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多宁点头，有些后悔选了一家没人吃的创意餐厅，但是她把原因归咎给了周燿：“你怎么不带我去那里吃。”
郑小姐微笑地朝她和周燿走来，正要开口，周燿先说了一句：“不用招待。”随后，带着她从二楼上了三楼，他的总经理办公室。
多宁继续礼貌回敬这群重要的工程技术人员。
周燿公司快到了。
……
胖司机：“……客气客气。”
比如对多宁计划里写的从网店开始，周燿并不支持。
成立自己的官方网站，这个诱惑对多宁真的很大，加上周燿愿意帮忙，多宁还是乐意多于纠结。立马，她给颜艺发消息，颜艺同样兴奋不已，直接回复了语音过来：“答应，一定要答应……”
周燿的一源信贷位于a区102幢，一幢两层半的办公楼， 白墙红瓦很大气。外墙到路面隔着宽阔的绿化带，上面屹立着公司名称和显眼的logo图案，一只展翅飞翔的信鸽。
多宁还是有些犹豫，问周燿：“……那个你给他们加班费么？”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一个圆头圆脑的年轻男人，他朝她点点头。
噢。心里莫名有些甜……多宁只要心里甜，就会表露面上。
周燿仰了仰头，这种基本情况是不给的……咬了咬牙，他看着面前人说：“给，当然给！我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许小姐，不用客气。”助理说。
两个人的办公室，多宁想到周燿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立马开始剥削他了。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对着周燿说：“你说吧。”
多宁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周燿一起长大那一圈小朋友里， 因为周燿脾气不好又是一个精明鬼， 好几个小朋友都不敢跟他玩。因为她和周燿关系好， 以至于他们同她一起做游戏，都要对她格外交代一句：宁宁， 你不要叫周燿一起来好不好？
好在周燿不挑食，她食量也不大，两人随意地吃完了这一顿，周燿带她回他公司。
不过现在，男同学变成了男下属，周燿根本不需要多瞪眼，只需要轻轻一扫，原本还挺热情的两个，立马三缄其口了。
“我帮你成立。”周燿淡淡道，接着看计划书里的阿猫阿狗，真觉得这些设计图放在官方网站更适合。何况，成立一个官网对他来说不难。
毕竟不管大学时候，还是上次去天坨山， 周燿和顾学长两人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周燿这人不太爱联系同学朋友，愿意主动联系得更少， 顾学长是其中一个。
“马马虎虎，挺好的。”周燿开口补充，同时瞧了她一眼。
对面，周燿一直看着她的计划书。周燿这人一旦看东西就很投入很认真，多宁没有打断他，直到服务生端了菜，周燿放下她的计划书，对她说：“先吃，回公司我再跟你讲。”
面对微信里顾学长这个直白无比的理由， 多宁有些小小的忧伤：周燿除了和邬江不合，现在和顾学长的关系也不好了吗？
有些烦，有些无奈，然后恶哏哏瞪向那些拦她搭讪的男同学。
看着外面每个走过的人，如果他们也从外面看向她，她就立马收回视线。
后面，她画了好几版不同样式，周燿选了最有力量感的一只作为了新一源公司标志。的确，周燿眼光不赖。
多宁：……
——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多宁赶紧按断了语音，不让周燿多听。
但是她希望周燿一块去啊。多宁很快想出一个办法，商量地开口：“周燿，周六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装作偶遇碰到我们。”
随后，周燿又加了一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口气是毫不犹豫。
“行。”周燿点了下头说，“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具体建议，我把几个问题大致跟你说一下。”顿了顿，加了一句：“不用记。”
同样过了半个小时后，她以为顾嘉瑞不会回答了，顾嘉瑞给她发了一个网站地址。可气的是她真给打开了——是xx佳缘，国内最权威的男女婚恋在线交友网站。
多宁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正午了。
因为就算是复杂的商务术语，周燿也会转换成日常语言，简简单单地说出他看完计划书的一些想法，和他几个建议。
多宁到周燿办公室，周燿仍也对她介绍一番：“这里就是总裁办公室，我做事的地方，我的工作就是，管他们。”
“合伙人很重要啊。”周燿提醒她说，明显是说她选错了合伙人。
……不去可以吗？多宁回视着周燿，她也不想去。但是顾学长难得下山一次，还要请她吃饭。当然如果她去，她肯定要抢着买单。
多宁一个人从前台进来，公司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中间区域还坐着两个。他们先是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聊他们的工作。
城西创业园区很大，中间交错着几条商业街。周燿说中午就在里面随便吃点，然后问她想吃法国菜泰国菜还是川菜粤菜，当然也可以选择他最讨厌的日料，包括福建料理。
“如果你要品牌开发，第一步就要打好基调。”周燿说，他还是一块坐在了沙发，然后翻到计划书里的玩偶设计图，说出了他的建议，“我觉得直接成立官网更好。”
但加几个班……多宁还是觉得不好。
但他们知道他们现在调戏的人是谁么，他们的前老板娘！
他拉上她的手臂，直接带着她走向了最前面的办公区域，清清口气说：“这是市场拓展部。”
这只像是从绿地腾起一飞冲天的白色信鸽，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奋进向上的味道。
tmd，她根本就不应该找顾嘉瑞聊天！所以，这个周六她一定要去，看看顾嘉瑞那货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那我们要不要写个合同什么。”多宁开口，尽量不占周燿很大的便宜。
不比她前面过来公司只有几个人，她同周燿吃了午饭回去，一楼办公区几乎坐满了人。面对所有人投过来的视线，多宁尽量随意地走在周燿旁边。
多宁已经站了起来，临走前想到顾学长给她发的微信。顾学长让她别带周燿，没让她别告诉周燿是不是……所以，多宁把能说的都说了，包括顾学长不想见他的话。
这只信鸽多宁很熟悉，因为是她在多伦多给周燿画的，当时周燿找她问什么动物最有信用感，她第一反应是小狗；但周燿不喜欢小狗做logo，她再想到了信鸽。
多宁：……
商务车驶入了园区大门， 胖司机顺着林荫大道往里面开，一路环境宜人。一幢幢独栋或联排的多层办公楼疏密有致，仿佛参差错落在景园里；两边绿植也是初夏特有的郁郁葱葱。
“对了，我给你大致介绍下。”周燿突然停了下来，对她说。
多宁点头，对啊！周燿基本不会骗她，所以五年前他说他爱上叶思思，她反应了很久，确定周燿并没有同她开玩笑……
不，不是，应该说是能装到什么程度！
因为这里是她第一次来，又看到了自己画的logo变成了实物，多宁想拍照留念一张。又怕给周燿丢脸，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多宁仍然红着脸，打算直接上楼。
佩服周燿用五年时间把公司经营得这样好。
周燿对她的挑选结果很满意：“很好，我也是第一次在这家餐厅吃东西。”
周燿看了她一眼，因为还没有上菜，拿过她带来的计划书，先看了起来。像是以前读书时代周燿看她试卷，怕等会有什么难听的话，多宁先托腮看向窗外。
这是一句好意提醒，但让多宁有些羞窘，她转过头，朝他们解释说：“我不是来面试的……”
多宁忍不住问了问：“我写的还可以吗？”
……太好了，她不用上去了。因为周燿下来了。
不等她回答，又朝她说：“现在人事都出去吃饭了，你要等很久。”
出息！周燿走到自己办公桌。
多宁杵在周燿旁边，直对着市场拓展部的员工们。
抬了抬头，跟着胖司机一块进去。
她继续往里走，看到了楼梯正要上楼。刚刚讨论问题的一个男的从后面朝她喊：“小美女，你是来面试的么？”
多宁：……为什么她上个楼都那么难。
一楼，二楼，周燿带着她一个个部门介绍，多宁觉得自己像是刘姥姥被周燿牵着参观他的大公司。除了少许紧张之外，更多是佩服。
一样，颜艺微信里也有几段同“一诚大师”的对话，但是终止在一个网站地址上。
“没关系，让他们加几个班就赶出来了。”周燿说，同时加了一句，“你也不是外人。”都是做事，他们替他替她区别不大。
周燿笑了笑，收回了玩笑，实话实说：“那里真的太挤了，我也不想带你去那边挤位子。”
……总经理说他们比较重要。市场拓展部的员工齐齐抬着头，朝多宁微笑致意。
多宁犹豫了一下，周燿立马带着她进去了。
“能啊！”颜艺眼睛都亮了，激动的样子比要成立官网还要兴奋，“必须一起啊！”
而且，是不是不太考虑她的实际情况，她和颜艺现在哪有能力成立一个官网。
多宁点头，并道谢：“谢谢您。”
周燿沉默了下，看她：“难道你要去？”
进来的人是助理。端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周燿前面，一杯端给了多宁。多宁接了过去：“谢谢。”
昨天她问顾嘉瑞——既然大师您如此透彻，能不能指点一下我怎么找再婚对象啊？
那就是……不好啊。多宁低了低头，幸好她从小到大被周燿打击，很能经受住挫败，撇了撇唇，夹菜吃东西。
“那我先回去了。”多宁对周燿说。
多宁：……她不是这个意思。
这里不再多说，周燿又握着她手臂，将她带到了另一块办公区域，继续介绍说：“这里是产品研发部。”
多宁也更窘迫了。其实……不怪他们会认错，她看起来的确很像过来面试的人，衬衫牛仔裤帆布包，手里还捧着一份像是简历的计划书。
周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想象之中吧。”周燿回她。
得瑟……多宁没有点头致意了，在周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因为刚刚参观了一圈，她脚酸了。
这是一份玩偶品牌开发的计划书，周燿虽然对玩偶行业不了解，但是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看问题有两个角度：发展和盈利。
“那你来干嘛的？”另一个男人也打趣地问她了，话里带着笑。因为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他们问话方式很随意，甚至，带着一份戏谑。
不了，多宁摇头：“我回去再同颜艺具体商量商量，她是我的合伙人。”
介绍？不用了吧……她以后又不会来这里上班……对不对。
太好了，幸好颜艺不介意当年顾学长差点对她……多宁立马给顾学长发了消息，询问周六能不能带上颜艺。
周燿也不屑多听。
……很重要，他们很重要喔。产品研发部的工程师们在总经理介绍了他们之后，也对多宁点头致意。
因为她没说后面一句，他们神色更疑惑了，挑了挑眉。
“随便你们。”周燿来了一句。一副根本不关心也不想去的样子。
“写，当然要写。”周燿回她，斜睨着她说，“让你当甲方，我当乙方。”
周燿什么话都没说，从裤袋里拿出一只手，放在了多宁的肩膀，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公司。那两个都是今年刚进来的95年实习生，真是难以想象多宁还能被他们拦着上不来！
同样，他也介绍了一下这个部门大致的工作内容：“他们是开发设计平台贷款产品的主力军，所以参与公司产品事项的决策，事情很多很忙，因为要统计分析一些数据，改进方案什么的，还要做一些平台维护升级的工作……嗯，他们非常重要。”
“这里就是风控部门了，风险控制部。”周燿又带着她来了一个办公部门。同样，用他的语言具体介绍了他们。以及最后，加一句也很重要。
创意餐厅，餐厅环境自然也有一番创意。不过客流量不多，尤其比起对面的一家面馆，里头坐满了人。多宁有些明白，虽然这个创业园区给人感觉在这里工作很轻松很惬意，但是生活不轻松啊……餐厅坐下来，她问周燿：“你平时中午吃什么，在哪儿吃？”
所以从这两个方面，也是多宁计划书最欠缺的两个地方，他可以帮她规划了一番。
半个小时后，顾学长回复过来——可以。
周燿不疾不徐地走了下来，呵了呵气，双手放着裤袋，看着她的眼神让多宁想到以前她去周燿班找他送东西，然后被他班里那些男生不停问话，周燿也是这个样子从教室走出来。
何昊的女朋友。
要记，她记着回去颜艺继续商量呢。还有，如果周燿说复杂她一时听不懂怎么办。
多宁眨眼，提醒周燿她不需要介绍，只需要带她到他办公室就好。她的神态语言平时周燿基本能看懂，但这次没有。
“那里中午都是我公司员工，面对他们——”周燿看着她，样子严肃地眨了下眼睛，说出原因，“我怕你等会吃不下。”
不去想这件事，多宁继续夹菜吃。然后明白这家餐厅没客流并不是因为贵。因为它除了贵，还难吃。
他们其中一个又说话了，热情地安排她：“要不你先在一楼会议室坐一坐，我们公司的咖啡还不错，我给你倒一杯。”
多宁重新从沙发站了起来，双手相握，朝他点头。
当然，顾学长也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了。
二楼上去还有半层，上面只有一个周燿自己的办公室。另外，拥有一个很大的露台。这里视野最好，办公环境同样也是最好。
她……是来找他们老板的。
要不她接受他们安排，改到会议室等周燿下来？就在这时，楼道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顺着一级级阶梯从上往下。多宁抬头，入眼就是周燿的西装裤大长腿。
就像他介绍的，每个部门都很重要，包括后面的他带她认识的营销推广部、财务部、以及专为平台线上客户服务融贷业务的客服部。
“颜艺很好。”多宁替颜艺说话。
——“因为我不想见到他。”
此外，园区还颇具风格地划分了创业区域。
心里希望快点上楼，去他的办公室。
周燿这样一说，多宁也能想到周燿是要用他公司的人帮她做事。但是，是不是不太好。
周燿有些无奈，缓了缓语气说：“真没什么，大不了后面你请他们吃个饭，买些咖啡过来客气客气。”
“真的？”多宁有些不相信。所以她的计划书在周燿的想象之中是挺好的？挺好……那就应该有60分以上了？
一声不吭地双双低下了头。
“回去？”周燿靠着沙发，“不留着等我一起……吃晚饭？”
他拥有现成的技术团队。
事实她哪叫得动周燿，都是周燿把她叫走……
胖司机脚步停在了前台，笑着对她说：“我就不上去了，等会还要接个客户。周总就在三楼。”然后指了指里面的楼梯，示意她从那里上去。
时间之所以超时，主要是周燿带着她参观了半小时的公司部门。
不过面对顾学长这句话，多宁很快有了新理解——这应该只是传说中的傲娇而已。
一源信贷位于a大附近的城西的创业园区， a市最大的园区， 紧邻a市最大的湿地公园。
它们善于飞行，又擅长迁徙，但是它们归巢性强，不管飞多远都可以回来，还按时。如果用一种动物代表信用，信鸽真的很合适。
聊事时间过得快，多宁看了看手机，想到周燿说他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现已超过了半个小时。当然这一个小时里，计划书问题差不多是聊完了。
什么……多宁一下子就吓到了。开网店是借助第三方平台，成立官网她自己就是第一方平台，这个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他知道她姓许啊……那他知不知道她是周燿的……多宁没有继续想，因为助理很快被周燿打发出去了。
好吧，她就知道周燿不会答应。
周燿不去，颜艺会不会去呢？再次由胖司机送她回到蓝天花园，多宁同颜艺说了顾学长下山要请她吃饭的事，问颜艺能不能一起。
周燿告诉她说，前面过来有一家中餐馆，他们老板跟他们公司有信贷业务，所以那里基本是他们公司的食堂。自然也可以打折。
老板都是资本家，周燿也是。
周燿同样面对着他们，具体说了说市场拓展部：“他们大致就是做一些市场调研工作，建立客户关系这些，平时也负责业务谈判、业务合同的事情……嗯，比较重要。”
多宁立马弯了弯脖子，点头回敬他们。
客服部是最后参观，因为这里最嘈杂，周燿待的时间也是最短。不过在这里多宁看到了一位有些熟悉的面孔，郑小姐。
这个问题，周燿既然这样说，肯定不是一句空话。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去见顾学长？如果不能带周燿，可以带别人吗……比如颜艺。
周燿也不是太多事的人，一副随便她和颜艺要怎么折腾的表情，然后抬了抬手腕，等会他的确还有事要处理。他让多宁留着也分心。
周燿这样随便，多宁也很随便地选了一家创意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