长伤感,叶夕雾抱着她,听她轻轻哼唱,眼泪不自觉又落了下来。
澹台烬真的不喜欢我吗?
他现在还没有长出情丝,没有喜欢上我也是正常的。我天天在他眼前乱晃,他腻烦了我,才会这样说的。不如试一试上一世翩然教我的主意,冷着他几天,瞧瞧他的反应。
“莹心,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去夷月族。”
叶夕雾安顿好莹心,离开叶府,在都城中找到一家最大的镖局——福元镖局。
没想到在这儿陌生的地方,竟然遇到了熟人。
“你是……络腮胡?”
“哎呦,叶二小姐,又来找我演戏吗?”
慈寿寺后山曾经追杀叶夕雾和春桃的山贼原来是福元镖局的镖师,想来也对,叶夕雾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哪有途径认识山贼呢?请来镖师演戏更为稳妥。
“请问您怎么称呼?”
络腮胡大笑道:“叶二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的名叫胡三。”
“胡镖头,这次我不是请您来演戏的,是想请你找几个人护送我到夷月族,不知这镖局中可有夷月族的向导?”
“叶二小姐,您也太小看我们了,福元镖局是整个盛国最大的镖局,镖师们走南闯北哪里没去过。不过,夷月族偏僻遥远,您到那里去做什么?”
胡镖头心中疑惑,这叶二小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之前请他演戏,好戏还没开场又不演了,现在说要去千里之外的夷月族,不会又拿他寻开心吧?
“胡镖头,这次我绝不会再食言的,这是五十两定金,请您先收下,等我们到了夷月族,再奉上百两黄金。”
“叶二小姐当真是大手笔。”胡镖头满脸笑容地接了银子,这么多银子够他跑好几趟镖的,她半途不去了更好,陪娇小姐游山玩水几日就有这么多钱拿,这笔买卖真是划算。
“烦请胡镖头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好嘞,叶二小姐,我去找几个武艺高强的小子,由我亲自带队出发,打出我们福元镖局的旗号,只管叫贼人们吓破了胆,一路上少不了您一根汗毛。”
“还有一事,我去夷月族的事情千万要保密,尤其不能让叶府知晓。”
“这是为何?”胡镖头想到什么,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小声问:“听说您与澹台殿下如胶似漆,是不是瞒着家里人,要和他去度蜜月啊?”
“咳咳!”叶夕雾有些窘迫,“胡镖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胡镖头赶忙赔罪:“小的该死,小的绝不会再议论此事,定会守口如瓶,请叶二小姐放心。”
叶夕雾无奈地笑笑:“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记得千万保密,若我去不成了,这五十两的定金你可要还回来。”
胡镖头宝贝似的捂住银子:“叶二小姐您放心,小的嘴巴严得很、严得很。”
叶夕雾离开镖局,春桃惴惴不安地问:“小姐,您真要去夷月族吗?春桃听都没听过那个地方,你若偷偷地走了,老爷定会打死我的!”
“我会在房中留下一封请罪书说明情况,祖母和爹爹不会怪罪你的,一路上有镖师相护,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小姐,你带春桃一起走吧。”春桃泪眼汪汪地拽住她的衣袖。
“春桃你既不会武艺,又不认识路,跟着我做什么?爹爹表面严厉,其实很好说话,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姐……”春桃扭扭身子,不肯撒手。
“春桃,你留在府中,我有重要的事交予你。”
春桃心知叶夕雾铁了心不会带上她,只得擦干眼泪,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盯着澹台烬,不能让他出叶府一步。”
澹台烬在小小的阁楼中走来走去,完全没有了抄书的心思。乌鸦告诉他叶夕雾要去夷月族,她这是想干什么?
他对叶夕雾口出恶言,本以为她会打他骂他,如同之前那样,万万没想到叶夕雾要走,还要去夷月族这么远的地方。
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去遥远的异国他乡,如今世道不太平,盗贼横行,妖孽肆虐,一路上定是危险重重。
那个胡镖头面相凶恶,根本不像靠得住的样子。
叶夕雾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是被他一骂,给骂傻了吧?
不能让她继续做傻事。
澹台烬回到叶夕雾的房间,看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叶夕雾用余光看到他进来,打开箱笼,拿出他的被褥使劲扔了出去,正好掉在他头上。
澹台烬的发冠被砸得歪斜,他拾起地上的被褥,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你去阁楼里睡,以后不准再踏进这间屋子。”
“你要出远门?”
“关你什么事,少来烦我!”叶夕雾背对着他收拾衣服,不肯正眼看他。
“叶夕雾,你心里不痛快就打我好了,何苦离家远行。”
“质子殿下。”叶夕雾冷笑道,“你的爱好当真变态,恕不奉陪。”
“叶夕雾,你知道夷月族是什么地方吗?你冒冒失失地过去,太危险了。”
“呵,不是你让我滚的吗?”
“该离开的人是我。”澹台烬低下头说。
“您贵为景国质子,怎可擅动,该滚的人只能是我了。春桃,把质子殿下拖出去,好好保护起来。”
“姑爷。”春桃走过来,朝他使使眼色。
澹台烬跟随春桃走到后廊。
春桃说:“姑爷,如今小姐是铁了心要走,只凭我们两个人是劝不动了,不如去禀告老太太和老爷。”
澹台烬微微点头,为今之计只有让家中长辈看住叶夕雾。
春桃小声说:“姑爷,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小姐……”
“不然我怎么样啊?”叶夕雾从春桃身后走出来,“你们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