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红豆生南国，不是相思是相伴
红姐的话让我一惊，筷子夹着的菜都掉在了桌子上。
我慌乱地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她并没有关注到我俩后，这才责怪地瞪了她一眼。
红姐被我瞪得有些心虚：“跟你说话随意习惯了，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其实想想红姐说的好像也没错，我刚才的确上楼找手艺人消费了。
对于茜茜的现状，我犹豫再三后，并不打算说给他人，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自然消亡也不会是多远的未来。
看她现在这副凄惨模样，即便是抓了她，也不可能让她退回那笔钱，倒不如就这样让她自生自灭，饱受身心摧残。
更何况就算是让秦姿茹知道，自己曾经唯一的闺蜜，最依赖的挚友，最终活成了行走在人间的一具空皮囊，以她的性格对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快意的感觉。
“发什么愣？”
突然被红姐打断了思绪，我讪讪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那天晚上我从小巷路过，看到的那个人，至今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李江。”
红姐撇撇嘴：“管他呢，一个抛妻弃子的败类而已。”
说完后，她突然饶有兴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伸出手指了指巷口的位置。
可顺着她指向的位置，我并没看到什么，正当我不解地回过头看向她时，便听到她缓缓开口。
“那个地方呀，曾经有人在那里摆过摊。”
“谁？”
“茹，冯大夫的妻子，上次送冯大夫回家的时候你见过一次。”
见到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后，红姐继续开口：“我对冯大夫有不少经济上的资助，更何况我可是替他养了三年的妻儿。”
闻言我指了指红姐以前所住的破旧小区。
“对，我就在隔壁给她租了间房，不知为何，看到她带着孩子，就想起以前我妈妈，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人拉她一把，谁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不过好在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我叹了口气后开口：“但愿如此吧，虽然冯大夫重新接纳了她，但此后她这一生都要过得如履薄冰。
而冯大夫则不然，在这场婚姻里，两个人的地位已经严重失衡，冯大夫可以随时凭自己的好恶来结束这段感情，可茹呢，她想要维持这段婚姻，只能付出数倍于原先的心血。”
红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觉得不值？”
我摇摇头：“没什么值不值，自己选择的路而已，更何况这就是一个赎罪的过程罢了。
但就是觉得感情变得不再纯粹，有爱，有悔恨，有亏欠，也有报复，夹杂了太多别的情绪在里面，很难讲这到底还算不算爱情。”
说完后我看了一眼刚刚吃完的女儿，便准备上前去扶着红姐起身，她的手搭在我胳膊上，随着我的力量站起身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自己觉得舒心那就是最好的生活。”
红姐顿了顿继续开口：“他俩打算带着家人去外省生活了，冯大夫说想看小南国一面，然后就走。”
对于他们的决定，我非常能够理解，于是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扶着红姐往车的方向走去。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自那天之后，那个小巷我再也没有去过，只是本市因为红姐父亲的死亡，导致整个灰色地带在某些人的授意下重新洗牌，小巷那里的粉色生意，也因为背后的团伙落网而被彻底清扫。
……
“小山弟弟，我想喝水啦。”
听到红姐的声音，我赶忙起身帮她端过一杯晾好的白开水，她接过杯子后，并没有喝，迟疑片刻开口：“妈煲了汤，一会就来，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会。”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此时应该已经通红，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红姐已经提前住进了医院，而这几天我一直陪在身边。
虽说四十多岁再生育，在如今这个社会也是司空见惯，但如果真的是落在自己身上，确实还是不放心。
我摇摇头：“不在身边不放心。”
红姐捂嘴笑了一声，随即用手指在我额头上轻戳一下。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媳妇儿生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后，见我沉默不语，红姐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我就是觉得这几天你太辛苦，我心疼。”
我伸手轻抚红姐高高隆起的肚子开口：“最辛苦的是你。”
“文山，我很知足，我从来也没想过，能得到过你的任何承诺，给你生孩子我就很开心了，而且……还是男孩。”
闻听此言，我顿时一愣，佯装愠色：“说什么傻话。”
那时候的红姐，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给了我一丝温暖的光亮，所以对于这个女人，何等的承诺也是配不上她的。
“小山弟弟，我很好奇你这段时间真的憋得住？”
我瞪了红姐一眼，结果红姐似乎更加起劲的挑逗我：“秦姿茹不是想来借着给我送花的名义过来看你两眼吗？
我都给你说了，你要是来了兴趣，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见我脸色逐渐沉下去，红姐莞尔一笑：“好啦好啦，小山弟弟怎么变得这么不经逗了。
小南国以后可不能跟你爸爸一样，那么沉闷。”
我撇撇嘴：“他就知足吧，至少在物质上，他一出生就已经打败了大多数人。”
红姐抬眼略微一想，似乎我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果然羊水才是人生最重要的分水岭。
我将脸侧过去，俯在红姐的肚子上，感受着这个即将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满满的兴奋和好奇，脸上尽是笑意。
我低声呢喃：“小南国，以后对你妈妈好一点，和我一起陪在妈妈左右，让她一直快乐下去。”
此时红姐伸手轻轻放在我的脸上摩挲着，正当我准备握住她的手时，突然就听到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我刚忙起身，看到她紧蹙的眉头，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红姐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嘴唇也有些哆嗦，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随后便是一阵慌忙，直到她被推进产房，家里人才闻讯陆陆续续赶来。
大部分男人都会有至少一次产房外等待的体验，其实很多年之后，你能记得的，只有那份既急切又不安的心情。
但对于现在的我，心中更多的担忧，尤其是医生不断进进出出，就已经让产房外的众人坐立不安。
而当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快步走来时，所有人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儿地问爷爷，红姨和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却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我母亲一把捂住了清清的嘴巴，才让产房外再次恢复了安静。
刚刚赶来的冯大夫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这家医院的产科在全省都很有名，不用担心，我想报以微笑回应，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此时忽然我看到秦姿茹手捧着鲜花急切地小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