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专属的味道
这个男人对女人太嚣张了，竟然风流之后就忘记了别人。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说：“谢谢！但是，今天你叫我来这里，不只是要给我东西这么简单吧？”
但是我能感觉三少的心意，他身上还没消散的酒气混着他的气息离我很近很近，让我想让他拥抱我。可是，我舍不得动这个人。
我说：“可是，我觉得完美该是牵着手，走一辈子。”
其实这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想知道，杨枫脑子里的想法，我都想知道。女人对于男人，也如男人对于女人一样，总是想探求更多的东西，想让自己走进对方的心里，知晓对方所有的秘密。这比相爱更具有魔力和吸引力。
三少说：“那我送给你，你要吗？”
我笑笑，说：“真是好笑，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不想管关于他的事了。”
“能走到永远吧！”三少回答。
我说：“那这事麻烦了，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得嫁几次啊？你是要先排队结婚呢，还是先排队离婚？”
三少忽然靠近我，小声说：“失恋了？”
可能是因为房子太过空旷，我接着便隐约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那是杨枫的声音。
我说：“你不知道说什么？那我来问。”
尤啸天松了口气，说：“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希望你尽快决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想到了结婚这件事。”
我笑笑，说：“那真不好意思，让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大的让步。”
他啪地挂断了手机。
我拿着二十万离开的时候再次想到杨枫离开的样子，他走的比我潇洒。难怪他如此放荡不羁，却又叫人觉得稳重踏实，他不留恋，不贪心，只见三次便说再见，对于杨枫来说，估计再好的也不会回头的。在女人这件事上都能如此理智惊人的杨枫，还有什么风度是他修不来的？
良久，杨枫的声音又传了来，“关于结婚，你真的考虑好了？”
三少说：“不管是谁的因素，这是他的选择，你不能替他做的选择。男人，生来就是要承担的，他一样要为他的选择承担。”
杨枫闪亮了一下眼睛，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说：“你真的是个鬼精灵，你脑子里总是能想到很多别人不容易想到的东西。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想到就说，从不避讳。”
他也笑笑，说：“那岂不是更要再见了！”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那袋手指，对我笑笑，潇洒地离开了。
刚躺在床上，尤啸天的电话又来了，他说：“考虑得怎么样了？”
于是我对他说：“你的第三条道理很吸引我！说不定我哪天忽然就茅塞顿开，跟你去结婚了也说不定。”
可是，我还是睡不着。
“说说理由。”
一切又安静下来了。
“你怎么还是当我开玩笑呢？我是认真的，你没听出来吗？”尤啸天的语气确实是我遇到他到现在最正经的了。
“你为什么不娶欣辛？”我快速地问他。
我不知道杨枫将要给我的是什么答案，但却清楚自己要拿什么去换。
我说：“但是永远不代表就能牵着手。”
杨枫说：“随便你喽，或者你交给我，我给你处理。”
我说：“我一直自责，我觉得他的死是有我的因素的。”
晚上总也睡不着。
我笑，“没恋过，又怎么会失？只是，有点怀念。”
尤啸天还是不说话。
他开门让我进屋，然后递给我一个布袋子一个纸袋子，说：“这布袋子里面是你要的手指，一共五个。纸袋子里是二十万，他们对你的补偿。另外，那五个人会尽快从这个城市消失。当然，他们会不会走，其实我是左右不了的，但是我知道他们要是还想在这行混饭呢，在这里是没有人会给他们机会了。”
我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继续下去，你可以收手啊！”
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就挂断了电话？一看就知道是被女人宠出来的男人，找这样的人结婚？我还不如发发善心养点小动物。
我说：“可是，不顾一切能走多远？”
我笑笑，说：“我已经有些明白你了。你即使后悔过也不会承认的。就像我一样，我也从来不承认自己后悔。”
我也笑了，反问道：“没有人记恨你？原来你杨枫说的话也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首先，欣辛记恨你，其次，我也记恨你。欣辛记恨你，是因为你只是爱她，而我记恨你，是因为，你不爱我。”
“我也才二十多岁啊，你不要把我们的差距有意拉的那么大好不好？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跟你结婚。”
自从再遇见三少，我就开始乱了。
但是，我无法想象这是正经的事情，我说：“我才二十岁，你想要一个二十岁的花季少女跟你结婚？你这是摧残祖国的花朵！”
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一下这城市里仅有的爱情味道。这味道，杨枫的怀抱里没有，尤啸天的怀抱里也没有，这味道对于一群人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专属。
我说：“刚才阿轩说到的甄浩，你该知道吧？你们学校的，他自杀了……”
三少说的对，要承担，甄浩选择了去追寻他的爱情，那么他就要舍弃他的生命。而我，选择了做一个坏女人，那么我就要舍弃爱情。
我有没有资格赌一把呢？
三少很是喜欢，说：“真美！是我想要的样子。”
杨枫说：“其实，真的是这么简单……我最近没什么心情。”
杨枫愣了一下，弹了弹手里的烟头，说：“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爱她，所以我不动她。”
欣辛把衣服递给三少，说：“看看，是不是喜欢。”
欣辛说：“考虑好了，事实上我一直在为结婚做准备，只是缺一个新郎而已。”
我一愣，换了话题：“你该回去了，这么晚了。”
欣辛说：“如果不能结婚，这恋爱也不如不谈。”
杨枫说：“除了家庭问题和私人问题，其他的都可以问。”
我说：“没必要这样吧？我就是不愿意跟他玩了，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没必要拉你下水。”
我开始佩服杨枫，也许他身上值得我去佩服的不止只见三次这件事，他能给的一生一世的爱，他总是临危不乱的表情，他善于抚平女人伤口的双手……
我到的时候杨枫已经到了。
我说：“你放开我吧！”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问杨枫：“为什么会这么处理？”
我第一次这么乖，在三少的怀里没有挣脱，我静静地说：“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情才是完美的？”
他说：“我过来看看，你大门还没有换锁，所以我就顺便上来看看你。”
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上楼来了，不一会有人敲门，不是敲我的门，更不是子燕的门，很显然，是欣辛的门。
“不是，我是认真说的。”尤啸天忽然变了认真的语气，“做我女朋友或者做我老婆，你选一样吧！”
三少惊讶地说：“原来自杀的人就是你们刚才说到的人啊！”
就在尤啸天接连来找我的第三天晚上，杨枫约我出去。
尤啸天叹了口气，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陈苍会栽你手里了。”
“你不动她是因为你怕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家，那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家？”我追问着。
婚姻对女人来说，本来就是一场赌局，在这场赌局里，你做不做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会不会赢。而这场赌局里，筹码是青春或者时间，兑换的是幸福。
杨枫，果然和我是一类人！
想着阿轩的离开，三少的不顾一切，尤啸天的求婚，真是一团乱麻。好在阿轩是个终结，只是终结的太仓促。而三少的坚持又有些太心酸，尤啸天的求婚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偏要在这个时候给我闹点事出来。
欣辛笑着说：“希望你送的那个人也喜欢。”说完就先上楼了。
我一个袋子也没打开，我不想看到那些凝固者红色血液的东西。
三少刚走，尤啸天的电话就来了。
之后我照样去欣辛店里上班，关于陈苍的事情欣辛只字未提过。我渐渐有些喜欢欣辛了，这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能和杨枫十年而守身如玉，这得懂多大的分寸啊？
尤啸天张口说了个你字就堵了半天。
我又问：“既然是些不能叫你记住的角色，你为何会和她们在一起呢？你看起来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我本想笑的，可是没有笑出来，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杨枫看了看我，说：“要说什么？”
尤啸天接过去说：“好，我告诉你理由，充足的理由。第一，我们很像。我经历过的女人比你经历过的男人多多了，我相信，我们在对待爱情和生活这件事上会有相同的认识，并且能够彼此理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能理解你的人，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因为我没资格，因为我也有过去。第二，也正因为我经历过很多女孩，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我想结婚，不等于我就想要平平淡淡地过婚姻生活，我喜欢婚姻是有激|情的，有味道的。而你，给了我这样的感觉。我相信，你也一定懂得你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第三，我的年龄适合成家了，虽然早了些，而你也适合，也就是说我们都还有机会后悔。我的理由完了。”
“人刚走就开始怀念，这不像你啊。”三少说。
杨枫点了根烟，说：“我本来告诉他们我的条件是那带头的男人的命|根|子，加上五个人每人的两根手指。他们自然是怕了，一直在跟我谈条件，我其实这么开条件就是让他们谈的了，然后我降低条件，他们还会觉得受恩于我。我最后只要了他们每人一根手指，但是要他们出了二十万给你。我知道钱很俗，但是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嗜龙很疼他那个兄弟，我没要他兄弟的命|根|子，他已经很是感激了，所以连我说的不许再带他们做小弟的条件也都接受了。因为他知道，我一般开的条件是很少会让步的。”
一个几乎对我还一无所知的男人，就凭着简单的几次接触就要娶我，那这个男人要么就是太聪明，要么就是太笨。而我，既不想和太聪明的人过日子，也不想和太笨的人过日子。
然后是欣辛的声音：“谢谢，不过，以后不需要你这种不正常时间的探望了。”
我抬头看看三少，说：“的确不像我，所以，被你看穿了，我骗你的！哈哈！”
三少笑笑，说：“没有人不会犯错，但是如果所有人都不给犯错的人机会，那如何补过？”
杨枫一听，狠吸了一口烟，想了想，然后对我说：“真记不清了，太多了。”
我又说：“是不是天太热，你热糊涂了？”
晚上，三少还没走的时候，欣辛回来了，并且把三少要做的那件衣服带回来了。
尤啸天不说话。
可是，现在我还能重新选择吗？如果叫我安稳地坐在家里平淡的生活，我的心思会不会迷乱？
我说：“嗯，都散了。”
他说：“江暖，陈苍要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枫掐了手里的烟，说：“你懂家是什么？你懂爱是什么？家就是束缚啊，爱可以一生一世，可是婚姻可以吗？婚姻不可以，那家就不可以。我可以给她一生一世的爱，但是我不能给她一个家，那会毁了这份爱，也会毁了我，更会毁了欣辛。难道你认为我这样的人可以安稳地有个家？我跟你说，我虽然来去自由，但是也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尸街头的人。我能给谁什么？”
杨枫在电话里说还是去原来见面的那家宾馆，一样的房间号，让我直接过去。
我想了想，说：“你是不是经常被人采访？有些问题估计已经在你这里泛滥了。我今天问点特别的。比如……你有过多少女人？”
尤啸天自从跟我求婚后，之后的两天总是有时间来找我。但是我总是把他冷在一边，我想，他需要降降温。
三少沉默一下，接着说：“暖，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比你清楚，没有人能比我在你心里长久。”
三少拍拍我的脸，说：“永远不就是一辈子？”
一件暗红的中短旗袍，上面有些怒放的隐隐的牡丹花，边角都修整地极其精致，每个纽扣的结也是欣辛店里独一无二的款式，衣领是高竖式的，和着凹陷的腰线，显出一种华贵的妖艳。
三少耸耸肩，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说：“你没话说了？”
“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刺|激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三十多年安稳平淡的生活，不想那样终老。我至今不后悔我现在的选择。”
他笑着说：“该是都散了吧？”
我是从店里直接走的，出门之前没有刻意地打扮，只是简单地t恤和牛仔短裤。因为不再要求杨枫帮忙，我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显出要勾引人的情节。我希望这次之所以去宾馆见面的原因如杨枫在电话里所说，在公开场合不适合谈话。
杨枫看了下手表，说：“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你如今的挥霍也许会教会你更多的东西，但是也会给你更深的路，你可能会爬不上来。不过，你不能后悔，因为你要对你的选择负责。”
杨枫说：“如果不合适，这婚不如不结。”
我猜想欣辛会不会看着杨枫离去的背影流泪，结婚那天会不会一而再地回想起和杨枫的十年，然后流泪。结婚后会不会因为生活开始鸡毛蒜皮更加怀念杨枫带给她的浪漫，然后流泪。如此说来，欣辛以后流泪的日子是不是还有很多？亦或许，她会幸福，这也说不定。
这个男人，天生是女人的克星。
我笑了，说：“我真的就长得这么贤妻良母？”
三少说：“所以，我没有要送的人，因为我知道，我要送的那个人必定不要我送的衣服。”
三少松开了我，我对他笑笑，说：“要是什么都是勾勾手指就说了算的那该多简单。三少，我做过很多坏事，我到处偷东西，我还行骗，我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能接受吗？”
尤啸天说：“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我告诉陈苍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所以，他不能动你。”
三少拿着衣服看着我说：“可是，我没有要送的人，怎么办？”
我大笑，说：“你开什么玩笑！你看我像是个会不响应国家号召随便找个人早婚的人吗？”
“第一，喜欢，第二，就是喜欢，第三，还是喜欢。”尤啸天分明敷衍我。
我一听，很是放松地坐到了杨枫身边，说：“那我也不能白来，你有什么堵的慌的事情就都说出来吧！我今天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杨枫笑笑，说：“你错了。我没记住是因为我从来没问过她们的名字，但是每个女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美，而这种美是需要等待男人去发现的，我喜欢去发现，也善于去发现，这也是我虽然女人很多却没有被人记恨的原因。”
我说：“不是特意为我量体裁衣的，我才不要。”
杨枫说完，起身，俯视着我，然后弯腰亲吻了我的额头，说：“通常，我和一个女人见了三次面之后就说再见了。所以……再见了。”
“不顾一切，爱一切。”三少回答。
这次欣辛先开了口，她说：“等我结婚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这里，我婚后不会继续住在这里的。现在，你还是尽量少来吧！”
“你真没事吧？你挂断电话就是为了给我留时间考虑？你也太善解人意了。”我笑着说。
我笑，“你傻啊？没有要送的人干嘛要做？”
又是一段沉默。
我看着手里的布袋子，说：“钱我可以拿回去，可是这个东西我要怎么处理？”
我的笑还没停住，三少却一把拥过我，把我抱在了怀里，说：“没事，还有我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还是笑着说：“已经是第四次了。”
杨枫笑了，说：“我说了，我之所以开那样的条件就是为了要让步的，我要让他们也看到我的仁慈，然后，你就不会因为他们狗急跳墙而受到伤害了。这件事也才不会有后遗症。”
杨枫说：“好。这是最后一次来了。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就像我不会忘记你一样。再见。”
我说：“怎么，没话说了？那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玩笑没意思。”
杨枫就这么走了。也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安静地沉默。
阿轩走了之后，三少忽然不说话，他坐在我旁边，静静地陪着我。
然后是杨枫下楼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零零散散地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杨枫和欣辛的关系，也是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