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英明的领导！“她觉得你向总经理告了状，于是把你排挤出那个部门？”
“你没有嘴吗，不会反驳，不会据理力争！你太懦弱。其实这就是一个好机会，用手机拍下来，好好整她一把。”成功把石桌捶得咚咚直响。
单惟一回头看看，“啊”地瞪大眼睛：“我……我包得很严的……”
成功自豪地撸撸头发，他没告诉单惟一，他不止会说十二种“操他妈的”，他还会说十二种“我喜欢你”。
单惟一苦涩地叹了口气：“总经理长什么样，我都不知，怎么告状？她是嫌弃我没用，坏了她的事。”
单惟一双眸一亮：“我辛苦并快乐着。”
这个问题，单惟一守口如瓶，任成功怎么诱哄，她都不说。
哦，是那个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的经理，成功想起刚才那女子惨白的面容，嘴角邪邪地弯起。果真出来玩，总是要还的。
成功捏着下巴，玩味地朝洗手间走过去。
门诊楼下午不是很忙碌，走廊里人流稀少，浓重的消毒水味在上空飘来荡去。成功很好奇单惟一要找的人是谁。
成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怀中的袋子：“你抱着它刚才去了哪？”
“她是我上个部门的经理。她交给我一项工作，我搞砸了。”
单惟一好半天没说话。“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我怕她难堪。”
成功无语问苍天，苍天亦无语。
“骂人不要这样温柔，得凶狠、狰狞，带着杀气。操他妈的。”他模拟了一遍，接着，他又用不同的方言、语言连着骂了十二遍“操他妈的”。
“成医生，这么巧，我正要找你。”单惟一欢喜地叫起来。
“你很怕那个熟人？”最后，他选择了漠视。
“遇见熟人了？”不是成功聪明，单惟一的脸就是个中文显示屏，什么都明明白白写着。
“你简直是自作多情。”成功又气上了。
“这个方法很灵。来，跟着我念——操他妈的！”成功催眠道。
但是她在哪呢？
“想去我办公室参观参观？”
成功站着没动。
成功仿佛看到面前一株被风雪压垮的松树，在寒风中默默忍耐着。它知道冬天终究过去，春天就要来到。此刻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他的天空下四季如春，没有经历过严寒酷暑。他无法理解这样卑微的人生，但他却不能不敬佩。天才是少数，受命运偏爱的是少数，春风得意的是少数，余下的大多数，都是平凡又普通。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生又能谱写出什么华丽篇章！
单惟一声如蚊蝇。
他将她领到供病人吹风的一个大露台，上面有石桌，还有几张石凳。袋子撕开，露出两只保鲜盒，一个里面装着黄瓜、番茄，一个装的是粥。粥熬得很稠，还别具匠心地撒了层黑芝麻，做成一个枫叶形。
“成医生，你真的很渊博！”单惟一对成功崇拜得五体投地。
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单惟一呵呵笑。笑的时候，目光偷偷瞟着走廊的出口处，。
“我教你！在纸上写上那个给你气受的人的名字，对着骂：操他妈的！”
“那是她自作自受，你应该理直气壮地与她对视，刚才躲什么？”成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下次再受气的时候，别憋着，骂出来。”成功骨子里的好为人师又冒了出来。
单惟一慌乱地点了下头：“我先去了急诊室的办公室，说找成医生，他们说医院里陈医生多了去，问我找哪位。我也形容不出来，就一间间地找。呵！”不自然地皱了皱鼻子。
当！电梯门在身后开了，一对男女从里面出来，成功往旁边让了让。女子惨白的脸色，男子内疚的样，成功一瞧就是刚做过人流手术的。单惟一下意识地朝这边看过来，突然，她像撞见鬼似的，扭身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内。
单惟一倒是非常平静：“强悍不是背后搞小动作、玩心机，要靠真本事。在没有强悍的资格前，我必须懦弱。适者才能生存。”
成功说过很多次“我喜欢你”，但“我爱你”这三个字，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某个人，那么他会说出这三个字，只用地地道道的北京话，不让她猜。
单惟一十指绞着，神情纠结。她的脸色比早晨好了点，清瘦的面颊泛着粉色，原来她有一个美丽秀挺的鼻梁、一对秀气的耳朵。
“快乐的理由是什么？”
胃饥渴地抽了下。成功默然看着桌上的保鲜盒，他不知自己是吃还是不吃！
单惟一急忙摇头：“不是，我就是来向成医生道声谢。我听你的话今天去书城买了食谱，下午我做了糯米麦粥，上面说补肠胃、强气力、养心神、敛虚汗。我做多了，顺便给你捎了点。这样，你晚上加班胃就不会疼了。我还摘了番茄和黄瓜，做餐后水果。”
“这么辛苦为什么呢？”他动容地问道。她的春天又是什么样的画面？
“你到这里找我？”成功兴趣盎然地指指女洗手间上方贴着的一个女子头像。
“成医生，你的手机响了！”单惟一的提醒打断他的沉思。
单惟一把脸别开，嘴巴抿得紧紧的。
五分钟不到，洗手间里探出一个头，紧张地两边看看，俨然惊吓过度后自我宽慰地拍拍心口。
“我也是保护自己，要是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她会更恨我。”
成功咳了一声。
在英文里，喜欢是like，爱是love，都是以l开头，以e结尾，都有想与对方亲近的意思，但真正的含义却相差很多。喜欢，很容易、很简单，而爱，很难。
“我代她去参加产品订货会。那时，我刚到那个部门，做些倒茶、影印的工作，对工作什么都不了解。临时赶去订货会，准备仓促，客户们要求我介绍一些情况，我……回答不上来。回来后，总经理没多说，把她降了职。”
单惟一笑，羞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