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入了谁的局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萧景辰发现廖正还是很忠心的,所以也会把一些事情交给他处理,廖正办事既尽心又妥贴,倒为萧景辰分担了不少烦恼。
比如徐清欢给黎良远的密函,便是被他拦截下来的。
一共三封,两封混淆视听的和一封真正的!
可见徐清欢心思缜密,更可知廖正办事老练--作为他主子的萧景辰大慨一直以来也不是个吃素的。
所以,黎良远收到的密函当然是已被偷换过了的,他看了假密函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上官倩乃上官皇后嫡亲侄女,是早就破例封了县主的,因此身份特殊,下个月上官皇后的十年祭,她也是要参加的。
祭礼要求着装清淡,于是她打算添办一些素雅的首饰。
“铃铛,这些天总听你叨叨说秋知和冬慈她们上次给你介绍了个什么地方来着?”
“是珍宝斋,小姐,说她们家王妃新得了一支金钗,可漂亮了,就是那一家的,而且那店里每一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地方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我所用之物向来都是官造的,很少买民间的,今儿个也试试去!”
上官倩带着一行人来到珍宝斋,没过多久,一个女子也闯了进来,嚷嚷着要买某一回看中的白玉金钗,掌柜的解释半天,那女子还是不依不饶,还逼着人家把图纸都拿出来了。
“姑娘,本店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孤品,您要的这个已经被其他客人买走了,您还是挑个别的吧!”
上官倩是个好奇的,凑近来看那图纸,心想是什么美物值得人这样大动肝火。
端详了半天,美则美矣,只是不合她自己的脾性。
又听那女子撒泼道:“本姑娘就喜欢那个,初五那日只是因为没带够银钱才搁置了!你究竟卖给了什么人,我愿出高价赎回!”
掌柜的急出一头汗:“初五……初五……”
他突然一拍脑门:“对了!就是那天被一位公子买走了!”
“什么样的公子?”
“这个小人倒是记得,那位公子可是一表人才、高大威猛,着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连钱都没来得及找,就拿着东西走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样的男子也多了,我上哪找去?”
“呃……他肤色颇深,嘴角好像有一颗痣,其他的小的实在是不知道了!”
女子又发了一通脾气,终于无可奈何,骂骂咧咧地走了。
上官倩听那掌柜的形容,脑海中不知何故浮现出黎良远的身影。
她笑自己怕是相思成疾了,就这么些天不见,竟如此想念。
“你们做个生意也挺不容易呀!”上官倩挑了两支发簪,还不忘调侃那掌柜的一番。
“嗐……这种事儿在本店并不鲜见,每个月总有那么几起,小的们都已经习惯了。”
原来如此,得不到的才会心心念念,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靖王府,汴芷晴派了自己的丫鬟出去买东西,萧景辰的人一路尾随,果然又到了韩记绣坊,只是线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蹲守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新的收获。
“这就证明他们可以顺其自然地传递信息,并不需要刻意接头。”萧景辰再次扫视韩记绣坊的固定客户名单,却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消息一定是通过这些绣品传递出去的,只是逐一搜查必会打草惊蛇,还是慢慢细访吧。”
昊帝萧兴晏召集众人商议迎待各藩王的事宜,一并把萧景辰、萧景琰也叫了来。
“朕好心邀诸王进京一叙骨肉亲情,谁知他们一个个不是推说有病就是说有要务在身,都不肯来,你们说如何是好?”
萧景辰不由好笑,若真是邀他们来聚一聚,来不来又有什么要紧,何苦问大家,可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但为了立住自己又傻又怂的形象,他只得装憨,一声不吭杵在那。
“上官太尉,你怎么看?”
“陛下若能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他们自然敢来;如今这般推诿可见他们惶恐不安。”
萧兴晏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个打消法?”
“准他们带精兵进城!”上官杰把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说得从容无比。
“你这无异于让他们提着刀来砍朕的脑袋啊!”萧兴晏面沉如水。
“天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反而不敢!若真有谋反之心,陛下有京畿三大营和锦衣卫,还有臣等,何惧他们!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这些居心叵测之辈!”
萧景辰悄悄观察着上官杰,他发现这个舅舅也并非一味攀附皇权,而是有自己的政治立场,但他何以又要与黎贵妃为伍,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萧兴晏显然对那个提议不感冒,而是转头问起了吕怀谷:“平西侯,你有何见解?”
“微臣认为不必操之过急,如若不敢来的,必定心怀不轨,陛下正可借此机会试探他们的心意。”
这话好不讲理!人家分明是害怕才不敢来!却被倒打一耙!
吕怀谷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子:“陛下可将微臣方才的话散播到诸王耳朵里。”
萧兴晏抚掌大笑:“甚好!甚好!如此,他们心中有了忌惮,不敢不来!”
上官杰眉头一拧,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老四、老五,平西侯文韬武略,你们也该多学着点才是。”
萧景辰和萧景琰一听,连忙应答:“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萧兴晏宣布散会,萧景辰禁不住夸赞吕怀谷:“侯爷足智多谋,本王佩服,以后还请多加指教。”
吕怀谷正要回话,恰巧上官杰过来了。
“本官到底年纪大了,迂腐些,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头脑活泛,但是作为臣子若只一味讨好献媚,是算不得忠臣良将的,下场也必定堪忧。”
说完,也不跟他二人客气,抬起脚便走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行走一行议论着。
萧景琰看他两个的背影渐远,又折返回去找萧兴晏。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萧兴晏冷笑道:“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讲,不然来找朕做什么。”
“平西侯固然是人才,可五弟涉事未深,若过于听信一家之言,儿臣是担心五弟走了歪路啊!”
萧兴晏挑眉:“方才是朕要你们多多向平西侯讨教的,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萧景琰凑到他父皇耳边说了几句,果然见对方神色一凛。
他心里正得意,却被他父皇无情地打击了。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弟弟们的事不用你过问!朕自有计较!朕向来不喜欢你们嚼舌根,你不知道么!”
萧景琰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儿臣……儿臣只想着为父皇尽忠,有可疑情况据实相告而已,并未多思,还请父皇恕罪。”
“哼!你忠不忠自己心里有数!赶紧滚!朕没空跟你废话!”
萧景琰只好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他思前想后,也不知哪里出了纰漏--父皇明明最忌讳皇子和臣子勾结!
黎良远终于现身:“陛下!”
“人都准备好了么?要加紧训练,确保万无一失!朕的那些兄弟们就算是来了,也是有备而来,不容小觑!”萧兴晏交给他一块令牌。
“是!陛下放心!”
萧景辰一回王府,徐清欢就在等着他,反正算是撕破脸了,他索性懒得再装傻。
“你来干什么?”
“我没有接受,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徐清欢也不拐弯抹角。
唉!女人总是逃不过一个情字!萧景辰自己深有体会!正因为了解,才能够把握好对方的心思!
“那又如何?你终究爱的不是我!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上我,对吗?”他逼问对方。
徐清欢哑口无言,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萧景辰眼里波光粼粼:“时至今日,我还是愿意给你机会,只要你肯跟他彻底断了!”
徐清欢凄然一笑:“王爷,我早就跟他断了!”
萧景辰向她靠近几步:“是么?那就好!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徐清欢望着他眼泪簌簌而下:“连这种事我都不相瞒,还有什么会瞒着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这是在赌萧景辰对自己的这份情,看来她并不愿意说出别的事情。
只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萧景辰,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反而将计就计,来压榨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萧景辰将她拥入怀中:“清欢,从今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
徐清欢默默点了点头,她心里有一丝愧疚也有一丝侥幸。
洛凡告诉萧景辰,上官倩已经看过那支金钗的图纸了,萧景辰夸他做得好,又交给他一个特别的任务--取得上官倩的信任。
洛凡惊得跳起脚来:“萧景辰你疯了吧!”
“不!我没疯,你等着瞧吧!你俩就是天生一对!”萧景辰促狭道。
洛凡扭着脸:“你比我还会看相算命啦?那干脆你自己去观星占卜好了!”
“哎呦!凡哥,我哪里有这种本事!这不还是要仰仗您么!”萧景辰握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别介!男女授受不亲!你家那位吃起醋来可不是好缠的!”洛凡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那老皇帝要有大动作了,我要你给他占卜,怎么样了?”
“气数未尽,只是鸿运已极,盛极必衰,持续不了多久了!但这一次,他应该能全身而退,你就不要掺和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掺和!钦天监那么多能人,他自己应该心里也有数吧!”
洛凡神秘一笑:“我听说你父皇想改天换命呢!”
“嗯,改得了是他的本事。”
“只是掐算不出这未来天命归谁,确实让人苦恼,也不知道我这押没押对宝?”洛凡故作深沉。
萧景辰挠着爪爪的肚皮:“这也是所有人最头疼的事。”
这边,戚晓岚知道韩记绣坊的线索断了,再三考虑后,她主动来找汴芷晴:“姐姐可愿同我做笔交易?”
汴芷晴面露异色:“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