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堂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花瓣，微风卷着花香刺得她头直晕，就像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有锦衣卫值守，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容易捱到了陆府。轿子停下来。
吴妈，忠伯，丐叔和一众下人都在陆府大红门口等着，陆绎下马，喜娘唤道，“新娘下轿”。
丫鬟和小厮一路铺下大红传席。
今夏由吴妈搀扶下轿，脚踏传席。
唐代白居易《春深娶妇家》诗记叙：“青衣转毡褥，锦绣一条斜。”宋代改毡为席，称做“传席”或“传袋”，即以席或麻袋辗转传递，直到洞房前，是传宗接代的意思。
今夏接过陆绎那头的大红花绸，由他牵着一同进府，喜娘又唤道，“新娘跨火盆，从此生活红火，喜庆吉祥”。
陆绎怕她摔着，拉近红绸用手牵她慢慢跨过火盆，刚要进门槛，陆绎一把抱起今夏，微风吹过，盖头被轻轻掀起，余光中瞥到了那盛世美颜。
新郎笑弯了眉，今日的她真是美得出乎意料，突然想快些入洞房。
也看出了她的不适，贴着她的耳朵道，“再忍一会儿，入洞房就好了”，今夏羞了羞，双手圈住他，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陆绎一直把她抱到了正堂，宾客已到齐，正准备拜堂，门前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那人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陆绎起身去迎接。
“微臣参见皇上”，百姓和大臣们也连忙参拜，今夏由吴妈掺着跪拜，“微臣（草民）参见皇上”。
那人抬抬手，直接坐了主位，“都起来吧，今日是陆爱卿的大喜日子，不必拘礼，你们就把朕当做一平常人，只为陆指挥使的喜事而来，尽兴而归”。
众人叩拜，“谢皇上”。
私下有人窃窃私语道，“没想到我们老百姓还能见到皇上，这陆大人的面子可真大，连皇上都来了”。
另一人也插过来，“陆家是高官，这锦衣卫保家卫国，何况是指挥使，称得上皇上的左膀右臂，自然重视”。
隆庆吃了一口下人递过来茶，笑道，“陆爱卿，朕来得可真及时，赶上拜堂了”。
陆绎恭敬道，“皇上政务繁忙，还来出席臣的婚礼，真是厚爱微臣了，请皇上尽兴”。
“好，不用跟朕客气，还没拜堂吧，可别误了吉时，赶紧吧”。
“是”。
陆绎这边的长辈只有丐叔，便道，“叔，这另一个主位就由您来坐”。
丐叔推拒着，靠近陆绎悄悄说道，“乖孙，这是上面坐着的可是皇上，我还是算了吧”。
皇上看向丐叔，“你是陆家的人，既是陆绎的长辈，这个位置你坐得”。
既然皇上开了口，丐叔也不好再推辞，往主位一坐，“准备拜堂吧”。
“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人洞房”
“礼成”，在那红色的盖头下，今夏笑了，如今堂也拜了，从今以后她就是陆家的人了，就是大人最亲近的人了，作为他的妻，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想想心里都是止不住的欢喜。
入洞房，一路来到两人的婚房前，皇上由岑福招待着，礼仪习俗一步都不少。
“新娘跨马鞍，从此平安顺遂”。
终于是到了新房，陆绎和今夏两人双双坐在喜床上，吴妈接过下人端来的饺子，喜娘唤道，“请新娘和新郎吃饺”，今夏咬了一口喂过来的饺子，没吃早饭，早就饿了，本以为可以吃到东西了，结果，那人嘴里怪怪的，疑问道，“生的……”。
吴妈在旁笑得开心。
喜娘也欢喜道，“夫人，就是要生的，这寓意着大人和夫人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陆绎高兴道，“好，下去领赏…”。
“是是是………谢大人”
听到这句，今夏又忍不住心疼了一把，这一路大人不知打赏了多少银子，真是不当回事，以后得好好管管，好好管管。
不得不说陆夫人爱财如命，连自己的婚事都要省。
喜娘得了赏又道，“大人，别忙啊，还有甜汤呢，这甜汤啊，寓意着大人和夫人生活甜甜蜜蜜，永不分离，喝了甜汤，接下来就可以掀盖头了”。
下人从旁端上甜汤给陆绎和今夏。
“大人，可以掀新娘子的盖头了”，陆绎拿起喜秤挑起红盖头，再用手温柔的全部拿下来，今夏抬头看他，眼眸动人，脸庞娇羞。
陆绎也看迷了，原来他的夫人打扮起来，丝毫不逊色那些官嫁小姐。
不过这也是，这人在没有抹红妆的时候，就已经蛊惑了他的心。
吴妈过来用剪刀分别给他们各自剪了一缕头发，封存在盒子里，“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大人，夫人，大吉大利”。
完毕，陆绎也耐着性子道，“没有了吧，都下去领赏”。
丫鬟们过来把桂圆，花生，红枣纷纷撒在喜床上，“祝大人和夫人早生贵子，幸福美满”，说罢便都退了出去，连吴妈也退出房门。
今夏算是松了一口气，“啊，终于好了，快憋死小爷了”。
陆绎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袁捕快果然还是袁捕快，刚还要夸她今日这么乖，不成想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绎看了看她，某人又自觉整理好裙摆，一本正经地乖乖坐好。
他掀袍同她坐下来，“在我面前就不用端着，今日累了吧，饿不饿”。
“真的……”。
陆绎点了点头，“这些规矩我也不喜，总觉得繁琐”。
今夏看着他，轻声道，“我以为嫁给大人，不用守规矩的”。
陆绎：“确实不用守规矩，只是这是大婚，应是得隆重些，得让你风风光光嫁进陆家，堂堂正正做陆家的当家主母，所以，有些礼，自然免不了”。
今夏乖巧的点了点头，“哦……”。
稍后又盯着陆绎上下打量，“不过，大人今日穿这身是真好看，与平日有些不同”。
陆绎知道她这是又贪图他的美色了，抿唇笑了笑。
“大人，这凤冠太重了，压得我脑袋疼”。
“我帮你拿下来”，陆绎伸手去取凤冠，身子贴近她，闻到了她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免不了心神荡漾。
拿下凤冠，今夏算是彻底轻松了。
“谢谢大人……累死小爷了”，那人抱怨着，刚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被陆绎一把拉住躺上了床榻，没反应过来，唇就贴了上来，“唔唔唔，嗯…………”。
大人也太着急了些。
两人亲了一会儿，今夏让开脸庞，弱弱问了一句，“大人，你不是还要出去敬酒吗，皇上还在等着呢”。
“没事，那就再让皇上等一会儿，你乖些……”，陆绎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欲望，红了红脸，自己送了上面。
陆绎覆上去，轻啄了几下，正要深吻，门外就传来岑福的声音，“大人，皇上和徐大人，张大人等您出去吃酒”。
某人看着陆绎逐渐黑下来的脸，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大人，皇上和诸位大人还等着呢，你快去……～我…我等你回来”。
陆绎无奈笑了笑，“好吧，等我……”，说着又再亲了亲她，这才起身整理，出了房门。
陆绎看到岑福，一本正经，面不改色道，“走吧………”，还不忘吩咐吴妈让下人送些给今夏送些吃食。
陆绎珊珊迟来，恭谨道，“大婚事宜礼节繁多，让皇上和各位大人久等了”。
那人举杯，“微臣敬皇上”。
皇上端过酒杯，“好呀…，好，那朕就祝爱卿你和夫人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微臣谢皇上”，陆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皇上终于是喝不动，准备动身回宫了。
“陆爱卿，朕乏了，先回宫，你和诸位爱卿尽兴，不用管朕”。
陆绎：“皇上，臣送你回宫”。
皇帝已醉酒，李芳扶着都还跌跌倒倒推拒着，“别，别…你今日是新人，怎么能离开，朕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臣不放心，皇上的安危重要，岑福，带一些锦衣卫护送皇上回宫”。
岑福：“是………”。
皇上到陆府大红门前停了下来，吩咐人回避，连岑福也回避，只见他从皇袍袖口中拿出一个青瓷小瓶，“来，陆爱卿，这个给你，你才新婚，肯定用得上”，他悄悄塞进陆绎手里。
陆绎些许不解，“……皇上，这是……”。
皇上：“壮阳补肾的……这可是好宝贝，朕都舍不得用”。
陆绎不解地皱了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推脱道，“皇上，这个……微臣不需要”。
“朕不是要你现在用，你们才新婚，必定是……，伤了身子可不好，你还是收着吧，朕回宫了”，皇帝直接塞到了他手里，踏出大门而去了。
陆绎也不好再推迟，免得让人看见，只好从后叩谢皇恩，“是，谢皇上，微臣恭送皇上”。
岑福带锦衣卫紧跟其上。
陆绎拿着那药看了看，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削，他用得着这药吗，说着随手塞进了衣服里回去招待宾客了。
————嘿嘿，咱们大人可不需要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