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要娘想干的事情，哪一件没干成
“老娘忙活大半天，还不是为了你，你小子居然头一扭就跑了回来”。
王氏一进门，见王寿仁盯着屋顶发呆，一巴掌将他从炕上打了起来。
刚刚在柳家，王寿仁是一点面儿都不给，任凭她怎么喊，拉着个脸就出了门。
“那姓吕的小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这几日柳家的变化可真不小，一下子住进去好几个人。”
“我说，咱们可得抓紧了，你是没见那小子，柳家那两口子对他可喜欢的不得了，我打听了下他也没有婚配，若是让他得了先机，那我这岂不是瞎忙活。”
这边王氏一个劲儿地说着，王寿仁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
“娘，你真的能帮我娶到那阮姑娘？”
自从阮文瑶去年冬天来到书院，一下就成了书院学子闲暇时谈话的焦点，他王寿仁当然也不免俗。
心里想着念着的人，他娘竟盘算能把她娶回家，光想想，王寿仁都觉得是种奢望。
“这孩子，瞧你说的，看扁娘了不是，你娘我别的本事没有，这点你准保放心，包在我身上。”
晚上再见阮文瑶，那富家小姐高傲的气势，再次征服了王氏，再看看那疯疯癫癫的柳三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应该配这样的姑娘。
“寿仁，你快说说，她家里怎么样？”
这事儿她倒想在柳家的饭桌上打听来着，柳家全只说是好友的女儿，后来再提起便一味地转移话题，这让王氏越来越怀疑阮文瑶的身份，难不成她爹是城里的大官，他们要故意隐瞒。
“娘……”
王寿仁刚要劝王氏不能只看家境，但转念一想，这自己亲娘什么样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她爹……在书院很有地位。”
这话不假，哪个教书先生在书院不受人尊敬。
但他又不敢多说，他怕以后被王氏知道了，怪到自己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去想，反正她一个整日守在山村的妇人，又怎会知道书院有什么人。
王氏当然不知道王寿仁有这心思，有地位，那岂不是既有钱又有权，不然哪来的地位。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山长，在王氏脑子里书院最有权的当然就是山长，能办的起清远城最大的书院，那一定也比那卖书的柳家全有钱多了。
王氏想着，眼睛里开始放光，要是真能和山长成了亲家，以后那些读书人还不都对着她点头哈腰。
“娘，没想到你一猜就猜到了，你这么厉害，我和阮姑娘这事儿，你一定有办法。”
王寿仁不敢再多透露阮文瑶的家世，赶紧转移话题。
母子俩不愧是一家人，原本他还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可他吕书齐能，凭什么自己不能，此时他已经梦着能同阮文瑶成双入对了。
“这傻小子，只要娘想干的事情，哪一件没干成，你就等着当新郎吧。”
说起新郎，王寿仁从美梦中抽身出来，他险些忘了前不久已经跟柳三月订婚了。
对，得退婚。
哪能让文瑶受这委屈，反正自己也不想娶柳三月，退了就退了，又不会影响到什么。
“只是娘，我与柳家的婚事还没……总不能让文瑶做小，这，她爹也不会同意她嫁给我啊。”
既然这样了，何不就大胆一点。
“我在想，我连这么好的婚事都退了，若是阮姑娘知道我对她这般痴情，岂不是更愿意嫁给我了。”
王寿仁眯着眼，脸上微微笑着，他看见阮文瑶就在他对面站着，眼里是无限的柔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到他的怀里。
“我就说，还得是我儿子，这小子要是动起脑子来，你娘我可比不上，她那样的姑娘，读的书多，就喜欢像你这种一心一意的痴情种。”
王氏一掌拍在王寿仁后背上，将梦里的王寿仁打回现实。
不过现实也是美好的，他乐意醒来，指不定过几日梦就成真的了。
“那，柳家那边……”
柳三月那小丫头，虽说这两日惹人厌了些，但毕竟同自己一起长大，若是让她知道了，会不会闹着寻死，要真是那样，村里的人会怎么看他。
王寿仁在书上读到到过一些为情郎寻死觅活的女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书里的那种负心汉。
不过王氏很快就说服了他。
“她柳三月什么货色，你以后再不济也是秀才老爷，她想要当秀才娘子，就她那傻样，她是痴心妄想，你放心，明儿娘就去柳家退婚，她柳三月一身的病，你同她订婚原本救了她的命，谅他柳家也不敢说什么。”
王氏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她原就看不上柳三月，要不是为了得点儿柳家的钱，好让王寿仁安心读书，她才不会撺掇这婚事，她一直觉得王寿仁值得更好的。
眼下，阮文瑶条件更好，她当然更不愿意再同柳家结亲，柳家再有钱，都是乡野的土财主，哪能比得了城里的金凤凰。
柳家夫妇那般好拿捏，退亲，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一晚上母子俩一个比一个激动，眼看都已经过了睡觉的时辰，王寿仁强忍着内心的悸动，催促着王氏赶紧休息。
他知道以王氏的急性子，说不定明天退婚，后天就可能想办法去阮家提亲，可不得让她老人家休息好。
躺在炕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总感觉柳三月坐在炕上幽怨地盯着他。
王氏向来善于虚张声势，她明日去柳家退婚，必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而且一点余地都不留，到时柳三月再惨兮兮地来找他，哭着求他不要退婚，他必须得有个说法，别让那丫头坏了自己的事。
到时就当着众人的面告诉那傻丫头，当时看她爹爱女心切，很是可怜，我只是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才不忍拒绝，我心中已有所属，希望她不要自作多情。
对，就这么说，既得体又能增加阮姑娘的好感。
王寿仁对自己的这套说辞很是满意，炕的另一头，王氏已经打起了呼噜，他再次翻了个身，一想到阮文瑶就在隔壁院子，炕头的柳三月影子也不管了，嘿嘿嘿一笑，强迫着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