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繁衍
听到这男人说的话，夜岚抬眼一瞥。
“看什么看，东西交出来！”鹰钩鼻男人恶狠狠道，“我这边的人可都亲眼看见了，这只是我打中的！”
很明显，他们是想抢这只异兽。倘若换成其他的普通佣兵，或许会因为他们人多而闷声吃亏。但很可惜，他们抢错人了。
“是吗？”姜黎露出捉摸不定的微笑，“你们确定，要抢走它？”
一佣兵道：“诶，我们这哪里叫抢，明明就是我们队长杀掉的异兽。”
那些人跟着起哄——
“对呀，对呀，这明明就是我们杀掉的。”
“这可是我们队长射中的东西！”
“赶紧把异□□出来，然后你们滚！”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不分。仗着人多势众，口出狂言。
夜岚对于人类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他眸微眯，抽出腰间的黑色长刀。刀锋闪着冷光，而那群佣兵见状大笑：“这年头谁还用冷兵器。”
“我们可是排名前一百的佣兵团，可不是你们这样的自由佣兵能惹得起的！”鹰钩鼻男狂妄之色不减，“识相点就把异兽留下，小美人……嘿，小美人儿也留下来陪我们。”
那些佣兵以为他们被吓在原地，不敢动了。纷纷吹出一连串难听的口哨声——
“美女，你跟着这男的有什么用，不如和哥几个快活快活？”
竟敢！
夜岚眼中燃起怒火。
——这群嚣张的人类！
“陛下，请您下达命令。”他手紧握刀柄，“我无法忍受他们刚才那样侮辱您。请准许我出手！”
他面色阴沉，想立刻提刀砍向对面。而姜黎说：“夜岚，再切一块肉。”
夜岚不解，但仍用刀尖挑起异兽腹部较嫩的一块，并递过去。姜黎唇边扬起淡淡的笑，盯着鹰钩鼻的佣兵队长，当着那群佣兵的面，一口一口，将夹杂着血水的肉块生吃进胃。
红唇与鲜红的血融合，她慢条斯理吞咽，优雅得宛如在品味高档料理。不像是在吃异兽，更像是在吃那帮佣兵。
佣兵们下意识后退一步，围着队长嘀咕：“这女的胆子也太大了，生肉都敢直接吃？”
“夜岚，你说……羊儿会害怕地上的一群草吗？”姜黎轻轻抹去唇边的血水。
夜岚鞠躬：“当然不，陛下。”
姜黎笑了，却依然盯着对面的鹰钩鼻：“所以，我们又怎么会害怕呢？”
——是啊，虫族又怎么可能害怕自己的食物呢。
她眼底尽是冷意，鹰钩鼻队长被她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只能故作镇定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玩出什么花样！等那女的到手，我——”
“夜岚，刚才怎么切这块肉，就过去怎么切他们。”姜黎微笑，“所以……”
她唇微启，重音道——
“杀。”
收到王的命令，夜岚束起的长发倏然随身体的动作飞舞。他提刀蓦然上前，直接利落砍下最前面一人的头颅。
“噗！”血液喷溅。
那帮佣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有人被他捅入心脏。鹰钩鼻男瞳孔震颤，顿时怒道：“杀了他！”
小队中的十多位佣兵，立刻拿出武器对向夜岚。
姜黎：[留一个活口。]
夜岚无条件服从：[遵命，陛下。]
寒光一闪，又有人臂膀落地。
佣兵们的子弹在空气中射出无形的轨迹，夜岚甩刀弹走子弹，瞳孔陡然变成亮紫色，以刀为中心，继续收割着佣兵们的性命。
金属刀身刺入□□，发出“噗嗤”“噗嗤”的气声。
不到三分钟，就有一半佣兵倒下。再加上他们手里的武器实在是不怎么样，尽管夜岚杀了近一半的人，身上却没有太多因对方武器而留下伤口。
“队，队长！”有人满脸惊恐，“他，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没法反应！”
“搞那个女的！去搞那个女的！”鹰钩鼻男愤怒大叫，“开枪！！！”
姜黎站在原地，似笑非笑。
夜岚：“愚蠢之徒，陛下岂是你们能伤到的。”
“铛！”子弹在触碰到姜黎皮肤的瞬间，被反弹。她接近冷白的肌肤，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金属壳般，坚硬无比。连子弹都无法穿透。
开枪的佣兵惶悚地叫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唰啦——”夜岚从背后将他捅穿。刀起刀落，人身倒地。
“跑！”鹰钩鼻男推开自己的队友，怒吼，“你们等着，我们卡兹佣兵团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没等他的队员反应过来，他已经率先提起双腿奔跑。
“痴人说梦。”夜岚扬起刀，把剩下的佣兵们都杀光后，准备过去追他。
姜黎：[他，不用管。]
夜岚一愣：[不用管？]
姜黎：[让他回去通风报信。]
夜岚：[您的意思是……]
他走回王的身边。听见姜黎轻笑：“真巧，现在有更快扩大我们势力的方法，送上门来了。”
夜岚：“原来如此，在下知道了。”
姜黎眯眸：“毕竟最快的方式，就是吞并已经成熟的佣兵团，不是么？”
“陛下英明。”夜岚收刀，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开始恢复平整。
面对一地的尸体。“可惜了。”姜黎惋惜道，“如果我有孩子们，那么这些食物，就能给孩子们当一段时间的口粮。”
夜岚一怔：“您想养孩子吗？”
虫族的族群，与蜜蜂、蚂蚁、白蚁类似，是从上至下的金字塔结构，而王虫，则为庞大的精神网的中心。
雄虫负责取悦王虫，王虫需要统一族群的意志与方向，以及繁衍后代。孩子们越多且基因越优异，族群的武力值便越高，就越能占领更多的土地。
“不。”姜黎说，“明明抢走其他族群的‘孩子’是最好的方法，我又为什么要亲自繁衍呢？更何况，刚出生的孩子们可不一定能变成人形。”
她可不希望从自己肚子里出来一堆黏糊糊的卵，然后再变成一群虫子满地乱爬。
上辈子她作为“人”时都没生过孩子，更别提现在身为“虫”了。
不过，如果孩子们一出生就能变成人形，那她兴许还可能生几个玩玩。
“在下，晨曦，青云和青染，都是陛下的眷族，所以才受到陛下的影响，从而拥有人与虫的两种形态。”夜岚抿唇，眸光颤动，“如果陛下愿意对个别的孩子花心思，它们也一定会受到您的影响，同样拥有两种形态。只是，孩子们还需要固定且宽阔的巢穴，来度过短暂的幼年期。”
“以后再说。”姜黎有点不耐烦，“我现在可没耐心去弄什么孩子。”
夜岚眸色暗淡下来。
“你刚才似乎在期待。”姜黎捏起他的下巴，“或者说，你想与我‘婚飞’？”
夜岚颤了颤，低声道：“全凭您做主。”
姜黎：“是吗？你，不想吗？”
夜岚侧头，喉咙微颤。他哑声道：“有时也是……想的。”
姜黎轻笑：“偶尔这样直白，也会让我有种新鲜感。但是——”她面色陡然变冷，用力掐上夜岚的脖子：“记住，你没有资格过问我选择谁！更没有资格与我谈论婚飞！”
“是……陛、下。”夜岚感受着脖子上致命的力道，艰难吐气。
“咔嚓。”姜黎把他脖子拧断。
夜岚痛苦闷哼了声，在王略微不耐烦的目光中，他缓缓扭回头，而后表皮蠕动，将断裂的脖颈复原。
进行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惩罚后，姜黎松开手：“走吧，我们现在回家。”
“是，陛下。”夜岚摸着自己的脖颈。他扛起异兽，跟随王的身影踏出步伐，耳垂却渐渐变红。
——“回家……”
——王，刚才第一次主动用手亲密触碰了他呢。
-
回到别墅后，已经傍晚。夜岚换上家居服，系好围裙，准备对买回来的菜下刀。
姜黎悠闲躺在沙发上，打开光脑，翻看着青云为她在星网上搜集的《人类菜谱大全》。
作为一个合格的饲主，闲暇之余，她当然要照顾到自家宠物的方方面面。
罗莎铆足劲给她捶肩：“大佬，这个力道行不。”
“恩，还可以。”姜黎懒洋洋的一手翻着菜谱，一手摸着席九。她前世也是一个人独居，对于做饭再熟悉不过。
“陛下。”青染弯着眸靠近她，递给她一个信封，“差点忘了，这个给您。”
姜黎：“这是什么？”
青染：“貌似是个拍卖会的入场券。今天我和哥哥出门时，听到有人在议论拍卖品‘虫族卵’，所以我们就把这个入场券弄到手啦。”
姜黎打开信封，扫了几眼：“时间在半个月后，到时候有空去一次。”这颗卵，也不一定就是她的眷族。正如人类的国家在星际遍布，宇宙中，也不止有一个虫族的族群。
对于如今的联邦来说，虫族的标本、卵、部位，在一些地下市场上流通并不奇怪。虫族会进食人类，人类也会想方设法在虫族身上牟利。
但一想到同类的卵就这样被拍卖，姜黎心中还是不悦。
席九动了动僵住的脖颈：“主人，您一直摸我的头，都不想摸摸其他地方？”
姜黎个子并不矮，但他更高些，他光是低头让这女人摸这么长时间，已经要到极限了。
姜黎勾上他的腰。他顿时低声笑了起来：“可不止是这里啊。”
“别闹，好好去想明天该怎么开机甲。”姜黎对于爱宠，有很大的包容性。
宠物本来就是用来舒缓工作压力的。
青染厌恶地盯着席九。一只宠物而已，也配与陛下说话？
他果断坐在一旁，扯着姜黎的手臂：“陛下陛下，你为什么要看人类的菜谱呀，刚才的拍卖会入场券可以让两个人一起去哦，您到时候就和人家一起去嘛。”
听到这声毫不避嫌的“陛下”。罗莎边给姜黎按摩，边叹口气。
其实她已经敏锐地发现，大佬和那四个帅哥并不是人类了——毕竟哪里有人正餐全吃生肉啊！
但奈何大佬给的待遇太好，她跟哥哥顿顿能吃饱饭，还有大房间住，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发愁。
所以，就算大佬不是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姜黎还没回应青染，晨曦就开门走进别墅。他摘下兜帽，甩甩头：“陛下，找到了个情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