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不够格
“你大爷，你姥姥，你孙贼……”
玉宏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冲萧翊文挥了挥拳，咬牙吓唬：“不愿说就不说，再敢骂人我揪了你的舌头。”
见萧翊文目瞪口呆望着他，玉宏自己先笑起来。
“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说。
萧翊文心头悲凉。
有些人错过便是错过了，再提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笑话。
他叹口气，假装漫不经心问道：“前阵子我太过颓废了，忘了给你妹子准备新婚之礼，你回头问问她喜欢什么，我补给她。”
“就冲咱俩这交情，我得让她敲你一份大礼。”
玉宏没心没肺说笑。
“咱俩这交情也不算多深厚，宅院、铺面就算了，金银珠宝倒是可以随她挑。”
金银珠宝随便挑？
玉宏虽然没有成亲，却也知道妇人头上的首饰钗环，精巧贵重，价格不菲。
萧翊文居然敢放出豪言，让玉容随便挑。
他半眯着眼睛望向萧翊文，啧啧两声之后，神秘兮兮问：“你不会是……”
萧翊文心头猛跳了两下。
他喜欢玉容，却从未跟谁提起过。
难不成被玉宏这个大老粗发现了？
他正为难不知该怎么解释，就见玉宏一副窥得了天机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先散财后自尽，看似一了百了，实际后患无穷。万一到时候钱没了，人还活着，你拿什么娶妻生子，拿什么颐养天年？”
他误会萧翊文受了刺激想走绝路。
萧翊文猛跳的胸口戛然恢复平静，抬手拿起一个小泥人朝玉宏扔了过去。
“放心吧，我想得开，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他黑着脸咬牙切齿。
玉宏也不躲，嘿嘿笑得没心没肺。
外头有小厮回话：“二公子，侯爷请您马上到书房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必是紧急军务，玉宏不敢耽搁，简单交代两句，匆匆跑了出去。
萧翊文枯坐了会儿，越发觉得百无聊赖，起身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打发时间，谁料眼角一撇，发现两道身影从廊下闪过。
玉容的声音传了进来：“你到门外守着，谁也不许放进来，我跟二哥有要紧话说。”
雪见哎了一声，往院门处走去。
玉容抬步走到门口，隔着门唤了一声二哥。
萧翊文心如擂鼓，慌里慌张把书放回架子上，没头苍蝇一样想要找一个地方躲避。
桌下不行，椅子后也不行，转了一大圈，他一把撩开帷幔，闪身躲了进去。
因为太过慌乱，旁边高几上的一个花瓶被他带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心悬到了嗓子眼。
玉容原以为屋里没人，刚准备去后院找找，听到声音遂扬起笑脸，推门走了进去。
“二哥，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摔碎的花瓶上，缓缓抬眸，便见帷幔被风吹得一荡一荡，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藏在后面。
“二哥没在吗，那我先走了。”玉容嘴上故意那么说着，踮着脚尖轻手轻脚走到帷幔旁，揪住一边猛地掀开。
“二哥，你都多大了还跟我玩捉迷藏，幼不幼稚……”
她的笑容在看清萧翊文的脸时，瞬间凝结，声音刹不住车，变得越来越低。
“怎么是你？”
“玉宏他有事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萧翊文的尴尬只多不少。
“那我……回头再来找他。”
玉容粉脸发烫，转身就走。
萧翊文木然愣了一瞬，抬脚跟了上去。
他有话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玉容亦是如此。
她想警告他，自己作死没人拦着，别连累玉家。
可这话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惹人猜疑。
玉容脑子乱乱的，走了两步猛然停下。她心一横，决定不拐弯抹角，直接警告他远离玉宏。
谁知她猛地转身，差点一头扎进萧翊文的怀里。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默契地都停下。
“你先说。”萧翊文退后半步，垂眸平静望向玉容。
“那我不客气了。”玉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你是瑞王府的公子，我们玉家就是小老百姓，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玉家也不曾有攀附皇室的心，以后还是少走动吧。”
萧翊文目瞪口呆，他眨了眨眼睛，半天也没弄懂玉容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玉宏……”他迟疑地望着玉容，关键字没有说出口。
玉容点头，斩钉截铁道：“……绝交！”
萧翊文瞠目结舌，“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是皇亲国戚，我们高攀不起。”
“我只知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从来不知交朋友还有高攀一说。再者，我跟玉宏相识多年，之前从未听他提过高攀不高攀，眼下你贸然提起，是你的意思，还是你那个探花郎夫君的意思？”
萧翊文可以肯定，这绝非玉宏的意思。
他心海风起云涌，对谢茂川的鄙夷又增加了十分。
玉容不能直白承认是自己不想他跟玉家再有牵扯，沉着小脸梗直了脖子，不服气地对上萧翊文的视线。
“不管是谁的意思，为了彼此的前程，希望你照做。”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立场决定思想，如果这是你的意思，我可以考虑考虑。如果是谢茂川的意思，那我可得找他问问清楚。”
“你找他说什么？”玉容有些慌。
“我萧翊文顶天立地，从不受制于人，也从不向谁低头。就凭他，也想对我指手画脚？”
他冷笑了声，偏头望着玉容略带惊慌的小脸，轻飘飘道：“他谢茂川不够格！”
此时的玉容青春正茂，嫩白的脸庞水润润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萧翊文见过她十八年后的模样，两相对比，越发感慨。
他抬头避开玉容的视线，郑重道：“谢茂川配不上你，若这是他的主意，我劝你……趁早和离！”
玉容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我的婚姻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若你不介意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也不介意给他的儿子们当便宜娘亲，更不介意被谢家那个无底洞耗尽榨干自己，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萧翊文的口才并非浪得虚名，几句话说得玉容冷在当场。
“你……你怎么会……知道？”
萧翊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玉容气昏了头，差点把自己重生的秘密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