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烦恼
相较于金善玲的烦闷，程烨枫倒是好太多。基于能对金善玲表白程烨枫自是很开心，但同时也很担忧。
对于自己这个无开场白的表白，他一点都不后悔。原本他打算今晚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以更恰当的方式好好跟金善玲表白，哪知自己却受了伤。他更不想一推再推，尽管今晚那样的时机不是最完美的，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刚刚好。
他担心的是金善玲会介怀于他俩之间的关系而拒绝，也更担心的是，金善玲会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成为她的阴影，从而影响她的婚恋观念。
虽不知金善玲最终会怎么回应他的感情，但他知道以后两人见面时，他们的关系将会有所改变，或许是尴尬的沉默，也或许是暧昧的微笑，运气好的话或许是甜蜜的拥抱。他无法确定，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
正当程烨枫陷入深深的思考时，易稼轩却拎着一袋新鲜的枇杷走进来，看到正在厨房里接水的程烨枫。由于腋下夹着拐杖行动起来并不方便。
“不是说要静养吗？你少走动一点行不行啊？还想不想跳舞了！”易稼轩皱起眉头，有些责备道。
程烨枫诧异，但随即又想到金善玲应该给易稼轩通过电话了，告诉了他自己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易稼轩，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了？”
易稼轩看了一眼程烨枫，还勉强算能自理，估摸着情况不太严重，也就没准备去帮他一把，径直走到客厅将枇杷放到茶几上。答非所问道：“我看着这枇杷还很新鲜，买了一点尝尝鲜。”
程烨枫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水杯，接了八分满的水，放到吧台上。“水给你接好了，自己来拿。”
易稼轩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端起程烨枫为他接好的水。
“你跟金善玲……”易稼轩犹豫了一下，想着用什么样的措辞问话比较好，“你跟他表白了？”
程烨枫喝了一口水，很自然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将水杯放在吧台上。
岂止是表白，还强吻了别人，那个他心中无比珍视的女子。
“她没答应？”易稼轩继续问道。
程烨枫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失落感和无奈感交织而来。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易稼轩难得的没有取笑程烨枫。
程烨枫抬眼看着易稼轩，作洗耳恭听之态。
“今晚她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了，让我照顾一下你，还让我转告你，她已经安全到家了。”易稼轩道。
随后，他看着程烨枫片刻又说：“听她说话的语气，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程烨枫的心脏像被针扎一般生疼，他的表白不应该成为金善玲的困扰，也不应该是她的烦恼和枷锁。
可是，如何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的爱不再成为她的负担，也不是伤害她的利器，而是甜蜜和幸福围绕在她身边？程烨枫不知！
这么多年，他的爱如一股清泉，细细长流，从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分毫。
如果金善玲之前跟纪宇能够长久的走下去，或者在纪宇之后她遇到有可相伴一生的人，那么程烨枫会选择将这份爱永远的埋藏于心底。
对他们来说，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即便是偶然的重逢，他也只会用姑姑的称谓来称呼她。远远地望着她，心中充满了祝福。
可是，命运并没有如此安排，金善玲并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她安心依靠的人。当然，程烨枫自然不希望她遇到一个，除自己之外的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你究竟跟她说什么了？”易稼轩疑惑道：“你们都没喝酒，又没发生关系……”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程烨枫一记眼神让易稼轩立刻闭了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精虫上脑了？”程烨枫不屑道。
易稼轩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比嘴损肯定是要甘拜下风的！
他不想引战，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精虫上脑。”
说完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被区别对待的抗议，又像是习以为常之后无奈的叹息。
“其实呢，这也正常嘛。”易稼轩正色道，“都是成年人了，当气氛恰到好处时，做出什么选择都是合情合理的。”
“就因为是成年人，所以，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程烨枫也认真道。
易稼轩突然觉得不知该如何形容程烨枫，说他太死板吧，他却不顾辈分伦常地向金善玲表白（虽然没实质性的血缘关系，但从小就这么叫着人家姑姑也是事实。）；说他不拘小节吧，他却连追人的招数都没有。
“那你是打算怎么对她负责呢？”易稼轩忍不住问。
程烨枫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易稼轩道：“我等她！”
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然和执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等？”易稼轩有些哭笑不得，“你让我怎么评价你好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也许是程烨枫心情比较低落的缘故，他没和易稼轩计较，任由他调侃。
须臾，见程烨枫没说话，易稼轩抬眼看了看他，只见程烨枫正一脸淡然地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又轻轻地将水杯放回桌上。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无论等多久，我都会等她。”
而程烨枫也是如此的想法，他对金善玲的感情是真实而深沉的，他愿意等她，哪怕是一生。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或是想法，亦或是嘲笑，他只在乎金善玲的感受。
看着如此执着的程烨枫，易稼轩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佩服程烨枫的执着和坚定，又觉得他这个原本就应该骄傲的弟弟有些可怜。
可怜的是，他爱上金善玲已经十余载，这些年他默默地努力想成为能够配得上她的人，如今做到了，可表白后也并未得偿所愿。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也许她心里还是有你的。”易稼轩拍拍程烨枫的肩膀，转身往客厅走。
落座后开始自顾自的剥枇杷，“你想啊，从小她就对你特好，待你就像亲弟弟一样，你得给她一点时间适应。”
枇杷剥好，程烨枫也拄着拐杖过来。
“喏！尝尝。”易稼轩将剥好的枇杷递给程烨枫。
程烨枫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我已经洗漱过了。”。
易稼轩不勉强他，点了点头，自己吃了起来。
“我奉了命，今晚就住你这儿。”
程烨枫没答话，算是默认。
而另一边，金善玲因心烦意乱整晚没睡好觉，导致次日清晨起得晚了些，头昏脑涨，仿佛宿醉未醒的感觉。尽管身体状态欠佳，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的她，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认真工作可以暂时麻痹她身体上的疲惫和烦心事。吾依工作室内，阳光已经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空间。她轻轻阅过桌上的文件，娴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透露出她的专业和认真。
近来工作室的事情并不多，眼看工作有序地进行着。金善玲将自己手里的事做完，也没有再给自己找事做，便早早地离开了吾依。
金善玲去市场买了一些食材，准备为程烨枫炖一锅滋补的鸡汤。她精心挑选了一只土鸡，又买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希望有助于程烨枫腿伤的恢复。
回到家后，她将所需食材一一洗净后，放到砂锅里加上适量的水后便开火炖起来。随着炉火慢慢地升温，鸡汤香味渐渐在厨房中弥漫开来……
虽然现在他们之间再见面会变得很尴尬，但她心里始终惦记着程烨枫的伤势。如果不是因为他陪着自己去看店铺，程烨枫也不会受伤。这么一想，金善玲反而愧疚起来。
金善玲给易稼轩打了电话询问了程烨枫的情况，易稼轩告诉她，今天给他换药的时候看到肿的有点厉害。也许是因为今天更疼了，程烨枫老实地遵了医嘱，大部分时间都在坐着或躺着。
听到这消息后，金善玲心中更担忧了，她想去看看程烨枫，但一想到两人见面时的尴尬情景，她又犹豫了。
直到下午汤炖好，金善玲也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将鸡汤送到梧桐溪门口，让易稼轩下楼拿的。
程烨枫以为易稼轩晚餐给他点了外卖，便说自己不吃。
易稼轩笑着调侃道：“这个你可必须得吃，不然就辜负了人家田螺姑娘的一番心意。”
不待程烨枫回答，易稼轩又自顾自地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得是她想的周到，我这个做哥哥的甘拜下风。”
程烨枫会心一笑，心中像是升起一轮暖阳，驱除了昨日的忧伤。他知道，那人是又心软了。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也不会超过一天。她关心自己，或许也很在乎自己吧！程烨枫如是想。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程烨枫都能喝上不同食材的汤。虽然两人没见面，但总有一种隐形的力量将两人拴在一起。
近来何忧频繁约金善玲，而金善玲因没空而推辞。聊天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洒脱。何忧也注意到了金善玲的异常，正想去找金善玲看看情况，结果易稼轩打电话给她，无意间说到了金善玲和程烨枫的事。
何忧去了吾依找金善玲，正是金善玲准备去买炖汤的食材的时候。
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市场，何忧看着面带心事的金善玲。便直截了当地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金善玲疑惑地看着何忧，何忧又补充道：“你和程老师的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了。”金善玲停下脚步看着何忧，说了一句陈述句。
何忧看着金善玲慢慢地点了一下头，那表情像在说：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金善玲转身继续前行，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能怎么想？不可能呗！”
何忧快步跟上金善玲，然后挽着她的手臂同行，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为什么？程老师那么好！”
金善玲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对啊！他那么好，我怎么能去耽误他？”
说完她停顿了片刻，又正色道“况且，我是他姑姑。”
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也仿佛是在用这个身份来阻挡程烨枫对自己的感情，亦或是自己对程烨枫的除去亲情之外的感情。
“你的‘过儿’长大了，人家可没把你当成姑姑，而是将你视为以后的人生伴侣。”何忧调侃道：“你呀！这就是借口！第一，你跟了他怎么就耽误了他呢？你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第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连近亲都不算。”
“我说过了，我并不会结婚。”
“哎——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程老师要是被人拐走了，可有你后悔的。”何忧摇摇头无奈道，眼中满是惋惜和遗憾。
金善玲看着何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反击道：“你解！最近没少和易稼轩联系吧？依着我和易稼轩的关系，你也得叫我一声姑姑！”
说完，金善玲冲着何忧笑了，而何忧也回以可爱的笑容。
片刻后，何忧微敛笑容俏皮地说：“我跟他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接着她又拉着金善玲手臂摇晃着道：“可是宝贝，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拒绝程老师呢？”
“你还小吗？跟着大街上和我撒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弱智呢！你羞不羞啊？”看着何忧这幼稚的表情，金善玲属实想笑。
何忧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管他呢！谁闲谁说去，我这可是在为程老师意难平。”
金善玲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宝贝儿，咱们少点恋爱脑，专心搞事业好吗？”说完，便低下头选了一根猪脚。
何忧立马反驳道：“那你最近那么早就离开工作室，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市场中，精心挑选食材，忙着给程老师炖各种滋补的汤，你这是为了什么呢？你这汤，是叫补心汤还是忘情汤呢？”
金善玲抬头瞥了一眼何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不出来吗？我今天做的是‘蹄花汤’，吃哪儿补哪儿，懂吧？”
何忧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