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劝退卢梦月
侯府的马车上,昌宁郡主闭着眼睛在休息。
虞幼薇和卢之行各坐一边,但由于马车比较大,卢之行只伸脚尚不能触碰到规规矩矩坐好的虞幼薇。
等他够着脚往前伸的时候,虞幼薇看了一眼仍闭着眼睛的昌宁郡主,突然快速用脚踢了卢之行一下,卢之行吃痛缩回脚,看着虞幼薇的眼神都变成了责怪。
虞幼薇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昌宁郡主听到动静,睁眼扶额道:“好了,别闹了。”
卢之行抱怨道:“我哪有闹啊?只是想问问她,她方才与梦月姑娘说的话是不是唬人的?”
虞幼薇与卢梦月说了什么,是唬人的吗?
她对卢梦月道:“卢姑娘,要说你做错,你也不算有错。可要说你没错,又实在不对。”
“这虽然是场家宴,但它是皇家的宴会,就不能与一般的家宴同日而语。”
“父亲是陛下亲封的沐阳侯,母亲是安王之女,更是先帝亲封的昌宁郡主,之行他是世子,而我是他的夫人。”
“这家宴我们去的,去得名正言顺。可我想问问梦月姑娘打算以什么名号去参加这皇家的宴会?”
卢梦月张了张口,她大概还是想提一提自己和老侯爷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她也明白她和老侯爷也没什么亲缘关系,不过是同村,念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罢了。
老侯爷愿意念,但皇家的人未必愿意念。
虞幼薇见证又说道:“就算旁人不想生事端,允梦月姑娘进宫了。”
“但我想问问梦月姑娘,你学了这些天的规矩,足够应付宫里吗?”
“这皇宫可不是我们侯府,做错一步能让你重来的,皇宫是行错一步,就有性命之忧。”
卢梦月被这个“性命之忧”吓得往后又退了几步,但她明显没有完全相信虞幼薇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昌宁郡主和卢之行。
但这两人的眼神和表情并没有给她答案。
虞幼薇乘胜追击,“其实若是梦月姑娘一个人有性命之忧,去也就去了。”
“但你打的是我们侯府的名号,沐阳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出事了,也会牵连我们,所以这宫宴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让你去。”
“明白吗,梦月姑娘?”
这最后一句话点醒了卢梦月,她想清楚了,虞幼薇不是在吓她,或许不是完全在吓她,还有一部分的意思是在羞辱她。
这些话明明一开始就可以跟她说的,为什么要等到她装扮好了,要出门的时候,在侯府这么多下人的面前说。
卢梦月捂着脸,转身奔回府内。
被她突然的转变惊到了,卢之行指着卢梦月离去的背影对虞幼薇道:“她这是怎么了?被你吓哭了?”
卢梦月这哪里是被吓哭了?跟虞璐柔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虞幼薇太了解她们这种人了。
卢梦月这是羞愤,是怨怼,是怪虞幼薇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脸。
虞幼薇也懒得和她解释,有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推想出来的,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她给竹月使了个眼色,竹月当即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庄嬷嬷,然后追着卢梦月去了。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防备一下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会做一些蠢事,以前虞璐柔在她这里吃了亏也经常这样。
虞幼薇总是差个人去跟着,免得一个没看住,连累了自己。
回忆到此停止,虞幼薇对卢之行说:“也不算是唬她,毕竟一开始都没和她说这件事情,就是不想带她去,免得徒增事端。”
卢之行对宫里的情形也有一定的认知,认同了虞幼薇这样的做法和说的这些话。只是他看着他娘并没有再生气了,就开始想当中间说和的好人了。
“娘,她也只是好奇而已,你没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昌宁郡主其实是忍着了,她不想对儿子和儿媳撒气。
但卢之行这句话又把她的怒气给勾起来了,“好奇?你觉得她只是好奇?”
卢之行被他娘瞪着眼睛的样子吓到了,往边缘缩了缩。
虞幼薇觉得真是没救了,有些事好像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卢之行就能永远这么糊涂下去。
她对卢之行道:“母亲生气根本不是因为这个。你有没有注意到她那身打扮?”
卢之行想了想,好像是打扮得挺华丽的,但是也不出格,“挺好的,挺配我们沐阳侯府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虞幼薇缓缓道来,“梦月姑娘她是普通女子出身,无论是眼界还是审美都不能和世家小姐相比。”
“可是你看她那一身半点问题也没有,这足以证明背后有人帮她,而且不是今日临时起意的。”
“侯府还是三天前才收到要举办宫宴的消息,父亲、母亲还有我和你都没有人打算告知梦月姑娘此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再往另外一个方面想想,她既然也提前得知了消息,想要去参加宫宴,有时间在衣服、首饰上下功夫,难道就连和父亲、母亲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为何她偏偏要等到我们要出发,才出府来拦我们?你忘了她第一句喊的是什么吗?如果父亲和我们同行,只怕现下已经松口答应要带她一起去了。”
卢之行被虞幼薇这么掰碎了一点点地喂进脑子里,终于明白了,“她是故意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得好!”虞幼薇说,“因为她不信任我们,所以她采取了对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当然,我们确实没有提前告知她。但是告知她这件事我不好去做,你也想不到,而……”
昌宁郡主适时接过话来,“而我全然忘了咱们侯府还有这么一个人,而你们父亲平时根本就不管这些事。”
她这时已经平息了怒气,但脸色也不大好,“纵然是这样,她要么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么就直接到我面前来提出她的来意。”
“等我们要出发了,搞这么一出,到底是在恶心谁?”
卢之行的脑子似乎终于回归正轨了,“可是她也只是我们侯府的客人吧,又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总不能每回碰到诸如此类的事情,都要去专门和她解释一番吧。这样的事情说大的有大的,说小的有小的,如果每回都这么解释,她听着的不嫌累,我光想想都觉得累。”
虞幼薇没再出声了,她倒不是不赞同昌宁郡主和卢之行的话,反而她就是觉得她们二人是对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就不要再出声了。
卢之行说得很对,卢梦月也不是在侯府长大的,终究要隔着几层。侯府除了老侯爷,谁也没有真正地接纳她,她又太过迫切了。
卢梦月想去宫宴但又不肯直接开口说,临时走时又来这么一出,她不是怕得罪昌宁郡主。相反她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她直接开口说了,必定会被搪塞回去。
既然都会得罪人,那么肯定要选择能达到自己目的一条路了,这也就证明了,她去宫宴绝不是去看热闹这般简单,她有她必去的理由。
更何况虞幼薇刚刚还有没说的一点,卢梦月得人相助,这个助她的人肯定是侯府的人,侯府的人都是在昌宁郡主手底下过来的,明知不报还故意顺着卢梦月的意思,这说明有人动了其他的心思。
带着这满腹的心思,侯府的马车直往宫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