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满身风雪，怎么到下一个春天
说到这里，突然我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秦姿茹在我说完后，侧过头看向我，幽幽地开口：“红姐……哎……”
她在叹了口气之后，并没有提及怀孕这个话题，而是往我这边挪动了一下，将头轻轻地靠过来。
面对她的动作，我没有阻止，任由她将头倚靠在我的肩膀。
随后她自顾自地开口：“那时候说我自己鬼迷心窍也不为过，在他家的那个晚上，我想起自己追求的可笑爱情，想起了我喜欢的泰坦尼克在你的嘴里，是小资般不切实际的爱情……
我想到了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你出轨这件事是假的，当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因为……我连最后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就那样赤条条的站在了阳光下。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脑子里不断预演着各种后果，每一种，都是我接受不了的。
可最终发现，我得到的报应比我猜测的每一种后果，都要严重一万倍！
我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爸妈因我而过世，你和清清也几乎从我的生活里离开。
我……没有了家……除了对你们的愧疚和思念，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你看到我写的那些东西，
我也知道我对你说我想弥补听起来很可笑，是啊，我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弥补的呢？
钱？你完全不在乎地把公司交还给我，甚至你觉得那是你开始新生活的拖累。
或是我这副脏了的皮囊？”
我听到秦姿茹的语气已经渐渐不能平静，便中断了我们刚刚一直保持的默契，忍不住开口：“看到你的成长就是对我们的弥补，你今后可以好好地生活就是对我们的弥补。”
她的声音带起了隐隐的哭腔：“文山，你们曾经都向我走来，最终只是路过，我恨从前的自己，恨那个不懂事的自己，恨那个明明什么都拥有，却什么都弄丢了的自己。”
我叹了口气：“哎……那个时候的你也这样哭过很多次，但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怕了，你看到了你不想去接受的后果，你怕面对。
但是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能明白自己过往的幼稚。”
突然我感到肩头一轻，她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开口：“文山，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敢奢求，能不能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什么身份都可以，我不在乎你心里爱上了红姐，甚至不能给我太多的时间都无所谓，好吗？”
我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的开口：“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过完这一生？永远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更何况对红姐公平吗？”
看着我的眼睛，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开口：“文山，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红姐的话，你还能接受我吗？无论什么身份的接受，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听到她的问题，我不禁笑了出来：“实在没有想到，会有你来问我心的一天。”
随后我不等她继续说话，我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姿茹，介意的东西，即便换个了地方，换了个时间，哪怕是换了个身份，一样会介意……”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此刻只要我点点头，我让她做任何事情她都不会有半点推脱，可一个成为让我发泄欲望的躯壳？一个可以完成我所有要求的傀儡？一个满足我低级征服感的皮囊？
这并非是我想要的，哪怕她犯过错，但在我心里依旧记得她18岁的模样，那个白裙少女旋转的裙摆依旧撩动着我的心，我只希望她真心醒悟，过好自己这一生足矣。
所以对于她，除了清清的母亲，我不想赋予她任何一个角色，因为这无论是对于我和她，还是红姐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光滑细嫩但有些冰凉：“你曾经在我们的感情中的那些好，大概我还能再说一天也未必说得完，而我们在这里一笔一笔地去核销你犯过的错，这本就是一件挺无趣的事情，这笔账算不清楚。
解开我们彼此的心结，不要让这些事再成为执念，好吗？”
看到秦姿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随即开口：“不依靠别人，你也可以做得很好，听雪诺说你工作上手的很快，挺不错的，至少……至少清清也需要一个坚强厉害的妈妈，不是吗？”
听我说到女儿，她的眼神里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公司的事儿确实也很多，最近市里上层换了一批人，所有的关系要重新走，好在家里那些人现在都围着我叔叔，我这边倒是消停了。
文山，如果是因为家里那些人的原因，你才会想着把公司交接给我，你真的不用担心，那本来就有你的心血，而我唯一还能算得上给你的补偿，也仅此而已了。”
我摆了摆手：“你以前说钱赚多少算多，事业多成功算成功，挺对的。
所以我现在只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庭，这也算是我和你这段婚姻带给我的成长吧。”
说完后我便站起身来：“红姐一个人在家还等着我，我要回了，以后想看清清，你和清清提前说。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们就不联系了吧。”
看着全身紧绷着的秦姿茹，我心里不住的想，她一定会明白我的用心，只有这样，才是我们每个人走出这片阴影的正途。
我叹了口气看秦姿茹依旧还保持缄默：“房子应该已经打扫完了，嗯……谢谢。”
听到谢谢两个字，秦姿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没有去安慰她，我们就像两只满身风雪的鸟，飞不到下一个春天。
既然如此，何不趁早认清这一点，过多的纠缠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