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历史飘过的白雪
第一州极北边境雪域由于常年冰雪不融，严寒与险峻山脉横亘，这里的生灵从诞生开始就被迫面临严酷考验。而在雪域三大山脊中间，屹立着被冰雪禁锢的城市——北国。此外，三大山脊最北的山顶，是人族自古殒命的封王们的沉眠地——墓冢。
在北国所在山脊地下，更是由人工凿开了九州最大的监狱——曼提柯尔。是用传说妖兽蝎尾狮的名字冠名的监狱，传说它有着火红狮子的身体，人的面容和人的耳朵，它的嘴延伸出巨大利齿，尾端有着像蝎子一样长的毒刺，同时会用甜美歌声去引诱人类，抓住然后去吞噬。这是所关押着人境最凶恶兼具不菲实力罪犯的地方。
曼提柯尔也是世界最严酷地方之一，被关押的犯人因为监狱特有装置，无法转换雪域的灵气，久而久之实力一点点下滑，这对武者是残酷，更是对罪犯来讲是惩罚。
“可以确定唐延怀当年是有目的去接近蒂亚瑟的，先是利用德罗巴同情心，营造一个来北国讨生活身份，再用自身出色能力获得声望如此有了接近蒂亚瑟机会。”
颜织用平静语气去陈述自己想法，抬头看的视野发现安蔻姬娜正在捧着脸聆听。
四周无比静谧，世界呈现蓝色，颜织站在湖水中央，每挪动脚步都会向水域外圈扩散涟漪，这里正是他的精神海世界。
和德罗巴交谈结束，颜织让对方去休息，暂时隐耐心中做出的决定，自己来守夜的同时进入精神海解答安蔻姬娜困惑。
“怎样～啦，这些我都听过了，讲些我不知道的啦！”
颜织无奈扯动嘴角微笑，“行行，就告诉你一些有趣的内容，其实那枚徽章我见过也知道是什么。”
“诶！”
“想知道吗？”
“快说！快说啦！”
颜织忍不住轻笑，感叹简直就是个小孩子，“那是枚代表裁决之地调查员的徽章。”
“裁决之地……”
安蔻姬娜思索呢喃，然后晃动小脑袋，“没听说过啊。”
闻言，颜织诧异的眉心皱在一起，感到有些困惑。
“人族和精灵族维持了千年友好关系，你们连裁决之地都没有听说过吗？”
“嗯，也就是颜织你和德罗巴先生聊天提到过几次，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裁决之地，其实我们精灵族知道你们还有九州的人也很少呢，我呢～也是有任务来以身封印魔龙的，才被告知人族居然不是雷蒙盖顿大陆原住民，甚至还有大后方九州的存在。”
“这点确实让我挺惊讶，我想想应该从什么地方讲给你听。”
“在听哟。”
“那就从我们为什么要来雪域讲起吧！”
“诶？可这跟我不知道的裁决之地有什么关系啦。”
“一点点听嘛，就像一步一个脚印？”
注视到修长睫毛不满地颤抖的安蔻姬娜，颜织忍不住笑着。
“什么嘛！算啦算啦，也算解答一开始问题了。”
“我首先就从九州曾经历过两次非常严重的内乱战争讲起吧，最早的就是群雄割据年代，由一群封王引导的战争，这场内乱差一点把整个人境都打没了，幸亏是地脉意志平息了这场浩劫，让天下再度恢复和平，但紧接着封王们的［家族］世家又再次把天下做成一块蛋糕去分食，这群世家门阀把人族吞噬的如同白骨一样干净，整个九州如同一潭死水，阶级垄断到令人绝望的地步，底层人被剥削到就连反抗都是天方夜谭，在当时的环境背景下，一位封王跳脱了时代的束缚，让人族的大部分普通人得到救赎，于是便被冠以封号［人王］，这位人王用魅力化解其他封王之间的干戈，利用雷蒙盖顿大陆外敌种族的压力，带走了九州全部封王还有世家勋贵，并构建武者体系平衡，振兴教育，让平民也能修炼，但因为世家也同样的在人境留下了一批人。人王为了防止这群人再次充当人族蛀虫，打破九州现有平衡，便成立一个新的机构。”
“诶！”安蔻姬娜下意识用手掌捂住嘴唇，随后恍然大悟向颜织求证说：“难不成是！”
“没错，裁决之地！一个最初是用来约束和制裁贵族和世家的执法机构，整个机构金字塔从上往下的身份是大裁决官、四位书记官、十六位判决员、四十位检察官，还有和检查官同样数量的代理人，以及若干执法员构成，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裁决之地大部分权柄被世家执政，很快裁决之地便增加了新的部分，调查官还有调查员，前者权柄高于后者，不过两者工作都是一样，调查人境不公平阴暗一面，总之后面世家贵族得到裁决之地大部分权柄，虽说在一些审判上对贵族一方有小倾斜，但终归没有做出荒唐事。”
“——唔！你说唐延怀交给德罗巴先生的徽章是代表裁决之地调查员的徽章，那岂不是说！”
“嗯，唐延怀应该就是裁决之地的调查员。”
面露超吃惊表情的安蔻姬娜，湛蓝色瞳孔带着怜惜和茫然，不知不觉放下了捧着脸的双手。
“调查官和调查员基本都是世家的人组成，唐延怀是晋阳世家子弟很吻合调查员的身份，想必来北国就是为了调查蒂亚瑟这个身份显赫的贵族代理城主吧。”
“怎、怎么会这样啊。”
“调查员身份被发现或者掌握了可以判决蒂亚瑟的证据从而陷入沼泽吧，可能这就是调查员的宿命。”
“可是德罗巴先生说唐延怀很年轻呀！那么年轻就……”
“安蔻姬娜，这就是人族大义，无论他是代表九州秩序的唐调查员，还是一位普通的武者，在生命受到威胁都可以选择逃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用生命去捍卫心中的底线，去维持秩序，这就是大义。”
“人族……大义吗？”
听完颜织说完的话，安蔻姬娜擦干眼角泪珠，手指贴放心脏位置，试图寻找人族赴汤蹈火为了大义的痕迹，然后紧紧抓住它。
“想起来了吗？安蔻姬娜？老人王为了雷蒙盖顿的和平选择用自己性命去封印魔龙，这是大义，世家贵族同意离开家族起源地，这是大义，你为了人族，甘愿孤身来到陌生的人境的九州地域，以身封印魔龙心脏百年，这同样是大义呀！”
“我只、只是想报答人族对我们的恩情。”
见到安蔻姬娜她半信半疑，却并非是全盘否定，颜织露出温柔笑容，然后后退半步，身子略弯向安蔻姬娜作揖一拜。
“百年时间，是人族欠了你一份恩情，无须自谦，就让我替人族为你行揖礼吧。”
“安蔻姬娜先生——大义！”
受礼一拜，安蔻姬娜脸颊一红，然后回给颜织一抹在精神海这一刻最灿烂动人的笑容。
“真是的，听的我都想哭啦，哼～还有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北国原因耶。”
面对眼角还湿润也要强行嘴硬的安蔻姬娜，颜织没有揭穿，柔和笑着。
“还记得我说过雪域是一团庞大灵气形成出的地界吗？”
“嗯！记得哟，你说过这团灵气是人族战死的封王们体内还留存的灵气，一位人族前辈引导这股庞大灵气才形成的雪域。”
“没错哦，但较真的来说这位先辈并非是人族呢，另外我们来北国的原因就是为了拜访这位先辈哦。”
“诶——！！”
“答案揭晓！这位先辈就是老人王的夫人，妖族长公主——赛赫罗兰夫人。”
“诶！！我听过这个名字耶！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呢。”
“是啊，一个被历史歌颂的大人，其实内战亡故的封王要比外战陨亡的封王数量更多，群雄割据年代怎么要处理亡故封王的尸身也是老人王很头疼一个问题，后来在雷蒙盖顿有段时间妖族和人族关系到达冰点，赛赫罗兰夫人不想参与人族和自己种族战争，就舍弃肉身用灵魂体在第一州极北边境修建起墓冢，然后安置封王们亡故的躯体，引导他们体内灵气，形成了雪域这一地界，自己则当起守墓人工作。”
“噢噢，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那我们这次是来拜访她嘛？”
“拜访是次要的，我曾经在书籍了解过这位赛赫罗兰公主占卜非常厉害，就想着去试试看，能不能占卜出人族叛逆的身份。”
“是妖族的种族天赋嘛？”
“并非，书上记载是这位长公主独有的天赋。”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颜织你不把一切告诉这一代人王？”
“关于这位人王，嗯……虽然他一直自称大将军，实力也超越了他的恩师，也就是老人王，但始终认为自己为人族做出的功勋无法配得上人王称呼，不过在人族大部分眼里也包括我都觉得他配得上，可惜他终究还是以大将军之名自称，我并非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不清楚那位叛逆地位如何，人族大军在第二阵线撤退的路线，这等隐秘都能被知晓，我预想这位叛逆地位并不低，如果我把一切告知给人王，也被叛逆知道了，肯定会极力隐藏自己，下一次我们将会很难揪出他，况且，我们现在那个人王不是像老人王那样凭借个人魅力让人心服，而是真正杀到其他人心服，世家不听话杀，外族封王不服也杀，总之是个杀出来的狠人，他要是知道人族有个大号叛逆，说不准又要起杀心，到时候人族其他封王又要头疼了。”
“这、这样啊。”
“向人王坦白需要再斟酌，反倒是人王的师叔，也就是常世仙人，他可能对我有些误解，也知道了你被我解开了封印，我要考虑他问我应该怎么回答。”
“要不要我帮你骗他？就说封印老化。”
“人家好歹被称为仙人。”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噢。”
“总之离回去前还早，先处理这边事吧。”
“嗯！那颜织你接下来思路是什么？”
颜织感到颇具困扰就沉默下来，思索之余眯起眼睛向远角张望，然后扬起嘴角。
“归根结底我们现在不清楚蒂亚瑟罪行，更不知道唐延怀有没有证据能指控他，如果有证据，他又会在临死前藏在什么地方？当然也可能的是证据早被销毁，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唐延怀让德罗巴等待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也是调查员吗？这些我们无从得知。”
“咦？那岂不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了吗？”
“丹药，雪橇车运载的那些丹药，或许是关键。”
安蔻姬娜蹙起眉毛，回想起那些货物，随即睁大双眼，“难不成和汉罗德里先生摊牌，去索要分成？”
“怎么可能，我是在想那些七品丹药汉罗德里没有门路入手，况且他一个启蒙境要七品丹药做什么？我把已知线索先重新串联，猜想这批丹药是给蒂亚瑟的可能性最高，如果答案是这样，我们可以在丹药上做些文章。”
“喔噢！那我们该怎么做？”
“…………”
“哇！颜织你心好黑！”
“乱讲，再黑也没有你想勒索汉罗德里的心黑。”驳斥安蔻姬娜说的，颜织很义正词严说道。
“另外还有两个人，我认为值得去调查看看。”
“那个失踪的女仆小姐吗？”
“对，那个差一点成为唐延怀未婚妻的女仆，丝妲娜。”
安蔻姬娜烦恼揉着脑袋，感到头疼问着：“可是那个女仆不是失踪多年了嘛，我们真的能找到她吗？”
“我的直觉总觉得她应该还在北国，总之我们到了北国后先不抱着希望试着找找吧。”
“唔，也只好是这样了，除了丝妲娜小姐，还有谁要调查呀？”
“下层区大家长。”
“诶！是他？为什么会想调查大家长？”
安蔻姬娜表现出吃惊模样，颜织则是垂下眼眸。
“只是一种往坏的猜想，我在想一直备受下层区居民爱戴依赖的大家长，突然被其他人抢走本该属于自己光彩，会不会产生嫉妒之类的情绪，然后做出背后捅刀行为，抵达北国不妨我们去和这位大家长聊聊，再做判断吧。”
“诶，我想应该不会吧，听德罗巴先生说过大家长是把下层区大家团结在一起的人，这种人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吧。”
“这只是我的猜想，具体我想和对方聊聊看，此外，假如最后证据都指向蒂亚瑟，我还需要一位公证人去见证这一切，需要一个有实力名望背景的公证人，一方面不惧怕蒂亚瑟背后势力的怨恨，同时背景也不弱于对方的存在。”
“关于这个人是谁，颜织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嗯，目前肯淌这摊浑水还爱管闲事的，我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