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在看风景，风景在看你
自始至终对这场争斗不感兴趣的姬如是，突然睁开美目，看向夜幕中的某个方向。
那里……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由远及近，几个呼吸，便来到场中。
徐青山险些被姬如是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他性格谨慎，还真会把对方忽略掉。
姬如是饶有兴趣的瞧着他。
徐青山也瞪着她。
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这是怎样一幅奇妙的画面。
“你是谁？”姬如是惜字如金，声音悦耳，无比好听。
借助月光，徐青山大致看清了此女容貌。
简直美若天仙！
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容貌秀丽之人！
在他记忆里，秋师姐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可眼前之人，其美已经超出了世俗到美，给人一种空灵，似乎下一秒便会飞仙而去的感觉。
特别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似乎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在下徐青山。”
“哦……”
姬如是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徐青山抱着熟睡的龙灵儿，转头看向正斗得难解难分的六人，双眼放光。
跟这样的人战斗，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姬如是。”
就在他沉浸在往我的观战中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啊？哦……什么？姬如是？那个姬家双姝之一的姬如是，姬子的小妹，玄界六大美女之一的姬如是？”
这番话，徐青山几乎是脱口而出！
姬如是皱眉，绝美的脸蛋泛起冷意。
“哦，甚歉甚歉，姬仙子的芳名早已传遍玄界，在下实在是被仙子的容貌所惊艳，因此一时……”
“你不用解释。”
徐青山有些尴尬。
只听姬如是又道:“我辈修士，何须在意虚名。”
这大概是姬如是许久以来跟兄长以外的人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徐青山原本还担心自己刚见面，就给对方留下登徒子的印象。
现在看来，是他肤浅了。
“唔……师兄——灵儿手麻了。”
这声让人酥软的娇憨之声，打破了双方沉默。
“师兄？”
“她是谁？”
两女几乎同时开口。
第一句是姬如是的疑问。
第二句是龙灵儿的警惕。
“灵儿，你眼前这位……你怎么一眼就发现了她？”徐青山一愣。
“啊？师兄，你又犯糊涂了吧？”
“她是人，又不是鬼，就站在那里，这么大的月亮，不一眼就瞧见了么？”龙灵儿从徐青山怀中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原来她是你师妹。”姬如是平静如水的心底，似乎有些波动。
“呵呵，我这师妹贪玩嗜睡，让姬姑娘见笑了。”徐青山说道。
他没有继续称呼仙子，而是改口称姑娘，自然是看出对方不是那等拘于小节之人。
“无妨。”姬如是回答永远那么简洁。
简洁到不用别人去猜测她的心思。
“哇，师兄快看，他们打起来了。”
“灵儿，不可靠近。”徐青山提醒。
“噢，姐姐，你好漂亮啊，比秋师姐还漂亮，虽然比秋师姐瘦了一点，但简直跟仙女一样漂亮……”
“额！？。……”
徐青山汗颜，自家师妹这性子，这脑回路，着实让人难以琢磨。
他借此拉开与二女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看向六人的争斗。
“你也很漂亮。”
“秋师姐是谁？”
“秋师姐是……”
那边，龙灵儿与姬如是居然聊得火热，好像一对经年未见闺蜜一般。
徐青山目不斜视，装作没听见，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空中几人身上。
“道兄，不如一同过几招？”
却是姬子一拳轰退庞青，转身朝徐青山攻来。
“道兄，看拳！”
姬子单臂蓄力，朝徐青山送出一拳。
徐青山暗道一声来的好。
他不退反进，鬼魅般的身体突然出现在姬子身后，朝对方左肩狠狠拍去。
“咦？”
姬子心中暗暗吃惊，对方的速度好快，快到肉眼无法看清。
不过他是谁？
玄界公认的年轻一代十大强者之一。
姬子的身体，在虚空微微一晃，便将徐青山的攻势化解。
随即，他双拳出击，无数拳影吞没了徐青山的身影。
徐青山没有慌乱，只见他脚踩虚空，向后飘飞，双掌虚推，无数拳影在他身前一米便难以寸进。
“去！”徐青山心头暗喝。
那无数拳影，好似活过来一般，转而朝姬子袭去。
其速惊人！
“移花接木？”姬子奇道。
“散！”
姬子来了兴致，他对这个从未在玄界出现过的陌生强者来了兴趣！
“有趣，再来！”姬子笑道。
他身躯如同利剑，俊郎的脸上挂满笑意。
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交，斗了半刻，徐青山输了半招，算是落败。
尽管他未尽全力，有底牌没出，但对方何其不是？
“还未请教道兄名讳，为何在玄界从未听过道兄的名声？”姬子说道。
徐青山道:“在下天净宗徐青山，今日与姬师兄一番切磋，受益匪浅，感谢姬师兄手下留情！”
“天净宗徐青山？”
姬子笑道:“我可没有留手，况且，真要到了生死决战，我不见得一定能胜过徐师弟啊！”
姬子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这让徐青山心头一凛。
“没想到，天净宗继风小寒，孔令语之后，又出了你这样一个天才人物，真是天净宗之幸。”
“姬师兄过誉了。”
“比起场中诸位师兄，师弟这点实力，实在是班门弄斧。”徐青山道。
“哼，是不是班门弄斧，打过便知！”
庞青在姬子手中吃了瘪，原本脸色有些难看。眼下见有人送上门来，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小白’，准备从他身上找回颜面。
“哈哈哈，小心了，这只乌龟龟壳太硬，正面硬碰，并非明智之举。”姬子善意提醒。
“多谢姬师兄提醒。”徐青山抱拳施了一礼。
“有趣的小家伙。”姬子心底赞道。
另一边，姬如是与龙灵儿的目光，早已被徐青山方才同姬子的较量吸引。
姬子回到小妹身边，笑着朝龙灵儿打了声招呼，开口道:“小妹，你觉得此子如何？”
姬如是思索片刻，道:“天赋绝伦。”
“哦，这般说来，这徐青山不简单啊！”姬子嘀咕道。
“小子，你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庞青面色冷峻，冷冷的瞧着徐青山。
“先前姬师兄与这家伙的战斗我可是见识过，对方防御力惊人，就算姬子，也无法轻易破开他的防御，而是选择取巧。”
“既然如此，我不妨用类似的方法来对付他。”徐青山并非鲁莽之人，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庞青的优势在于防御，可谓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因此不能以短击长。
刚好，徐青山习有一门秘法，可以短时间禁锢一方天地，使得灵气无法流动。
一旦被禁锢在这片方寸之地，而被困者短时间不能破法，且用灵气维持法术运转，消耗比较大，又得不到灵气补充，术法也就不攻自破。
道境修士不比破境大能，自身便是容器，可以容纳足够多的灵气，将之炼化成精纯的灵力，储存于气海。
当然，如果对方率先察觉，那定会反击，这便是机会！
见徐青山一动不动，庞青有些不耐:“小子，你这是瞧不起我么？”
“庞师兄小心了。”徐青山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庞青的周围，出现一道道残影，庞青皱眉，不明所以，只是运转四圣诀，将自己防得严严实实。
他有足够的自信，自己的防御坚不可摧，除非灭境以上修士，否则就算是姬子这等强者，一时三刻也无法击败自己。
至于徐青山，就算天赋异禀，无非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
就在徐青山再次出现静观之时，庞青又开始嘲讽道:“怎么，就这点能耐？”
徐青山没有搭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个阵法只能维持半刻钟。不过，半刻钟也足够了。”
徐青山暗暗盘算，对方维持这等术法，必然消耗极大，用不着半刻钟便会抽干十丈方圆的灵气。
“好小子，竟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姬子终于看穿了徐青山的把戏，一脸赞赏。
“他以禁灵术将庞青十丈范围内的灵气禁锢，不出半刻，庞青就会将其内的灵气消耗殆尽。”
“那时，便是他的机会。”
姬如是淡淡的说道。
“小妹不愧见多识广，一眼便看穿徐青山的心思。”姬子笑道。
“哼……”姬如是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庞青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以这种更加憋屈的方式落败，哈哈哈，真是有趣。”
姬子心头畅快，他虽然能压着庞青打，但的确对四圣诀强大的防御能力有些头疼。
这只是切磋，并非生死大战，所以双方也不会真的下死手。
现在徐青山另辟蹊径，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对方作茧自缚，真的是妙哉。
果不其然，当庞青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
徐青山抓住他四圣诀无法维持的空当，轻易将之击飞。
对于庞青这等修士来说，别说击飞，就算后退，也算是输了。
“哼，胜之不武。”庞青面色铁青。
他接连两次吃了败仗，面色难看。姬子还好，毕竟他是与风小寒、韩王信、顾玄策和林静姝一般的强者，实力上的确比自己强上一分，败了也说得过去。
但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能打败他，并且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击败自己，真的是让他无地自容。
“多谢庞师兄谬赞。”徐青山抱拳，对于庞青那张黑锅脸，直接选择无视。
“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庞青说罢，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这乌龟输不起。”
龙灵儿嘀咕道。
“耶，师兄赢了。”她朝走来的徐青山欢呼雀跃。
“啊，师兄小心！”
就在徐青山转身的片刻，顾玄策持枪而至。
徐青山并未惊乱，他侧身抬手，朝着刺向自己刚才方位的一柄长枪屈指一弹。
铛！
如金戈碰撞，枪尖响起清鸣。
“讨厌，搞偷袭。”龙灵儿挥舞双手，张牙舞爪。
徐青山借力飞退。
方才这一下，他只觉从枪尖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嗤嗤嗤！
破空声至！
顾玄策手持长枪，挑、刺、扫、砸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徐青山喘息之机。
徐青山不敢大意。
神威堂，注重主动攻击，得势不饶人。
面对这样的修士，要么避其锋芒，要么见招拆招。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借力打力！
徐青山选择了最后一种。
避其锋芒或许不错，但一味的退避也不是办法；而见招拆招，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要跟神威堂比招式，并不明智。
徐青山掌心蓄力，看准时机，伸手迎刃而上。
这在旁人看来，无异于自讨苦吃。
但徐青山却是用这种自讨苦吃的办法，让顾玄策的长枪每一次出击，都如陷泥潭。并且，他手中的长枪每次与对方双手触碰，都如同打在弹簧上，真是要命。
两人就这般斗了半个时辰，谁也奈何不了谁。
“徐师弟，师兄我认输了。”顾玄策抽回长枪，朝徐青山笑道。
“多谢顾师兄枪下留手，这才使得我没有那般上蹿下跳。”徐青山回道。
“哈哈哈哈，徐师弟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顾玄策听到徐青山这般谦逊，不由得心情大好。
“好啦，今晚大家打也打了，我们与徐师弟不打不相识，从此算是朋友了。”姬子搭话。
“不错，徐师弟实力强绝，不在我等之下。”韩王信道。
“好啦诸位，我与小妹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姬子说道。
“姬师兄保重！”顾玄策抱拳。
“诸位保重，我也先行一步了。”沈浪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
“保重！”
“不知徐师弟去往何处？”姬子问道。
“奉师尊命，前往大楚，了结一些俗事。”徐青山回道。
“珍重……”姬如是轻声说道。
姬子面色有些怪异，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小妹，抱拳道:“如此……我与小妹便先行离去了。”
说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小妹，一步迈出，身形如鬼魅，瞬间掠出百丈。
“姬姑娘，姬师兄已经离去了……”徐青山摸了摸鼻头，被姬如是瞧得有些发毛。
“大乱将起，祸在异族。大楚……将会四面楚歌。”
姬如是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复杂，她缓缓抬步，向姬子的方向——走去。
没错，是气定神闲般的走！
只见她窈窕的身姿离地三尺，每一步迈出、落下，便有一道道涟漪从脚下荡漾开去。
步步生莲！
徐青山面色微变。
道体的特征之一，入道即可“御空而行”。而别的修士，只有迈入破境方可御空飞行。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徐青山耳畔回响。
“师兄——她已经走了，你还在发呆，臭师兄。”
龙灵儿不乐意了，开始撒娇。
“灵儿，我们也赶路吧。”
徐青山揉了揉她的秀发，对小师妹的举止已经免疫了。
“好的师兄——可是灵儿有些饿了嘛。”
“师兄，灵儿脚疼，走不动了。”
“背我背我，快背背我嘛。”
徐青山苦笑，只能俯下身去。
“咯咯，师兄真好。”
暮色里，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