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别开玩笑好不好？”
“火车！”她一口一口认真喝着牛奶，然后吃鸡蛋，再把杯子、碟子洗得干干净净。
“是火车还是飞机？”
成功哑然失笑，贴向她的耳边：“身体没事吧？”
单惟一站立不住，脑中热得像一锅沸腾的水。她喜欢的人是……眼镜男呀！成医生爱拿她打趣，讲话的语气也不友善，可是她知道他真的关心她。不管她是狼狈还是难堪，从没有在她需要关怀时丢下她。她敬慕他、尊重他，却不会爱上他。即使他们年龄相当，她也不会把他当暗恋对象。成医生俊美、卓然，成熟、优雅……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位的女子，该是多么幸运。
“成医生……”迟疑了一下，她鼓起勇气看向成功。
衣服一件件与身体分离，房间内温暖如春，她不冷，却抖个不停。现在是什么情形，她无力阻止，心跳得让她恐惧自己下一秒就这么死去。
成功目光一冷，突地抬起她的下巴。惟一还没明白过来，成功温润的唇封住了她的唇，舌尖不讲理地滑进来，把她的舌当作了自己的领地，肆意地搅和、探触、逗弄它，轻咬它，逼迫它与它纠缠，恨不得一瞬间把它的汁液全部吸干。
“这像玩笑吗？”火热魅惑的气息一团一团地袭向单惟一，成功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身子与她贴得更紧。
“这一别，以后想见都很难。留下来，嗯？”成功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拂向她的面容，声音低得几近耳语。
单惟一收回伸向拎包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开了电视，晚间新闻，全球的经济都趋向低迷，气候非常恶劣，听得人心惶惶的。转了个台，在放韩剧《家族的荣光》，那种显贵家族，过得也不舒畅，这样那样的纠结。
“准备几号回南昌？”成功问道。
感觉到他的动静，她倏地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成功抬起头，走到单惟一的面前，竟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肩。“冰天雪地的，你从我身边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是对我极大的羞辱。”
成功睁开眼睛，怀里拥着温软的身子。目光慢慢下移，单惟一大睁着眼睛，显然已醒来一会儿了，或许根本没睡，眼睛下方一片乌青。
“别学那些贪婪的女人，保持自我！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这点特别。”
喜欢，不是爱？心晃晃悠悠，像失去了支点。
单惟一摇摇头：“成医生，我们都是成熟的男女，因为一个夜晚、一时的气氛，做出了什么，那是一次迷失，一个意外，不需要借口，不需要理由。但是，现在光线这么明亮，思维这么清晰，再发生什么，就无法原谅。无论是拥抱，还是亲吻、上床，我只想给我爱和爱我的那个人。”
“我们一起去洗澡。”成功吻吻她通红的耳背。
单惟一的眼前是满天的星光，在闪烁，在跳跃。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她不懂回应，不知反击，整个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
她提起拎包，轻轻越过他。在关门的那一刻，泪，悄然滚落。
那些贪婪的女人会怎样？她特别在哪里？
该去上班了，成功换上出门的大衣，张开双臂：“过来，给我一个吻。”
“明天我们就结婚。”
她不习惯和人这么抱着同睡，想悄悄起床，可是挣不开成功的手臂，她只得静静地躺着，等着他醒来，等着与他一同面对这个注定会尷尬的早晨。
这个方式也许卑鄙，却非常可行。
“成医生，别拿我开玩笑。”好不容易把目光转向房门，三步的距离。
成功低低地笑了，他等不及细细地观察与体会。他俯下身，抱紧她，带领她，深入丛林，坠入谷底，冲撞、癫狂、嘶叫……
单惟一惊惶地瞪大眼睛，因为靠得太近，她可以清晰地闻到成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沐浴乳的果香，和小帆帆用的一模一样。
微凉的指尖从额头、脸颊、脖颈慢慢下来，在锁骨处久久徘徊，单惟一倏然从迷乱中惊醒。“成医生，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以后，我们……”
“哈，你也听出了我在开玩笑——那是笑话。没有人会为一个夜晚就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就是许下了，那也是谎话。以后，我们还像从前一样相处。”
“你喜欢我，是不是？”成功咬住了她的耳朵。
从今往后，任她去天涯海角，任天荒地老，他是她的唯一。
成功狭长的眼眸幽深而璀璨，她细致光滑的肌肤，她身体上的每一个起伏。他用唇舌抚遍它们，以温柔。很快，她的身体里里外外就在他的触动下一片一片苏醒。
成功笑了，柔声回道：“我喜欢你。”
“乖，放松，别怕！”真是青涩，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成功身子一矮，把她抱起。“我们去卧室！”他像个巨人一样，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跳跃，每一处都在怒吼。单惟一则成了云，软绵绵的，不知飘向何处，她不得不紧紧依着他。
单惟一全身的血液突然提速了，像脱疆的野马，疯狂地驰骋。成功向来爱拿她开涮，说话真真假假，她也一笑而过。可是此刻他的眼亮得惊人，单惟一迷乱了，感觉天旋地转，眩晕得让她想逃。
成功先去浴室冲澡，体贴地给她放了一浴缸的水，让她多泡泡。等她出来，他已热好牛奶、煎了鸡蛋。
“北京的治安也太差了，又是枪击，又是持刀劫持，又是午夜奸杀。”成功拆开ipad的盒子，连线上网看新闻，不住地咂嘴。
单惟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缕溪流，沿着树林，沿着山坡，沿着田野，向前，向前……
她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不知道答案。许久，她才回道：“后天。”
“我不喜欢洗碗。”在单惟一开口前，成功皱了皱眉。
雪后初晴，光线很好的清晨。
“傻呀，这个时候还叫成医生！”成功含笑捏捏她的鼻子。
这个问题，让单惟一无法再装睡了，她是这么羞，这么窘。整个晚上，她一次次梳理意识、思绪，就是无法想清楚，为什么自己和成医生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是一根筋的人，传统、落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做不出前卫的事。现在呢？
等着成功吃好晚饭，等着碗碟进柜，咖啡泡了，厨房的灯熄了，单惟一又查看了一番。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三刻，单惟一偷偷瞟成功，现在，她能告辞了吧！
“我给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单惟一给成功讲得白了脸。
“你……爱我吗？”
从前是什么样的相处？这样的他们算是男女朋友吗？单惟一还是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