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颜舞斜睨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秀恩爱的频率真是越来越高,让她很不适应。然而她还是很顺从地咬了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氧气都已经稀薄,他终于放开她,她却不好意思,抓住他的手。不敢看别的方向。白夜笑起来又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说:“放心吧,没有人在看我们。”
是啊周围人的表情都很正常,可他们坐的位置并不算隐蔽,所以只能说大家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忽略了这这件事。也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她往不远处的栅栏处一看,一个穿着和服的身影匆匆地消失了。
“算了算了,”颜舞看来这个菜菜子的年纪还非常轻,只有二十左右比自己小了五六岁,她自认作为一个泱泱大国的公民,不应该跟一个日本小姑娘过不去。
颜舞:“……”
正在纠结,他已经垂头在她的唇边吻了吻。
嗯,完全猜不出来。
他的面貌明明还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同,特别是在她身边,仿佛总是在找机会吃她的豆腐。颜舞被他偷吻不好意思,转过身来想要声讨,发现他们的身前身后站的都是踊跃猜灯谜的人。这里似乎并不是发作的好地方。于是清了清嗓子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刚才我遇见了一个美人,长谷川菜菜子。”
“拿着就好。”他霸道的说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这么说?”颜舞觉得很奇怪,“其实我跟白夜也只是……刚刚开始……”
这样问纯粹是很好奇他的内心世界是如何运转的。
她的那种表情,白夜好好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兀自笑着说:“江口相介也在?有他在,菜菜子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说着,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这些年来她都是勤工俭学,手的柔软程度自然不比娇生惯养的菜菜子:“这么介意……她说的话,让你生气?”
“好吃?”他盯着她不断咀嚼地嘴唇问。
此时他揽住她腰身的手微微一拨,她已经正身子面对他,白夜断言:“不会,以长谷川的性格一定还有别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大约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想不想试一试?”他忽然靠向她,颜舞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向后躲,但是他的动作太快,她猝防不及,他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脑后,向自己压住,吻便落在她的嘴上。他其实并未如想象般度酒给她,而是轻柔地吻着她的嘴,描绘着她的唇形,十分温柔。
绝对凉薄的答案,却又再次很完美地解释了菜菜子事件。
“哎?”她颇为奇怪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时候的约定她怎么不知道。
颜舞摇摇头:“作为一个中国人还真是惭愧,对老祖宗的东西并不擅长。”
颜舞偏头看他,他也挑眉看向她。
她猜不透,所以才想要他解释给她听。
可是菜菜子只顾着盯着颜舞脖间的那个翡翠项圈许久,眼圈开始一点一点的变红。接下去的道歉好不别扭。她别过眼睛看都不看颜舞说了句“对不起”,还没等颜舞说一句话,便一转身就小碎步跑掉了。
江口相介和颜舞同时盯着那个娇俏的身影越来越远,良久,江口相介才叹了口气对她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呃……”其实颜舞并没有吃醋或者是生气,但是这句话实在像是他那种人会说出来的话,她抬起头,发现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换了个话题问,“她想找你没有找到对不对?是不是对于你不在意的人,你对人家半分关注也懒得给?”
“那么,”他笑一笑说,“你欠我一个吻。”
她努力的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回头,白夜已经站在她的身后,顺手揽住她的腰身。他没同她对视,而是微微的倾身向前,仿佛也在很认真的看灯上的字,脸同她的脸却几乎贴在一起。
接着又听他耐心的说:“我不希望你觉得同我在一起有什么忐忑的情绪,我喜欢你,不管你的样子如何,或者有什么小缺点,这些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看来,他对你的确是十分认真。”江口相介兀自笑道,“菜菜子,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了。”
“她是不是很喜欢白夜?”颜舞的好奇心被提起,不由问。
嗯,颜舞无奈,自己真是太自作多情了,这个大少爷总是改不了指挥人的习惯。
他放开她的腰转而牵住她的手往就餐的去处走,微风拂过,扬起挡在他眼前的发,露出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人与人之间相互牵制和纠葛形成大大小小的关系圈,相互牵连。在这里面,能够真正交心的也许只有那么几个,称作是朋友的也许会多一些,再者就是陌生人,甚至是敌人。我时间有限,关心仅限于真正重视的人。”
“谜底是‘胜友如云’。”他这么说着,随口还念出这个成语的出处:“十旬休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颜舞汗颜,要不要这样有文化。显得她忒没有水准。
颜舞轻声咳嗽了一声,坐正身子对定眼前的寿司,她咬了一口三文鱼寿司,根本无心品尝人间美味似的偷眼看了下周围。
“为什么叹气?”白夜从盘子里拣出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直接捏起来放在她的唇边。
颜舞垂下头,伸手入他的袖口,很暧昧的动作,却别有含义:“我的手很粗糙,难道你没发现吗?”
颜舞闻言,兀自一笑,不由抬手摸了一下:“是吗,”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园内独特的青草气息随着鼻腔进入了五脏六腑十分舒服,“是白夜给我戴上的。”
不由她再多想白夜牵住她来到了食物自选区。颜舞饿了太久,注意力很快被那些精致的吃食吸引,一门心思只放在吃饭上。白夜他亲自拿了托盘选了几个寿司又放在她的手里。
这里不是浪漫的法国,而是相对严谨、保守的日本。而且在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之下,颜舞难免有所慌乱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被他反握住放在自己的手心。白夜出乎意料的耐心,撬开她的唇,一点点地攻城略地。颜舞在他这样温柔的攻击下,一寸寸地退败,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维,终于同他唇齿相依,反反复复不忍分开。
“不用,我自己会弄……”
远而短暂的对视颜舞却可以肯定那是长谷川菜菜子。
但事实上真正坐下来时,白夜并没有动手吃,而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清酒。杯子并不高,但他好像永远喝不完似的,一直在动作。
“放心吧,”颜舞点着头说,“人之常情,我并不介意。”
“如果你是在质疑白夜的感情,我看大可不必。”江口相介指了指她脖间的项圈十分坦然的对她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得到这样的礼物,如果你了解这件东西的价值就不会质疑白夜的诚意了。况且,菜菜子只是之前白夜来日本时我一厢情愿为他安排的‘惊喜’,很可惜他并不领情。一切的一切都是菜菜子一厢情愿。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怪罪她,她被宠坏了,不太懂事。”
白夜怔了怔,忽然笑了一声:“她来找你?说了什么?”
“说实话,那个东西有这么好喝么?”颜舞实在是好奇,看着他手中端的被子喃喃地问。
“猜不出?”他问。
颜舞没办法说话,只好点点头。
江口相介不置可否,只看着她颈间的翡翠项圈问:“这个很特别。”
“你不用做什么,”白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已经够了。不需要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这话叫白夜怔了怔,很快的,他明白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抬手拨开她垂在眼前的刘海,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这样很好,吃苦耐劳。”
存在即是礼物,存在即是爱。
他这才很满意地把剩下的吃掉。
“我只是,”颜舞艰难地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江口相介听她这么说,点点头就走开了,只颜舞一个人在原地,她想了想,开始在热闹的游园会上游荡,走到了悬挂灯盏的地方,才发现今晚园子里的灯盏上居然都提写有灯谜。远远近近那么多的花灯,如果这一盏是日语那么下一盏便是中文。这种庆祝的形式怕是在中国都很少见了,至少在她居住的那个城市,新年的年味一复一日的淡下来,没有人再去搞这种传统而美好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刷着微博和微信的吐槽。并不是说不好,但是总会觉得丢失了什么。她这么想着,抬头认真的看着一款灯谜,她看的这一盏正好是中文的,上面用端端正正的小楷毛笔书写:平原门下客三千。
“嗯,没错,”颜舞想了想道,“也没有说什么。随便聊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