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夏芷宜挑了挑眉，“不好听就是不好听，管它是什么琴。”

    扑通——

    留一份相思挂心头

    慕宛之没有看夏芷宜，眼角余光瞥了眼院角的司徒与那些碎琴片，皱眉道：“怎么回事？”

    “哦，司徒弹琴不好听，本妃就给摔了。”夏芷宜不以为意。

    天凉好个秋——

    这丫鬟本就生得白净，蛾眉皓齿，丰肌弱骨，浅浅唱出来的字词像一个个珍珠落进玉盘里。吴侬软语轻平逗俏，语调悠长如风，简繁相间，引吭高歌如大鼓，抑扬婉转似弹词，风格柔婉，音韵中和，如莺语花底，如泉流幽咽，让人如沐春风，清润温和。

    “哎呀呀真是够难听……”

    登高去寻秋

    司徒明轩也忽地跪在地上，悲怆道：“王妃侮辱我没有关系，侮辱秦……主子，实在有些过分……”

    “啊都快被唱吐了……”

    院子里毫无动静，苏年锦皱了皱眉，缓缓举了举胳膊，虽然这首歌在这个朝代不被公认，可是她真的觉得还蛮好听的……

    “可是真的很难听啊母妃。”吟儿扑在秦语容怀里，转头奶声奶气道。

    “胡闹！”

    那婢子唇色惨白，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呼吸了半晌，终才放开两边架扶的手，挺了挺身，细弱地唱道：

    底下的下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对着夏芷宜指指点点。

    “王爷……”夏芷宜话音刚歇，就见秦语容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慕宛之道，“求爷休了我吧！”

    “呕！”

    苏年锦在一旁看着，那眼泪不断的从秦语容眸中夺出，一滴一滴渗到泥土里，看得让人无端心疼。

    “是啊是啊，听着就很难听，什么动次打次的……”

    “你们……你们真是……”夏芷宜气得浑身打颤。

    “你可知是什么琴？”慕宛之回眸看她，言声即凉。跟随其后的慕疏涵拿竹扇柄蹭了蹭慕宛之的袍裳，慕宛之方才作罢。

    捧一汪晶莹映一轮月

    “哈哈哈哈……”慕嘉偐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不是我说啊，你唱得什么玩意儿，真是难听的要死。还以为你唱歌多好听呢，原来就这水平，哈哈哈哈……”

    “娘亲，呜呜呜……”

    慕嘉偐笑了，上前一把扶住颓坍的丫鬟，风仪笑道：“你这丫头，厉害啊！”

    见呐丫鬟唱完，周围的下人一致道。

    苏年锦也微微一怔，这种风格难道不会有人喜欢吗……

    “真难听啊……我从来没听过那么难听的歌……”

    “有啊！”

    初阳又上葛岭头——

    秦语容越说越激动，这一跪便是膝盖渗血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誓要同夏芷宜同归于尽的样子，让人心有戚戚。

    最忆是杭州

    “你们真是不识抬举！”夏芷宜气得袖子一挥，大骂道，“觉得本妃唱得好的，举手！”

    “你……”夏芷宜直跺脚，“给老娘闭嘴！”

    “爷若是想听，日后奴婢再唱给你。”那丫鬟低了头，终是挤出一丝笑来。

    音未歇，即听垣壁间传出一人声，略冷。

    慕宛之站在那一动不动，眉心紧成川字。

    “就是啊，完全听不懂啊，哪有小丫鬟唱得好……”

    “爷，王妃今日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儿羞辱妾身，言外之意说妾身与司徒有染，司徒摔琴以证清白，可是妾身如何能受此诽谤？”秦语容哭得梨花带雨，她本是一副娇弱相，如今一哭，更加楚楚可怜，“王妃实在欺人太甚，司徒的琴便是司徒的命，如今摔了，也要活不成了。王妃一直看不惯妾身，如今连累司徒也要受罪，妾身于心有愧，实在不能原谅自己，求爷休了妾身吧！妾身带着吟儿出走，一生一世不再在王妃面前出现！”

    “啊……”四周下人发出一阵诧异之声。

    “酉时吧，倒是有个把时辰了。”慕嘉偐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太阳，讪讪一笑，“不巧啊，没遇到你也就算了，还让本王遇到了悍妇。”

    “唱得什么玩意儿……”

    “啊？”夏芷宜目瞪口呆，看着满院子的人只有苏年锦一个人举了手，不觉皱眉。别人来到异世一唱歌不都惊艳吗？为什么她一唱歌所有人都要朝她扔白菜？玛蛋……

    “唱得倒是不错……”夏芷宜抿了抿唇，复又挑眉，“可有我唱的好听吗？”

    夏芷宜大喜，忙上前迎他，孰料慕宛之径自步至慕嘉偐身前，轻扬袍袖于胸侧，沉声道：“何时来的？”

    “爷，你回来了。”

    “呜呜呜……”

    “喂你影射谁呐！”夏芷宜在一旁直翻白眼。

    “哈？”

    夕照尚在雷峰塔

    “嗯？”夏芷宜一愣，“我唱的不好听？这怎么可能！这首歌的传唱度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