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渴了。”

    可惜，都不在了……

    “你……你没事吧？”慕疏涵皱了皱眉，“虽说是想吃茶，不过看你……”

    “等等我啊，我腿脚还没利索呢。”慕疏涵也慌忙站起身来，边跑边喊，“话说你还没告诉我那丫鬟为什么宁可死也不肯嫁给我呢。”

    那木子彬也刚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按说该是一番风流倜傥的模样，然其说话行动却皆有规矩，做事也利落。如今见慕宛之如此，当即明白，点了点头。

    “什么？”慕疏涵一个激灵，“怎么没告诉本王！”

    “让我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你好意思说我。”苏年锦白了他一眼，“你来找我，就是想知道那晚的丫鬟是谁吧。”

    “看我这样子也知道是没事啊。”苏年锦错过他的身子兀自向外走，“你不就是想知道那晚的丫鬟是谁么。”

    “他是春风得意，场面当然越大越好。”慕疏涵咋了咋舌，“三品以上官员都去了，美其名曰是庆太子妃怀了龙嗣三个月，可哪个不知道他是要庆他自己夺了兵权。再说太子妃刚刚有孕时父皇已经专门在宫里庆过了，如今他再庆，明摆着要再风光一回。”

    翌日。

    “呵，三爷也去西厢？”木子彬一听乐了，“我正好也要去，不如一起吧。”

    慕疏涵赶紧走到窗子前往下看，却没发现什么异样。长街上依旧行着熙熙攘攘的人，太阳光洒在酒旗与摊子前，晕着一层薄薄的暖意。

    “父皇刚削了三哥的兵权，有一半给太子了，而且如果可能，还会继续削。”

    眼瞧得慕宛之一行人走远，木子彬方想奔着后院而去。然还没走出去三步，就听后面有人喊：“木子彬，去给本王拿些冰敲的樱桃来，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烫伤？怎么回事？”

    苏年锦闻声一震，过了半晌才又恢复心神，漫不经心道：“王爷沙场百战，不想到头来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是不是你？”

    江南山水屏风之后，忽闪出一道暗影。眉峰凌厉，目光深邃，看着那二人走远，才小心翼翼出了门，直奔西北而去。

    还没歇脚的慕疏涵一愣，“怎么那么快？”

    “你真喝完啦？”他回头看她，由衷竖起大拇指，“没看错你，真豪杰。”

    “撒白花的奴婢已经抓起来了，昨日刚遣送回老家。”

    “就是啊！”慕疏涵拿着扇柄猛地一敲桌子，“太子简直欺人太甚！”

    “这……”木子彬蹙了蹙眉，“听说锦主子烫伤了，王爷吩咐我去送些药和补食。”

    “所以你找她是要处死她吗？”

    “一心求死，就送她回老家了。”苏年锦叹了口气，“她说她不是故意的。”

    “去哪？”

    “没法子，不去就是了。”慕疏涵扬了扇子，簌簌抖着风，“快吩咐人拿点水来，送到后院西厢。”

    “布庄。”苏年锦不理他，顾自向外走。

    “嗯？不是。”

    “知道。”

    “听说王爷去太子那了？”苏年锦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怎么不去？”

    “那是要娶她。”待店家又送了一壶茶上来，苏年锦执杯浅饮了一口，“她不会嫁你的。”

    “她嫌你笨。”

    “不想去。”慕疏涵猛地安静下来，“他正春风得意呢，我才懒得去凑他那个摊子看他的嘴脸。”

    “不是。”

    “……”

    “怎么这么斩钉截铁……”慕疏涵有些悻悻，扇子一扬，发丝随风而起，自得一脉清逸风流，“好歹小爷也是玉树临风尔雅出尘风流倜傥……”

    翠毓茶楼。

    她在雅间等了他半刻，等他一上来就冷冷地喊了一句：“碧螺春喝完了，再叫一壶吧。”

    “什么意思？”苏年锦略一挑眉。

    “什么？”

    “我泼下去了。”

    太子府中的人专门遣了马车来接慕宛之，一身青墨袍服的他只带了两个随身侍卫便匆匆出了门。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见刚要上车的慕宛之又转回身来，贴身给管家木子彬言了一声：“去拿些补品和药送去西厢。”

    “啧啧，连面都没见到，真是可惜。”慕疏涵连连摇头，且抬了抬腿给她看，“你看这腿，要不是宫里上好的药养着，没准就废了。”

    木子彬刚一闻声就吓得腿一软，忙靠向他急道：“四爷可不要大声说，这庆筵连皇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我们还有什么法子。”

    “一壶啊大姐。”

    “你知道？”慕疏涵撩袍坐在她对面，探身忙问。

    “如何证明？”

    “嗯？你去找她做什么？”慕疏涵一愣，“她今天没空，要跟着本王出去。”

    “无事。不是要去吃茶么，快走吧。”

    “王爷还不气呢你乱生哪门子的气。”苏年锦缓缓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出去散散心吧。”

    ……

    慕疏涵正问着，却见苏年锦忽从花圃间闪出身来，着一色翠绿的烟笼杏花百褶裙，清澈得竟比百花还要扎眼。

    “怎么，四爷当真没去？”木子彬回头一愣，躬了躬身，“王爷刚走，看着挺急的，那边场面应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