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手刃仇人
吴太太去世后，白锦姒便和吴信贤订了亲，待到孝期满，方能成婚。
民国二十八年，春，日军向南昌进攻，南昌会战是正面战场进入相持阶段后中、日军队的首次大战，该役日军为突破国军防线使用毒气，南昌失守。
大战告捷的日本人大肆举办庆功宴，抓了几个戏班子和教堂学校为他们演出。
楚燕生所带领的畅春阁在日军攻入上海时，便早早逃回了老家，如今又被抓了回来，无论日军怎么逼迫，楚燕生宁死不开嗓。
山本是楚燕生的戏迷，不忍心杀了他，所以便派人将畅春阁围了起来，直到他愿意唱为止，又让冯德邦当说客。
畅春阁内，楚燕生一袭长衫，不紧不慢的坐在台下喝着茶，几个士兵持枪站在他的旁边。
窗外的雨点敲击着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楚燕生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雨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落寞之感。
“楚老板”冯德邦走了来，脱下头上的礼帽朝着楚燕生行了个礼。
“我还以为是哪只狗在吠，原来是冯家的狗啊”楚燕生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冯德邦笑了笑，没有生气，他知道楚燕生是个性格倔强的人，但他也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楚老板，我知道你对我有些不满，但现在，我可是代表皇军的”冯德邦俯下身子，朝着他笑了笑。
楚燕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去告诉那个山本，我楚燕生给人唱，给魂唱，就是不给日本人唱，要么杀了我，要么大家就这样耗着”
“楚燕生！你不要不知好歹”冯德邦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
楚燕生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水倒在了冯德邦的脚边。
冯德邦气的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拿着枪抵在了他的头上:“你这是在找死！”
楚燕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冷漠和不屑：“有本事就开枪，不杀我就滚出去，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冯德邦的手颤抖着，他知道楚燕生现在不能杀，平复好心情后，只能放下手中的枪：“好，算你厉害”
楚燕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着一丝讽刺和不屑。
冯德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楚燕生便开口唱了一段《野猪林》。
【好贼子狂徒做事好大胆，不知廉耻与羞惭，污言秽语实可厌，犹如禽兽着衣冠，睁开眼看一看头上湛湛是青天，再敢轻狂生恶念，定然将你送到当官】
冯德邦在楚燕生那儿吃了瘪，便来到经常光顾的酒楼买醉，靠酒精麻醉自己，冯德邦喝得酩酊大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楚燕生的冷嘲热讽。
此时，几个女学生打打闹闹的走到了楼上，如银铃一般的爽朗笑声穿过了他的心里。
他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学生是吴信贤的表妹何佳慧，只见她皮肤白皙，眉清目秀。
冯德邦接连受挫，又见是吴家的人，便怒火中烧，便决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小妹妹，你手真白”冯德邦色眯眯的朝着何佳慧笑了笑，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何佳慧拼命的反抗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放开她”何佳慧的伙伴们纷纷上前帮忙，却也被他醉醺醺的揩了油，当他掏出一把枪时，便将几个小姑娘吓得不敢上前。
酒楼里的人听到了呼救声连忙过来帮忙，看到冯德邦后，知道他得罪不起，便只能视而不见。
“救命啊，救命啊”几个小姑娘无助的哭喊着，却没有一个人帮她。
“小姑娘，这个人咱们都得罪不起，你们还是先逃命吧，就当这个姑娘命不好”一个大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朝着几个姑娘说道。
“救我，快找我表哥救我”冯德邦抱着的那个女学生无助的哭喊着，下一秒，便被硬生生的拖到了房间里。
“吴家，赶紧去吴家”其余的几个女学生赶紧跑出酒楼，拼命的往吴家的方向跑去。
就在几人跑到半路时，恰好遇到了刚出诊回来的白锦姒。
“你们几个不是给佳慧过生日去了吗？怎么慌慌张张的”白锦姒将几人拦了下来，好奇的问。
“表嫂嫂，快去救佳慧”
“怎么了这是”
“别问了，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几人来不及解释，便分散着去找帮手。
白锦姒半知半解的，但也清楚佳慧肯定是出事了，便匆匆的赶到了酒楼。
当她来到酒楼时，便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而楼下的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她匆忙跑上楼，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当她一脚踹开门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冯德邦毫不耐烦的提上裤子，当他回过身时便看到了白锦姒，一时间竟将他吓清醒了。
“是你！”白锦姒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又看了看冯德邦，瞬间便起了杀心。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白小姐，怎么，白小姐也要一起吗？”冯德邦无耻的笑了笑。
“一起？我让你一起上西天！”白锦姒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朝着冯德邦开了无数枪，枪枪爆头。
冯德邦被打得体无完肤，最终倒在了血泊，白锦姒看着他的尸体，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可以手刃仇人，终于可以告慰死在他算计下的白家亡魂。
“佳慧”白锦姒从冯德邦的尸体旁走过去，将她的衣服捡起，心疼的抱着她。
“死了，死了好”佳慧眼神空洞，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当吴信贤赶到时，白锦姒已经背着佳慧走出了酒楼，看着白锦姒衣裙上沾染的血迹和佳慧颓靡的样子，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呢？”吴信贤开口问道。
“死了”白锦姒冷冷的回答，吴信贤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渍，又将佳慧接过来背在身上。
“走吧，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