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标记
晨曦的能力是“幻术”，攻击力不强，但很适合打听消息。
姜黎勾手示意他过来。
他高傲仰头，把青染挤开。青染踩了他一脚。
“你干什么。”晨曦炸毛，“要打架就正大光明，这么用力踩我干什么！”
青染吃惊地捂住嘴，泫然欲泣：“人家不是故意的啦。”他转头向姜黎委屈道：“陛下，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晨曦更生气了。他扭头又看见陛下的手放在了席九的身上，更更更生气了。
姜黎：“别闹了，说。”
“噢。”他瞪了眼待在姜黎左右的青染和席九，不开心道，“为了确认对方是真的情报商，我买了个消息进行简单甄别。重明鸟佣兵团，有一个小队前阵子被盗了个贵重的东西。是一枚虫族的卵。而那帮盗走虫卵的家伙，原来也是重明鸟的成员。简单来说就是，监守自盗。”
很明显，这颗被抢的卵，就是——未孵化的他。
思路很清晰。
姜黎早已读取了晨曦之前的记忆。她知道，“人类晨曦”是从重明鸟手里逃出来后，又被盗走虫卵的那帮人给顺带抓走的。
因为反抗过于激烈，他浑身上下中了数颗子弹，腿还被那些佣兵们一寸一寸敲碎。最后在太阳的曝晒下脱水而亡。
——毕竟，他的寻人启事上，并没有说必须找到“活着的他”。也就是说——就算找到的是尸体，他父亲也必须掏出那一个亿的赏金来。
不过，恶终有报应，那帮盗取虫卵且抓走晨曦的佣兵们，在他断气的最后一秒前，被沙虫吃掉了。
“监守自盗啊。”姜黎食指拍打着沙发，思索着，“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抢我们的卵。不，或者说，重明鸟佣兵团的‘卵’，是从哪里来的。”
“那可能只有内部人士才清楚。”晨曦说，“我会再尝试着去打听的。真不知道那群人类到底着了什么魔，非要偷我们的卵，难道还能给他们吃不成。”
青染幽幽道：“你确定你的这些情报属实？”
晨曦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的幻术是摆设吗？哪像你，连一个‘能力’都没有。”
“你……”青染咬着唇，显然被戳到痛处。
“你什么你。”晨曦嘲笑，“青云至少还会做饭，你呢？除了脸——哟，青云的脸可和你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泪一瞬间溢满青染的眼眶：“你太过分了。”
“装什么装啊你！”晨曦再度炸毛，“可怜给谁看呢，恶心死了！”
青染咬唇，看向姜黎哽咽道：“陛下，青染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晶莹的水珠从他如绿琉璃的瞳孔滚落，而后，他抽泣着转身跑开。
见青染含泪离去，姜黎斥责：“晨曦！”
晨曦撇嘴：“我错了，行了吧。”谁知道那家伙这么承受不住打击。他轻哼了声：“是他先质疑我的啊。”
……
青染回到房间，前一秒还在吞声饮泣，下一秒脸色却陡然变化，眼底阴霾密布。
他望着梳妆台前的脸，牙齿咯咯作响。
——若不是哥哥先破卵，若不是哥哥故意引导他进食，他又怎么会食用奴隶那有毒的半边躯体。
血液中后天形成的毒，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他，就算是虫族，在刚破卵后也是虚弱的，更不用说吃了不应该吃的食物。
哥哥还有可能在补足基因的情况下，获得新的能力。而身为弟弟的自己，却再绝无可能了。
所以，他一定会让青云付出代价。
陛下不会在意眷族们的争斗，可太过显眼……万一陛下厌弃了自己……不行，绝不能让陛下厌恶。可自己更打不过青云。
……必须想一个完美无缺的方法。
……
“算了，说正事。”姜黎蹙眉，“晨曦，我需要你去买卡兹佣兵团的具体情报，再花钱请人散布‘卡兹佣兵团被两个自由佣兵灭了一小队的人，区区前一百的佣兵团不过如此’这个消息。等这个佣兵团的人开始打听我和夜岚的信息后，你再把‘我经常去黑赛场观战’这一点，卖给情报商。”
晨曦迟疑：“我知道了，但——”
“您是希望这个佣兵团的人，能主动找上您？我需要和您从今天开始，一起去黑赛场吗？”夜岚端着菜走出厨房。
姜黎：“不，等传闻散出去再去。到时候，我们还穿今天的这套衣服。”
夜岚：“遵命，陛下。”
晨曦：“陛下，那个……”
“您今天被他们招惹了？”席九兴味起身。
他衣领大开，姿态散漫，扣子错乱地扣着，倒有种格外放得开的劲。
姜黎把他按回去，揉乱他的头发：“躺回去。”
席九头靠在她大腿上，手勾住她的发丝：“主人，您什么时候才能准许我单独外出？”
姜黎疑惑：“你为什么要外出？”
对于宠物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外面的世界。作为合格的饲主，她会把这种危险缩小到最小。
晨曦：“那个，陛……”
夜岚皱眉：“明天陛下不是和你一起去黑赛场吗，这都不知足。”
“哈？”席九瞥他一眼，再用胳膊遮住自己的脸，眸色明显不悦。
——啧，一起？别搞笑了，分明就是看管。
——就连那两个傻子兄妹，都能到处逛街。而同为人，自己却只能在那女人不在家时，被金属锁链锁在她的卧室。
“主人。”他拽住姜黎的手，亲吻她掌心，“在家太闷了，就算是您的狗，也会想出去透透气呢。”
姜黎认真思考了下。她前世并没有养过宠物，所以也不太清楚宠物具体需要什么。
不过，她很喜欢宠物对她这样撒娇。
当即埋在席九脖颈深吸一口。
——这个沐浴露的留香真棒，她很喜欢这种干净的气味。
“陛下！”晨曦见他的话屡次被人打断，忍不住了，“但是，那个资金！”
姜黎侧眸：“资金？”
晨曦眼神漂移：“您给我的资金，为了打听情报商的位置，以及买刚才那个情报，已经全都花完了。”
姜黎：“……？”
如果没记错，她应该给晨曦转了两百五十万联邦币。是公共账户上约三分之二的钱。
“我的幻术也是有限制嘛。所以必须降低那些人类的警惕性。”晨曦戳了戳指尖，“所以，就请他们玩了玩，再吃个饭什么的。”
他嘀咕：“而且，两百五十万也不是很多啦，几顿饭就没了。请那个情报商吃饭，还花了我一百五十万呢。”
管理资金·姜黎：“……”
负责赚钱·夜岚：“……”
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罗莎倒抽口凉气——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儿子，花钱果然大手大脚。要知道，混乱星的一碗面也才十五联邦币诶！
晨曦开始手绞衣角，姜黎开始头疼。
她之前交易的沙虫之所以贵，且卖了三百万，是因为稀少，且多数人无法找到它们。
而她身为王虫，需要联系庞大的虫群，拥有广阔的精神力。所以，她才能找到并杀死一只沙虫——这远远要比控制和联络族群简单。
但多数异兽，并不像沙虫这样难以寻找，价格自然贵不上去。夜岚这些天一直在狩猎，加上罗莎罗威兄妹俩供上的资金，去掉生活费后，也总共才有八九十万。
而晨曦，几顿饭就把约三分之二的资金全、花、完、了！
姜黎扶额叹口气。
晨曦开始心虚。
“资金你自己解决，不然就把你送回严家，刚好能赚一个亿。”姜黎面无表情。
晨曦满脸震惊：“陛下，您也想把我朝火坑里推？”
姜黎：“……”
夜岚扯了几条用于绑手脚的布：“陛下，我可以绑住他。”
晨曦：“……”
姜黎挥手：“算了，你们挑些钱多的佣兵任务接，我累了。”
她拽着席九，直接回了卧室。
——她的眷族，确实吃了一个能屡次带来麻烦的人。
……
进了卧室，姜黎把门关上，垫起脚抱着席九猛吸。
席九忍俊不禁，无声闷笑：“头大了？”
“我差点忘了，晨曦也算上流社会的继承人，肯定不会把几百万放在眼里。”姜黎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给他转那么多钱。”
“钱还能再赚，我们明天不就要去赚钱吗？”席九低声道，“可是主人，如果您以后不让我出门散步的话，我就锻炼不了身体。锻炼不了身体，身材就会变差，手感也会不好。”
姜黎猛地抬头：“！！！”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宠物不锻炼身体，会变胖的，身体也会不健康。前世的好友们总是跟她抱怨，宠物看病实在是太花钱了。
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为了宠物不看病不花钱，她沉思：“你每天可以出门两个小时。”
席九温顺蹭着她的手：“再多一点，求你了。”
姜黎：“！”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居然又对她撒娇了？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妥协了：“那就四个小时，但必须让我标记你。”
宠物体内有她的基因，如果非要出去玩的话，她可以连接上宠物的精神力，并标记在自己的精神网中。
这样，她就不怕他走丢了。
“标记？”席九挑眉。
姜黎用力按住他：“以你目前的精神力，我的‘标记’会让你有些疼。”
“疼吗……”席九被她按在墙上，低头吐息，“主人，那您可要温柔点。”
姜黎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打开自己的精神网，缓慢将属于王虫的金色光丝刺入他的精神。
在两股精神交织的那瞬间，席九瞳孔放大，顿时痛苦闷哼。
“唔！”
宛如无数根细小的针刺扎入他的大脑，侵占他的思维，剥夺他肢体的操控权。而他，无法拒绝，也无法动弹。
姜黎更大力把他按在墙上，蹙眉寻找着连接点。他的精神力太弱，找合适的点会有些麻烦。
席九咬紧牙关。
疼，疼，疼，疼，疼！脑海像是被撕裂。
“嗬——”他喉咙用力震颤，从未体会过这么疼的感觉！
姜黎面无表情，眼睛因为使用虫族自带的天赋能力，而略微变得荧光。她感受着席九的肌肉鼓胀，感受着他四肢开始抖动，也看见他小麦色的皮肤罩上一层薄汗。
“乖，忍住。”姜黎戳破自己的手指，塞进他嘴里，“两滴。”
席九浑身战栗，勉强张口，舔了下她挤出的两滴血，勉强舒缓精神被侵占的苦痛。
时间好像变得漫长起来，席九站立不稳，额头冷汗簌簌。
“还没，好吗？”他咬牙艰难吐字。
姜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在他的脑海里种下了只属于自己“眷族”的标记。与此同时，一颗微妙的，极其暗淡的光点，不明显地冒在了姜黎的精神网中。
刺痛消失，席九身体一抖，靠在墙上喘气。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恭喜你。”姜黎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之后，你就能出去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