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虽然苦，后味却很浓郁，耐人回味。”秦理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说，“这是我和思远共同的爱好，不过不建议你尝试。”
这个问题最后不了了之，红包仍旧揣在我怀里，跟着我们一起回了h市。
而我这一次来到d市，双手空空，莫名其妙，虽然我是以叶思远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家亲戚面前，但是在没有订婚前，我觉得自己没有道理收他们家任何东西。那些衣服裤子已经是破了例，这六千块钱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了。
情人节过去后两天，我和叶思远准备提前回h市了。叶妈妈并没有留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许多特产、食物、日用品，嘱咐我们到了学校把特产送一些给寝室同学。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朝我笑笑，什么都没讲。
“喔！真的好苦，这东西怎么喝啊！”我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捧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我的甜咖啡。
不是说我对自己和叶思远的感情还有所怀疑，而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p市婚姻风俗告诉我，在一切没有下定论前，女孩子是要矜持一些的。
说着，我就坐到了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吻起来。
我托着腮在池边看他，看着他在水里兴奋的样子，体会着他的快乐。
他抿了抿嘴唇，迟疑着开了口：“今天的活动，其实都是秦理安排的，除了那个胸针是我自己准备的。”
“干吗？”他看着我，“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可我觉得我的心态最年轻。”
我奔跑着打开所有房间的门窗，让午后的阳光洒满整个屋子，回转身挽起衣袖对叶思远说：“大扫除吧！国王陛下！”
我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大声地喊：“me too！叶思远，我感觉好极了！”
我把浴巾披在他身上，他坐下来，我顺手叉起一块哈密瓜塞进他嘴里。
“太多了。”我数过了，足足六千块啊！
“游乐场？”
这时，秦理坐着轮椅来到了我身边，我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左手扯松一些领带，问我：“玩得开心吗？”
“嗯嗯！我们老家都没有游乐场，我和陈诺从小到大都没玩过，尤其是那个！过山车！哗！电视里看着就很刺|激！”
叶思远也看见了，低声问我：“想要吗？”
叶思远上岸后，我在泳衣外披起一块大大的绿色纱笼，叶思远套上了短袖t恤和沙滩裤，秦理脱掉了西装外套，我们三人在一间阳光充沛、室温宜人、植物遍布的阳光房里一起喝咖啡聊天，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为我们端来了咖啡和点心，我发现我的咖啡是卡布奇诺，甜甜的，很好喝。
我看着叶思远站在出发台上，屈着腿弯下腰，对着一条泳道就跃了下去，颀长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一头就扎进了水里。潜泳了一段后，他就冒出头来，舒展迅疾地踢腿往前游去。
他眼神暗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带着吧，回去当作家用好了，行吗？”
叶思远说：“我们三个人里你最老嘛。”
叶思远凑到我身边，抬起脚帮我拍着背，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无语了，扯着嘴角打量这个比叶思远年长两岁的男人，觉得他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身体残疾得那么严重，心态却如此好，不明白他是怎么自我调节的。
“怎么可能，小桔她就是个孩子，你能和她比？”
他说：“等思远上来，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今天是个适合晒太阳的好日子。”
秦理说：“我这儿年轻的女孩来得少，我就自作主张给你要了这个，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吃完饭，我们又在秦理的小型电影院里看了一场电影，一边看一边拥吻，我知道这就是叶思远为我做的情人节安排，心里很开心。
我坚持不收，摇头说：“叶思远，我们那儿发个红包才一两百块，我知道这个红包的意义和普通的不一样，但是，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我们都还在上学呢，你能理解吗？”
叶思远眼神沉静地望着我，说：“我问他借地方，是觉得他这儿很安静，可以让我们俩都自在开心一些，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地方。小桔，迟早有一天，我会拥有一个自己的王国，到时，你可以在里面做一切你想做的事。秦理能做到，我一样可以。”
“小桔？”秦理往我身上瞟瞟，说，“小桔要真是个孩子，肯定会穿那个粉红色比基尼的嘛，那件多可爱！我最喜欢那件了。”
“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叶思远笑着说，“收下吧，奶奶会给你，也说明她认可你了。”
“好哎！”我拍着手笑起来，“我想要一座游乐场！”
“我知道啊。”用了秦理的地方，当然是秦理安排的了。
“很开心，从来没享受过包场游泳。”
松开怀抱后，我睁眼看他，发现他的脸也红了，眼睛低垂着，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滑下来，长长的眼睫毛上也挂上了水珠。他轻轻一笑，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对我说再去游一会儿。
我轻轻一嗅，一股浓烈馥郁的咖啡香立刻飘荡在我的鼻息间。
我想，这也许是我和叶思远家乡离得太远，对彼此故乡风俗习惯不了解的缘故。在我们那儿，女朋友第一次上门，需要带礼物，男方家是不用给红包的，但是招待的饭菜必须丰盛。真正到了订婚的时候，就会比较隆重，男方要给部分彩礼，剩余的彩礼在结婚时再给。
离开的时候，叶思远悄悄地和秦理说了会儿话，秦理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不过一想到是在秦理的帮助下，叶思远才能走出阴霾，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好！游乐场！我给你造一个。”他低下头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笑得温暖舒心，“就叫小桔游乐场，好不好？”
“我很喜欢，谢谢。”我朝叶思远杯子里瞄，“你喝的什么？”
“好。”我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叶思远又带我来到秦理的王国，我们在一个泰式风情的小包厢里吃了泰国菜，他送了我一个橘子式样的水晶胸针做情人节礼物，橙色的小橘子上还有两片小叶子，非常小巧精致，我喜欢极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
曹叔叔把我们送到家就离开了，我看着一个月未住人的大房子，心里生出了一股熟悉温馨的感觉，虽然房子里的家具、地板都蒙了灰尘，但这儿才是真正属于我和叶思远的空间。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但是这笔钱，我真是收不下手。叶妈妈给我买的几千块钱的衣服已经令我很困扰了，再加上这个红包，我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临行前的晚上，我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时，从那件白色的羊毛大衣口袋里掏出了叶奶奶给我的红包。我一拍脑袋，这件事已经完全被我给忘了，拿着红包去了叶思远的房间，我把红包递到他面前，说：“这个……还是给你吧。”
他乖乖地咽了下去，抬头看我，疑惑地问：“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黑咖啡。”他右脚脚趾钩着马克杯的杯柄，推到我面前给我看，“很苦的，你肯定不喜欢。”
秦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回叶思远家的路上，我看到出租车窗外的街道上，有女孩手里抱着大束的鲜花。
不过谜底在第二天就揭晓了。
“不想。”我立刻摇头，“过几天就谢了，又不能当饭吃。”
“还行，好些天没游了，寒假里才来了四五回。”
秦理一直看着我们在笑，看我不咳了，才说：“叶同学，我很好奇，我怎么就是老人了？”
情人节。
“啊！”我双手抚上脸颊，干脆勇敢地用色眯眯的眼光看他，说，“叶思远，你身材真是太好了，搞得我又想吃你了，怎么办？”
“为什么？”我不信邪，拿起叶思远的杯子就喝了一口，一下子就被呛得差点喷出来。
他站在客厅的窗边，肩上披着金色的光，对着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行，我来擦地板……小桔，我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