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挨板子
玉宏当街踢伤了人，当场见了血不说，平白伤了一条小生命。
这事儿不等他回府，已经传扬开去。
安置妥当，玉宏告别莫青山和萧翊文，骑马回府。
到了门前翻身下马，把缰绳抛给门房，见大家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公子纳罕，说笑着询问，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儿。
众人支支吾吾，只说老爷在花厅等他，让他赶紧过去回话。
玉宏哼着小曲一步三个台阶，蹦着去了花厅。他心说，等会儿要在家人面前，好好把刚才当众给谢茂川难堪的事儿描述一番，让大家也开心开心。
谁知一进门便觉出气氛不对，只见玉兆臣夫妇肃然端坐在上首，沉着脸谁也不说话，玉夫人眼睛红红的，不时偷偷低头拭泪。
玉安坐在下手边，两眼放空，神情索然。
玉容则无精打采立在母亲身旁，谨慎地留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她的眼眶亦泛红，想必之前也曾哭过。
唯独小弟玉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焕发着神采，强压着的唇角忍不住偶尔上扬。
看得出来，这小子十分开心，却不敢太过外露，只好强力忍着。
玉宏越发看不懂了，眨眨眼询问玉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却见清瘦少年扬声唤道：“二哥回来了。”
玉兆臣如箭似的目光扫射了过来。
玉宏忙垂目恭顺走上前，拱手行礼道：“孩儿见过爹爹和娘亲。”
“你办的好事。”
玉兆臣开了口。
玉宏有些得意，轻快道：“也不算什么好事，就是觉得谢茂川那孙子忒不地道，当场教训了他一下而已。”
突然啪的一声，玉兆臣把手中的被子掷了过来，要不是玉宏反应快，偏头躲开，只怕脑袋当场要遭殃。
“父亲，这是怎么了？”
玉宏吓得一愣，紧张起来。
“当街打人，伤到妇女，致人流产，你还蛮得意的？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嘛？堂堂陇右中郎将，这作为跟街头流氓有什么区别？”
玉宏这才反应过来，忙争辩道：“爹爹误会了，我并非有意伤人，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谢茂川，谁知那孙子躲开，把他的侍妾给推了出来。我一时收不住，方才伤了那人。”
“不管理由如何，事实摆在面前，现在街头巷尾都传，你 玉家二公子大庭广众殴打女人，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玉宏张了张嘴，心头恼恨，有一种被人按头认罪的委屈。
他还想再劝，却被玉安拦了下来。
“二弟错了要认，你跟爹爹好好地赔个不是。”
“我——”
玉宏真如吃了黄连一般，有苦难言。
玉兆臣又骂道：“你这个逆子，回京以来每日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行止豪放，可还记得我给你们兄弟立的规矩吗？”
玉宏耸肩，申辩道：“爹爹冤枉啊，设宴酬谢莫副使那件事儿，是您亲口吩咐的。只因大哥新近得子，忙得顾不上这件事儿，特让孩儿代劳。孩儿谨遵家训，不敢张扬，只在万春楼设了一桌宴席，也只宴请了莫副使一个人而已，未免尴尬才让萧八爷作陪。席间只我们三个人，饮酒适量，也无歌姬舞姬，且无一人喝醉惹事。一切都是遵从咱们府上的规矩，并无一点逾越，还望爹爹明察。”
“混账东西！”
玉兆臣气得拍桌子站起来，“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这便是你口中的不曾逾越？”
玉宏刚想张嘴，却见爹爹怒目而视，正等着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不管说什么，这顿责骂是逃不脱了。
遂垂首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玉兆臣稍稍消了点气，慨叹道：“如今可好，我玉兆臣一世英名，都坏在你手上了。外人传我玉兆臣教子无方，纵子当街行凶。我——我打死你算了。”
玉兆臣咬着牙，用手指点着玉宏，气得直咬牙。
“孩儿知错了，爹爹消消气。”
玉宏嬉笑着，试图把这件事儿搪塞过去，谁知玉兆臣当了真，挥手道：“知错认错，却从不改错，今儿便让你长长教训，来人！”
“小的们在，敬请侯爷吩咐。”
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进来，拱手行礼。
玉宏突然有些慌，刚想撒丫子逃走，却被人七手八脚给按住。
“把这混小子拖下去，杖责十大板。”
玉兆臣的责罚来得太过突然，厅内众人惊讶之余忙上前求情。
玉容道：“爹爹息怒，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萤灯的话，一时糊涂着了她跟谢茂川布下的陷阱。一切都是我的错，坏了咱们府上的清誉，惹下大麻烦。要怪就怪我吧，女儿甘愿受罚，还请爹爹饶过二哥。”
玉宏护妹心切，一脸豪迈道：“妹妹别这么说，错在我，怪我鲁莽犯下错误，要打要罚我一人承担。”
他偏头小声道：“我皮糙肉厚，打几下无碍的。你姑娘家家的，若打坏了皮肉可不得了。”
兄妹俩互相推让，惹得玉夫人垂泪。
“罚他们事小，早些准备启程要带的东西方为要紧。”
玉兆臣点头：“我已安排妥当，夫人不必操心。”
玉宏一听，兴奋起来：“咱们这就启程要回陇右了吗？我东西还没收拾，放开我，我得赶紧些才行。”
“你这逆子，先把责罚领了再说。”
玉兆臣一挥手，那些壮汉架着玉宏往外走。
玉宏百般挣扎皆是徒劳，一时闹得阖府上下人心惶惶。
不大会儿，院里传来玉宏的惨叫声。
玉夫人心疼落泪，抱怨道：“宏儿跟你同往，回头伤重无法骑马，可如何是好？况且那件事儿本不怪他，是谢家欺人太甚，设了陷阱冤枉咱们，宏儿一腔热血最重情义，他如何眼睁睁看着别人污蔑咱们，而坐视不理。”
玉兆臣点着手指责备老妻：“慈母多败儿，你多心疼他，替他想理由周全，那便是害了他。这通板子他算是白挨了。”
玉兆臣的固执，家里人深有体会，众人一时噤声，生怕火上浇油。
玉兆臣起身，肃声道：“传令下去，亥时启辰赶往陇右。回陇右。玉安和玉寅随我去前往，玉宏暂且在家中养伤，何时归队以后再说。”
玉夫人本就伤心，听他安排越发忍不住落泪，“玉寅还那般小，才十四岁的小人，如何经受得住陇右的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