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恶霸徐蘅
“我看你这个婊子还敢不敢说走?”柳毅冷哼了一声。
灵儿一口拒绝,“主子,我们都走了,这里还有谁能够陪你?再说了,那徐蘅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来使坏了,我放心不下。”
张继之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他淡淡道:“阿然,你去京都里打听打听,那个叫做冷秋的男……女子是什么来头。”
徐蘅的语气令冷秋月十分反感,她强行压住心中的愤怒,缓缓坐下,“徐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也想问问,为何你身为阳川的父母官,却眼睁睁看着河滩上的灾民们流离失所?”
凝倩的身体一直不好,自从来了阳川之后更甚,眼看着她大病小病不断,这里又缺少医药,始终好不了,顿时冷秋月就心急。
走到张府门口,她敲了敲大门,管家一见又是她,顿时就要将门关上,被她一把隔开,她瞪了管家一眼,“喂,做人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难道你忘记了上次要不是我,你们主子早就死了吗?”
这一番话无疑是在试探冷秋月,她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只怕即刻就要死在他和那群鹰爪的手下。
冷秋月寒着脸看向越长风,“你好好护送凝倩和灵儿先去你们越家住一段日子,等确定了不是瘟疫再送她们回宫。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会回宫。”
该赏的人要赏,该罚的,也自然要罚。
徐蘅能这么嚣张跋扈,靠的不就是皇后在朝中给他撑腰?她先在这里将这个该死的恶霸给弄死,再回去好好斗一斗那个伪善的皇后。
暗中一道黑影答应了一声,一闪而过,仿佛鬼魅一般消失在院子里。
柳眉擦了把眼泪,摇摇头,“哥,我真的想离开。”
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顿时怔住,月光下,一条长长的缠带正握在他的手中,仔细闻去,还能嗅到一阵清香。
入夜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怪孤单的,她沉思了半晌,终于开始打包自己的衣物,接着牵着目前唯一的一点财产,一匹老马,朝张继之住的地方走去。
她四处观察了一番,见后院的一堵墙不是很高,于是走过去先将包袱扔进去,接着摩拳擦掌攀着墙壁爬了上去,等他坐在墙头上往下看时,顿时忍不住嘿嘿笑了笑,耳根子有些发红了。
她“嚯”地跳下来,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挤了挤眼睛,“张大人,江湖救急,我想你不会在意的,对吧?”
冷秋月板着脸指了指凝倩脖子上长出的小红疙瘩,一脸严肃,“若是别的病也就罢了,可要是瘟疫呢?你可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这天晚上,张继之回去正要继续看书,忽然见到苏锦一脸微笑地缝补着一件长衫,顿时忍不住问道:“你身体不好,就别熬夜做衣服了。”
柳毅忍气吞声地低头说是,一面向柳眉使着眼色令她赶快退出去。
徐蘅似乎十分满意冷秋月的反应,于是带着人又得意洋洋地离去了。
柳眉捂着脸颊匆匆回到内屋,一看镜子里的自己侧脸红了半边,顿时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四个人围在一起,个个脸上表情严肃,半晌,冷秋月主张将凝倩送回宫去,让越长风和灵儿一起陪伴。
张继之缓缓将包袱递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冷秋月已经熟门熟路地朝里面走去,一面嚷嚷着让张管家给自己安排个房间,一面询问着苏锦夫人的近况,倒似是他的老朋友一般。
越长风眼中一亮,笑着答应出去办事了。
凝倩顿时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碍事的,我想给冷大人做一件衣服,他身上穿的那件袍子都有些旧了。”她自顾自地答着,忽然回过神来,想起张继之是自家丈夫,顿时脸色一白,扔了针线就跪下,“相公,我……我只是拿冷大人当朋友一般的对待……”她越说越慌张,额头已经微微有汗意出现。
“夫人,别愣着呀,我跟你说,以前我家嬷嬷从小就告诉我,女人要这样才能身体好……”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蓦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于是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冲张继之粲然一笑,“男人做了也没坏处……”
冷秋月也不管两个丫头依依不舍的目光,狠狠心将她们全部送走,她知道,徐蘅的动作必定不会拖很久,多留一个人在此地,就多一分危险。
冷秋月冷笑一声,“他来也好,不来也好,我都等着他。”
婢女们如释重负地纷纷退出去,眼见着那个受伤的琴妓慢了一步,徐蘅冲上前就是一巴掌,琴妓的脸顿时肿了一片,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一大早,冷秋月就不避嫌地将苏锦拉出来,逼着她跟自己锻炼身体,她跳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别说苏锦没见过,就连张继之也觉得莫名其妙。
张管家点头说是,趁着冷秋月一个不提防又将大门给关死了,冷秋月气得直跺脚,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张管家!
徐蘅果然震怒了,此时此刻,富丽堂皇的徐府内,美艳的婢女们纷纷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一地的碎花瓶上正跪着脸色苍白的琴妓,膝盖上早就扎满了瓷片,虽然疼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只是咬着唇默默忍受。
他目光沉沉看向窗外,那个叫做冷秋的人,他已经飞鸽传书向姑姑打听底细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冷秋月没有等来张继之的道谢,倒是等来了徐蘅的找茬,她早就知道自己既然救活了张继之,就是选择与徐蘅作对,他迟早要上门找自己的麻烦,不过也没关系,对于她来说,只要是与皇后沾边的人,都是自己的不共戴天的敌人。
柳眉想到日后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下去,顿时又忍不住嘤嘤地哭泣起来。
一切又恢复了如常,等到阿然消失不见了,张继之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带子轻轻放进了袍袖里。
凝倩也拼命摇头,“凝倩的身子很快就会好了,主子的安危更要紧。”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柳毅拿着药箱匆匆走进来,走到柳眉面前,弯腰问道:“我给你把膝盖上的碎片拔下来,你先忍着点疼。”
冷秋月这厢并不知道徐蘅的动静,她们此刻也正遇着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冷秋月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几分,“长风,将这些金条拿去买一些食物和衣服,然后派人送到河滩上给灾民们,对了,这一次记得说清楚,人人有份,若是再有争抢之人,立马拉出去乱棍打死。”
柳眉心中委屈得要命,偏偏柳毅却只字不提,顿时发了火,将柳毅一脚踢开,“你怎么能这么平静?难道你今天没看到我被欺负的样子吗?大哥!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你还是放我走吧!”
在冷秋月的号召下,不出几日,整个府邸的男男女女都兴起了早上做操的好习惯,以前整个张府都是静悄悄的,而现在每天都闹哄哄地,冷秋月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力,总是笑眯眯地蹿上跳下,日子一久,就连张管家也忍不住加入了她的队伍里锻炼身体。
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柳毅的眼角察觉到有人在监听,顿时咬咬牙,一巴掌朝柳眉挥过去,柳眉一个不防,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徐蘅不屑地笑了,“都是一群贱民而已,若是开了关将他们放进来,这阳川城怕是早就毁了,你一个外人,我劝你还是别自讨苦吃,速速回去。”说罢,他扬了扬手,一群公差鱼贯而入,人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掀开了上面的红布,赫然是一堆金条。
凝倩忧心忡忡,“公主,我看那徐蘅恶霸一个,他若是知道你耍了他,一定会再来找麻烦的。”
他低头微微一笑,抬脚欲走,忽然眼角瞥到花圃下的一条白色带子,顿时意识到这东西应该是从冷秋月的包袱里掉出来的,想必是自己刚刚捡起来的时候没留意。
徐蘅手里端着酒杯嘿嘿笑着一饮而尽,“想不到柳毅这小子倒是挺忠心的。很好,明日你派人给他送点金银珠宝安慰一下他。”
柳眉的歇斯底里并未让柳毅产生同情心,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走?走到哪里去?这阳川城里全部都是徐蘅的爪牙,只怕你还未走出城去,命就已经没了。”他伸手替柳眉包扎着伤口,阴沉沉道:“阿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要你挺过了他心情不好的这阵子,以后的荣华富贵就都是你的,难道你不想做他的女人?”
张府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人,然而却一点也不违和,甚至因为他的到来,竟然出奇地焕发出了许久不见的活力。
她跟着徐蘅在一起起码有一年的时间了,虽然徐蘅脾气也不好,但哪一次都没像今日一样动怒,甚至对她动手。
黑影迅速掠过屋子,朝徐蘅的住处飞奔而去,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徐蘅。
张继之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这个冷秋倒是挺有本事的,将整个张府的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看来我倒是不能赶他走了。”
管家柳毅见着心惊,生怕徐蘅闹出人命来,立马上前阻挡,“大人息怒,这柳眉可是大人的解语花啊,大人怎么舍得打她?”
只见围墙下站着一个身穿玄色袍子的年轻男人,手中正托着她的包袱,一脸诧异。
“冷大人,这些都是你的,就当你是来阳川游玩了一遭,怎么样?”徐蘅阴沉沉地笑着,一双泛着碧色的眸子似狼一般直直地盯着冷秋月。
徐蘅暴怒地在房中走来走去,“好你个冷秋!仗着你是京都来的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越想越气愤,徐蘅一脚将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婢女给踢翻,怒道:“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徐蘅大摇大摆地进了冷秋月的大厅,翘着二郎腿坐下,“听说你是京都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越长风低头想了想,爽快地答应,“好,我一定会将她们安全送到。”
徐蘅怒声吼道:“怎么?你家大人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妓|女都动不得了?都给老子挺好了!我是你们的主子,我想打谁就打谁,其他人管不着!”
“好,我收下,谢谢徐大人。”她权衡了一番,含笑命越长风将金条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