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女人好
赵翰林长舒一口气，心里无比痛快。
“琇儿只说姓萧的好，我瞧玉小将军，比那人强上好几倍。”
一旁的小厮不解，问：“萧八爷乃状元郎，万里挑一的人才，怎地还不比这粗莽汉子强？”
“你懂个屁！”赵翰林心情激动，骂完自己先笑了，“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搅弄风云，说好听点叫聪明，说难听点，将来万一生变，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小厮壮胆道：“状元郎姓萧，单凭这个姓，以后也差不了。”
赵翰林摇头，嗤道：“这你就不懂了，萧字如今是镶了金边，金贵无比。可以后呢，万岁爷膝下无子，以后这万里江山传给谁，势必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历朝历代的旧事早就写得清楚，成王败寇，若不能御极，唯余死路一条。
玉家虽也难以独善其身，好在掌着兵权，总比手无寸铁任人宰割要强。再者玉小将军爱慕琇儿人品才貌，日后定会珍视她，总比低三下四才能进了萧家门，被人轻视要好。”
小厮恍然大悟，挑起大拇哥：“老爷英明。”
如今，赵翰林对玉宏十分满意，却担忧女儿那头一根筋，认死理，死胡同里走到底。
他沉眸思索片刻，挥手道：“去把小姐的两位奶娘叫来，我有话问她们。”
老来得女，真是疼在心尖上，从赵琇儿一落草，便由两位奶娘照料，一个姓王，一个姓田。
小厮不敢怠慢，慌忙去通传。
这几日赵琇儿病得沉重，身边的下人皆是胆战心惊，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回头翰林老爷追究起来，治她们的罪。
王嬷嬷和田嬷嬷正在廊下商量，是否该另请个大夫过来诊脉，就见小厮脚步匆匆过来，让她们到前院回话。
两人互看一眼，吓得忍不住双腿发软。
慌忙打听到底是为了何事，那小厮却拿乔，一个字都不说。
两位嬷嬷互相搀扶，一路上商议好务必要共进退，提心吊胆到了前院。
迈步进门，两人垂首肃立，只唤见过老爷。
赵翰林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案上。
两位嬷嬷两眼一闭，顺势跪了下去。
“你们可知我为何找你们来？”翰林老爷动了怒，声音不大，却气势迫人。
两位嬷嬷闭眼摇头，战战兢兢只说不知道。
“不知道，那便仔细想。等想通了再起来。”
王嬷嬷一听，眨了眨眼，小心问道：“可是因为那日小姐到玉澜巷的事儿？”
赵翰林脸色越发阴沉。
田嬷嬷忙解释：“老奴冤枉啊，那日情形十分紧急，小姐不让咱们就近服侍，眼看着她落了水，咱们真是鞭长莫及。”
“你们因何去到玉澜巷？琇儿她同何人说话？如何落的水？又被何人所救？你们一五一十招来。若敢欺瞒，那便是我赵家庙小香火弱，供不起你们两尊大佛，别怪我狠心把你们撵出去。”
翰林老爷发了威，两位乳母吓得抖如筛糠，忙一替一句，把那日发生的事儿如实交代。
赵翰林听完捋着胡须思量，同玉宏说的倒是吻合。
他问：“萧八爷是何态度？”
王嬷嬷一脸为难：“萧八爷躲着咱们，避而不见，态度已然分明。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小姐她只需要眼光稍微降一降，女婿随她挑。”
赵翰林又问：“那玉家小姐，可是个张狂霸蛮的人？”
赵嬷嬷摇头：“瞧着倒也和气，一味同小姐道歉告饶。只是咱们小姐脾气大，不曾理她。”
“那日是谁救琇儿出水的？”赵翰林终于问到关键所在。
“玉家二爷。”
“可还有别的男子相助？”
“没有，玉家二爷体格强壮，下水便把小姐抱上岸，并不需要假以他手。”
“抱了？”赵翰林假装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两位奶娘面面相觑，十分心虚，“抱了。”
“男女授受不亲，既抱了，可如何是好？”赵翰林右拳砸在左手掌心，一副痛恨咬牙的样子。
王嬷嬷辩解：“寒冬天气，穿得跟粽子似得，就算抱一下，也不碍事吧。”
赵嬷嬷附和：“那日小姐穿了狐裘大氅，绝对厚实。况且并无外人，不要紧的。”
赵翰林冷了脸，一拍桌子怒气勃发：“你们这两个愚蠢奴才，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竟敢私自瞒下拒不上报。要不是今日玉家二郎登门请罪，我还要蒙在鼓里呢。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如今竟还敢拿什么狐裘大氅搪塞，真是好不知羞。”
两位奶妈被骂的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玉家二郎刚刚登门请罪，坦承了所有。他甘愿担责，迎娶琇儿为妻。这等磊落男子，真是天下无二。相比之下，小老儿我自愧不如，白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真是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赵翰林说着，挣扎着起身做戏要撞柱而亡。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手段不分男女，皆可通用。
小老头看准了自家闺女是个硬骨头，若不拿自己的性命相压，她绝不会低头。
家中下人吓得一窝蜂赶快阻拦，正吵闹间，便见赵琇儿由人搀扶着，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女儿不孝，令爹爹蒙羞了。”
赵琇儿两眼无神，苍白着一张脸，让老翰林分外心疼。
他说：“玉家二郎愿意娶你，还答应婚后允你常住娘家，这样体贴的男子……”
“事已至此，就依他所言，孩儿嫁了就是。”
赵琇儿的反应，比预料的要小太多，甚至没用怎么劝，她便点头答应了。
赵翰林深感意外，又恐她生出别的不好的念头。
他还想再多说几句，就听赵琇儿道：“人家布下天罗地网，没有这一桩，还有下一桩，咱们必然是逃不掉的。若萧八爷愿意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争取。奈何他心悦旁人，我再没了机会。既如此，于我而言，玉二爷，马三爷，田四爷，刘五爷，都没什么区别。姓玉的既然答应将来允我常住娘家，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孩儿可以承欢膝下，一心一意照顾爹爹。我嫁他便是，爹爹也不用觉得失了面子，要死要活的。”
几句话，说的赵翰林又喜又惊。
“女儿，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别是骗我的吧？”
赵琇儿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只是我如今病着，婚事也张罗不起来，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帮忙操持。”
赵翰林高兴都来不及，不迭点头应允。
消息传来，玉宏正身处万春楼，被萧翊文和莫青山两人拉着喝酒。
听闻之后，玉宏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莫青山紧皱眉头，喃喃道：“你们两个好不讲义气，说成亲便要成亲，以后独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喝酒都没个伴儿了。话说，女人啰里吧嗦，唠唠叨叨，到底有什么好？”
话音未落，梅万春抱着一坛酒，气喘吁吁，娇笑连连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