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个面吧，王二锁
这一夜，我本打算离开，但是想到岳母的状态，我犹豫了。
于是便拉过椅子，静静地待在床边。
至于妻子，随她去吧，哪怕她的泪水是悔恨的，我也不想再去看了。
“文山。”
我一愣，赶忙应声。
“哎……真想不到姿茹能做出那些事，现在老秦也……”
我轻轻拍了拍岳母的手：“妈，别担心太多，我说了不管我和姿茹结局怎么样，你都是我妈，也都是清清的外婆。”
岳母叹了口，我知道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岳母再次开口：“老秦就突然这么走了，公司肯定会乱。”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岳母的下文。
“我跟老秦一直都把你当儿子看。”
“嗯，我知道。”
岳母犹豫了片刻，再次轻轻叹了口气：“老秦走了，也没有人能继续把他的事业做下去。”
我沉思片刻，开口“还有姿……”
岳母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目光转向门口，似乎她是要透过墙壁，看向外面的妻子。
“有……不如没有。”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接岳母的这句话。
“文山，无论你怎么选择……妈都支持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那就先留在公司吧。
哎……哪有那么多的亲情友情，不过都是等着看笑话而已，秦家的面子已经被踩在脚下，里子就靠你给留上一点吧。”
见我依旧沉默不语，岳母露出祈求的神色。
“文山，你的能力我跟老秦都是认可的，你说你不接手，老秦一辈子的心血……”
岳母尚未说完，突然低声哽咽起来。
大抵是这一刻岳父这辈子奋斗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终于让她意识到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我只是拉着岳母的手，一言不发。
半晌，等她略微平静后继续开口：“不说家里面那些指望不上的亲戚，光是公司里跟老秦一块闯荡的那些人，不用去想都存着一些想法。”
有一个词岳母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大概能猜到她是想说吃绝户。
那一晚我不知道外面的妻子如何，我和岳母一躺一坐，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等我走出房间时，发现妻子依旧跪在灵堂前，只是没有再哭了。
看到我后，妻子开口，沙哑的声音让我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文山……妈……”
“刚睡。”
“那清清……”
听到她提起女儿，我心里一阵莫名的厌烦。
“在我爸妈那，你要想看就去，当然，是你还进得去门的话。”
说完我顿了顿，随即开口：“抛夫弃子，放飞自我的时候，没见你想一想清清？
怎么？现在觉得后果承担不起了吗？
哭一哭就该被原谅？发现被原谅不了就自我了断不敢面对？
你不是要负责吗？家不成家就是你应当负的责任，就算你死，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失去了继续交流的欲望。
岳父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正值清明，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巧合。
按说如此成功的一个人，葬礼不该从简。
但因为妻子这件事的缘故，让风光了一辈子的岳父，在谢幕这场戏上草草收场。
而在岳母的一再坚持下，葬礼结束后，我暂时接替了岳父舵盘，开始处理公司这段时间积压的业务。
在岳母心里，哪怕不能让我对这段婚姻有任何留恋，至少也要用亲情和公司把我绑在这里。
但这怎么可能呢？
最终，我只能无奈的的和岳母彻谈了一次。
我明确地告诉岳母，等岳父的丧事彻底办完，我会和妻子离婚，公司那边等一切稳定后，我也不会再插手了。
岳母只是抽泣，她应该也知道了我的坚决。
至于妻子，这几天就连睡觉，都不曾离开岳父遗像半步，她是不是在忏悔，我不得而知。
而魔都那个项目终于是结束了，本应岳父出席的活动，现在只能是我去参加。
这一天，是岳父的头七。
想想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如果当初岳父没有将魔都那个项目交给我，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而他此时是不是就应该坐上去魔都的飞机，再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主席台上，俯视会场。
发生的事永远也改变不了，经过那一夜，我也知道了即便这次没有，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或许她能在我提前退休前做到克制内心，但是谁又能知道呢。
排除心中这些杂念，我快步走下舷梯。
再次站在魔都时，一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明明距离上次离开魔都并没有多久。
这次项目完工的活动举办的非常盛大，各界都有参与，而我代替岳父成为了这次活动的核心。
但，心里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
下午的宴会上，我喝了很多酒，可能我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情绪，几乎来者不拒，觥筹交错间让我的大脑都有点恍惚。
跟在我身后的李雪诺见我似乎有些醉了，出言轻声劝阻。
是的，你没看错，在我去公司的第二天我就让李雪诺那小丫头又回来上班了，不过这次是到总公司这边。
这世上的流言轻飘飘，只要有风，就被风带到各个地方。
对于妻子的事，公司里几乎无人不知，但他们没人敢在公开场合讨论。
至于我和李雪诺的事儿，早已经不攻自破，不再有人提及。
我想不管我在公司还能干多久，至少让李雪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算我对她的一点补偿。
我用手一推李雪诺：“喝，为什么不喝，继续。”
就这样持续了没多时，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踉跄地跌倒。
“许总！”
在几人的搀扶下，我才跌跌撞撞地坐上了小海开的车，回到了我住的酒店。
躺倒在床上后，我的脑中回想着李江早上给我打的电话，他说王二锁今天晚上和同乡聚餐，具体地址也一并告诉了我。
随即我用力撑起身子，一旁的小海赶忙过来扶我。
在卫生间抠了抠嗓子后，感觉酒意似乎淡了一些。
用清水冲了把脸，我回头看向小海：“这家就是你那个朋友的酒店？”
看到小海点点头后，我开口：“监控是不是该检修了？”
小海立刻会意，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后，对我再次点头。
我喊了一声李雪诺，让她留意，我喝多了就不要打扰我休息。
完事后，我用力搓了搓脸。
王二锁，该见个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