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领证
往往现实就像是一面镜子，将我们的懦弱和不堪映照的淋漓尽致，却从不给我们改变的机会，即使血淋淋的后果再让我们遍体鳞伤，又能如何呢？
我看到此时的秦姿茹似乎无言以对，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慌乱，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但又是她和我的交流中一直刻意回避着的事实。
是啊，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我爱秦姿茹，正如她爱我一般。
在她心里，不过是对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的执念和对完美爱情的向往，可人都是会改变，或好或坏，这些都是被我们称之为成长的改变，但她似乎永远留在了原地。
而我呢？还不是痴迷于那个撩动着我心的白纱裙摆，那个让我戴上戒指纤细手指，那个紧咬着下唇将第一次馈赠给我的娇羞少女，那个孝敬公婆从不拿富家千金做派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残破不堪的秦姿茹？
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有心疼有怜惜，但如若我与她初见于现在，我会爱她吗？
我迟疑片刻，将手伸出放在她的肩头：“好好的生活，别再伤害自己，还有清清在，你也不希望自己以后连清清也无法面对吧。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你也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些人注定只会陪你走一段路，或许会给你带来成长，或许会带给你伤痛。
既然忘不掉，那我就彼此铭记，让这些成为我们日后更好生活的警示，可以吗？”
听到我说可以吗的时候，秦姿茹不住地摇头：“不不，文山，我是真的没法放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她挣脱了我搭在她肩头的手，双手拉住我的胳膊，语气近乎哀求：“是，你刚说的对，我没有办法用干净的身子去弥补你，可能不能让我做一些什么留在你身边。
你说，你说，文山求求你，你说呀……”
“做好清清的母亲，给她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
我刚说完，就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量在逐渐减弱，直至秦姿茹完全松开双手。
“以后……别写日记了。”
秦姿茹刚想反驳什么，随即苦笑着望向我：“好……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
当天红姐就接到了父亲畏罪自杀的电话，通知家属去认领遗体。
想想上次见面还是在楼梯间里的针锋相对，可如今他带着所有满足和遗憾，就安静的躺在那里。
加之很多人都希望市里这场变天能尽快尘埃落定，所以死大概是他最优的选择，只是听说他在自杀前，将自己所有的罪责梳理成一本厚厚的材料，他认了所有的罪，但是却没有给审判他的机会。
转瞬间，曾经盘踞在本市最大的地下势力随着他的死灰飞烟灭，好一片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场景，似乎市里又恢复了朗朗乾坤？也许吧。
有省城那股力量的暗中发力，红姐的事也不再有人提起。
红姐父亲的遗体告别极其简单，有那么一瞬间我脑中有些恍惚的想到了岳父，都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物，最终也都是草草收场，他们这一生算成功吗？在事业上他们无疑都是佼佼者，可同时又都是家庭生活中的失败者。
全程红姐神情平静，一言不发，只是在最后伏在父亲的耳边轻轻开口：“告诉妈，我想她了，再见，爸。”
虽然他已经听不到，但我知道这句话他一定会以某种形式感受得到。
在整个葬礼完成后，我搂着红姐的肩头准备从陵园离开，临走前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块墓碑，上面只简单写着两个名字，女红豆，婿许文山。
对于最近发生的变故，我父母责怪我遇到事还是像以前那样瞒着他们，这让他们非常恼火，而在了解整个事情的大致经过后，两位老人不住地唏嘘。
我没有说秦姿茹为这件事的付出，这件事本就由她引起，她的付出在我看来虽然不是必须，但也不会让我有多感动，就让红姐一直认为是他父亲独自一人的保护了她，不好吗。
秦姿茹在那次之后，倒是没有再来过家里，只是听我父母说她每周会去看父母家里看清清，每次都是带着吃的用的，张罗一桌子饭菜，临走前还把家里收拾一遍，他们俩拒绝了几次之后也就随她而去了，毕竟人上了年龄，总是会很念旧，在看到秦姿茹的时候，脑中还想的是曾经的那个好儿媳。
红姐的状态倒是不错，这天斜靠在沙发上，轻轻舔着手里的冰糖葫芦，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开口：“其实不用担心我。”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串每天都需要我下楼去买的糖葫芦没有说话。
“我就像没有过父亲一样，即使他爱我，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恨他，可那种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平常父女那样，所以不用担心我走不出阴霾。”
她将舔干净糖衣的山楂球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对着我张开双臂要我拥抱她。
“除了你和儿子，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我现在很穷，可能需要你包养我一阵了，不过咱俩连个结婚证都没有，好像说包养也没什么问题。
小山弟弟，你说有一天，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顺势将她拥入怀里，同时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她的肚子：“会。”
怀里的红姐伸手在我的腰上掐了一把，一脸娇嗔的开口：“回头等姐把车和店都卖出去，我包养你这个小白脸。”
我不顾腰间又痛又痒的感觉，捧着红姐的脸，用力在她的唇上印了下去。
“我们去领证吧。”
虽然如我开头所说，这张纸保护不了我的婚姻，在经历了最近这些事后，我突然醒悟。
婚姻是任何外物都无法保护，只能靠两个人彼此认真的经营而已。
但那张纸却可以给她一个承诺，一个对于这段感情认可的承诺。
这段情，这段人生，只此一人，只有她，只要她，也只能是她。
……
自从领了证之后，红姐的情绪明显变得兴奋了不少，这让我不禁想起红姐以前的一句话，我很懂人性，但我不懂女人，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可哪个女人真的能不在意呢，对此我只能在心中对她感到更深歉意。
而红姐虽然情绪上得到满足，但身体上却因为怀孕，而导致各种不适的反应愈演愈烈，尤其是逐渐大起来的肚子让她整日腰疼，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这天当我刚刚给红姐买完糖葫芦进门，我便听到了身后轻轻响起的敲门声。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秦姿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此刻她站在门外有些局促，而屋里的红姐察觉到异常，对着我开口：“谁呀，怎么不让人进来？”
我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秦姿茹，语气有些不悦的开口：“清清不是在爷爷家？”
“我……我找你和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