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好的活,哪怕只是为了清清
此时骤起的风,让气氛陡然变得萧瑟起来,我和她之间的缄默已经宣告了这次谈话的终止。
在人生的路上,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她在找平衡,找浪漫,找自由,却唯独弄丢了自己。
对于我和她而言,没有一方是可以轻易忘记曾经的感情。
其实都一样,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就喜欢的东西,包括爱情。
那种感觉大概就如同你哪怕结婚生子,在某个场景里,脑中也会偶尔闪过那道白月光。
这不关乎你是否爱着你的妻子,是否忠于你的婚姻。
而我对于秦姿茹的感情,也并非简单的可以用时间去消磨掉,能做的只是在内心与自己做到和解罢了。
我抬头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叹了口气后开口:“看样子是要变天了,早点回吧。”
秦姿茹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依旧呆坐在长凳上。
我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姿茹,好好生活,为了那些爱过你的人。”
这次她抬起头看向了我,泛红的眼睛在白皙的脸上异常显眼,没有眼泪,大概是已经哭的太多了吧,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所有的那些裂痕,最终只会成为我们故事的花纹,散不去也擦不掉,只要我们回想起来,总会伴随着我们的思绪。
我做不到坦然接受,更不想从此拧巴的过完这一生,所以片刻的残忍何不是对未来长久的善良。
等我离开后,再回过头远远看去时,看到秦姿茹已经如泥塑一般杵在原地,我的心里并没有那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想法,彼此都是失败者,谁也取笑不了谁。
走出几分钟后,犹豫一下便想给红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准备回家,可伸手时才发现手机并没有在口袋中,略微思索后,猛然想起刚刚挂断红姐的电话后,似乎直接放到了长凳上。
等到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随即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只是远远地,就看到湖边的长凳上空无一人,我微微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未靠近湖边,我便听到了几声惊呼,随后便在湖中看到了秦姿茹的身影。
学校里的人工湖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样子,并不深,这个我和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知道她肯定不是为了自杀,而她此时待的位置,正是我随手丢弃戒指的地方。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对着湖中有些生气的大喊:“姿茹!上来!”
听到我的声音,她也明显的一愣,随即点点头,朝着岸边的方向缓慢走来,看到她逐渐靠近的身影,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可就在此时,原本小心翼翼走着的秦姿茹,整个身体突然向下沉去,一时间岸边围观的几个学生再次惊呼。
而我的心也随之一沉,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湖水一跃而下。
污浊的湖水让我无法睁开眼睛,让我只得站起身来往她消失的地方移动,湖底的淤泥让我每一次抬脚都有些艰难,但好在很快我便看到秦姿茹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重新站了起来。
刚应该是因为湖底的淤泥绊倒了她,此时她的头发已经被湖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脸上,而整个身上也布满了污秽,在看到我时,眼神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开口:“文山……对不起文山……”
我伸出手,牵住已经靠近了我的秦姿茹:“先上去吧。”
在几个学生的帮助下,我和秦姿茹重新回到岸上,此时两人都已狼狈不堪,在看到我俩没有大碍后,那几人便一脸古怪的离开。
我盯着秦姿茹带着歉意的表情,一言不发,只是转头走向长凳的位置,拿起了静静躺在长凳上的电话。
身后传来秦姿茹的声音:“文山我……”
“从这里开始,就留在这里不好吗?”我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拨动着手机。
“我……文山,我晚上闭上眼睛,有时爸妈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想如果不是我,他们此时本该享受人生。
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拧了拧,转过身看了一眼秦姿茹身上那套藕色连衣裙,因为已经湿透,此时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在我记忆中,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秦姿茹。
“他们在去世前一定是已经原谅了你。”
我随口说着,但秦姿茹却露出一副惨淡的笑容:“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每天晚上爸妈还有你和清清,交替出现在我脑中,像是在历数着我的可悲,只有脖子上的戒指,能给我带来一丝慰藉。”
说完后,秦姿茹看到我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游走,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失去了遮挡身体的作用,昂贵布料下的曲线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她本能的想去遮挡,但已为时已晚,我眯着眼睛抬起右手伸向了她。
“文山……你别看了……”
我没有理会她闪躲的身体,而是用手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臂,顺势将她整个人转了过去。
被控制住的秦姿茹也不再挣扎,只是背对着我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不可否认她的身材对异性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她此时应该已经感受到我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声音有些惊慌:“文山……你……别看了……”
说完后,她缓缓转过身来,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我。
见我仍旧没有说话,她便挣脱着想要把手臂抽出来。
“别动。”虽然我极力压制着情绪,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颤抖的极为不自然。
我将手上拧干的衣服胡乱套在她的身上,遮住她暴露的身体后,我才缓缓松开右手,退后几步颓然坐回到了长凳上。
叹了口气,哆嗦着掏出一根烟,半天没能点着打火机。
我有些愤怒的将打火机重重扔在地上,遭到撞击的打火机砰的一声炸开,惊得秦姿茹身形一颤。
“文山,活着好难。”
我摆摆手,没有理会秦姿茹的哭声,将嘴里的烟握在手心紧紧地捏碎。
思绪忽然飘到她第一次给我做菜时的场景,被她极力隐藏的食指上,那个有些深的刀伤。
一个如此怕疼的人,大概是因为真的爱,才会忍着疼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问我味道怎么样。
就像刚刚我在她身上看到的那么多条伤口,大概……也是因为爱吧。
此时她双手垂在身下,紧紧攥着我套在她身上的衣服:“我……我在所有人面前装作我很好的样子,但我自己骗不了自己,我不怕死,甚至我也想过死是一种解脱,但我知道如果我死了,那我永远没有向你赎罪的机会。
疼才会让我清醒,让我能意识到我还没有成为行尸走肉。
独处的时候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我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审判,尤其是回想起你们曾经对我的好,就更让我无地自容。”
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指了指已经开始飘起小雨的天:“我们没有人会因此感到欢畅,爱你的人哪怕不能在一起,也只希望你过得好。”
秦姿茹紧紧咬着下唇,奋力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我太恨了。”
我刚准备再次开口,却被电话铃声打断,看着红姐的来电,我迟疑片刻后还是接通了。
“小山弟弟,你开始往回走了吗?”
听着红姐有些慵懒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开口:“我和秦姿茹在一起。”
电话那边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在听到我的话后,并未有停顿便传来红姐的声音。
“哦,那儿子的糖葫芦还有的吃吗?”
红姐的回答倒是让我有些错愕:“你不问问我和她在一起干嘛吗?”
也许是我的问题让红姐感到有些白痴,随即电话那边响起一阵媚笑:“我男人干什么事儿还需要给我解释吗,家里地方宽敞,要不放家里来?”
红姐的调侃让我阴沉的心情舒展了些许:“等我回来说吧。”
“真在家里?那让我赶紧收拾一下。”
没有继续理会她的调笑,便将电话挂断。
再次抬头时,秦姿茹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文山,你不用管我,快点回去陪红姐吧。”
我只是紧皱眉头盯着她,并没有回答。
见状她的声音有些紧张的开口:“能不能……偶尔……怜悯我。”
看到她仍旧心存幻想的样子,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答应我以后别那样了,如果清清有一天问你,你该怎么回答?”
秦姿茹一时语塞,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临分别时,她突然开口喊住了我:“文山,我会好好地活,你说得对,即便我没有了其他的身份,我也是清清的妈妈。”
在回去的路上,我脑中不断的闪过那一道道骇人的伤口,心头堵得难受,但我知道对于秦姿茹,我不能因为有半点心软而对自己妥协。
“小山弟弟,来吃一口。”
面对一旁红姐递过来的糖葫芦,我张嘴将一颗山楂球咬入嘴中,当牙齿穿透糖衣的那一刻,一股酸涩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是呀,哪怕外表伪装的再甜,可内心的苦涩酸楚又有多少人能知道。
好在我有理解我的红姐。
“我以为你真准备带回来,房子我都给收拾好了。”
我笑了笑,嚼着嘴里的酸涩,俯身将头轻轻贴在红姐的肚子上,给她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