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屈辱
“畜生！”我吐口水啐他。
我心烦难耐，摔开他手：“不关你的事！”
“东哥！”他紧紧抱住我，固执的皱眉，嘶哑的低叫，“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心里除了阿玛，除了代善，可有一点点我的影子？”
他说得太感伤，竟引得我鼻头发酸，眼泪簌簌的滚了下来：“起来好不好？起来看看伤口……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一亮，你就会觉得自己现在好傻……”
是谁？
谁规定爱我的人，我就非得爱他？谁规定我不爱他，就得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我用尽全身力气，咬到牙根发酸，满嘴血腥才松了口。
不可理喻的男人！想到他对我的侮辱，再看看他现在的满面欢喜，我气得恨不能杀了他。一把抄起床角的靠枕砸向那张可恶的笑脸，我颤声道：“清醒点吧你！不过就是破处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活不下去了！还说什么忘不了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只当自己是被一只疯狗咬了，谁他妈的会去惦记这条疯狗最后是怎么个死法啊！”
褚英！
“不舒服？”褚英轻轻拍着我的背，“难道是我的风寒传染给你了？啊……我真该死！”
他怎么能够如此不堪的说自己的弟弟？今天代善之所以称病不去，其实是为了避开阿巴亥。
他无语的望着我，脸上那种绝望凄凉的神情再度出现，我突然不敢再看，慌慌张张的说：“你累了，还是传大夫过来瞧瞧吧！”
我的心颤抖了下，手指冰凉，眼眶慢慢被水气湿润。
我心神剧震。
我疼得发不出声，也正在这个时候，他右手将我的袍子往上撩起，整个身体欺压了上来，我只觉得有只手在我腿股间一通胡乱摸索，下一秒有个滚烫的硬物像根楔子一样顶了进来。
“今儿个他为何没陪你赴宴？”他的目光烁烁，并没有因为发烧而有半分的浑浊恍惚，“是因为怕见到你和阿玛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哼，他不是最会装蒜的吗？”
这个姿势尴尬极了，我用力捶打他的胸：“放手！听到没！放手！”
“你心里终于有我了……无论将来如何，你都不可能像以前那般无视我了！”他笑容灿烂得一如得到糖果的孩子，俊朗的面容洋溢着渴求与期翼，“我们有个很好的开始……以后会更好！我会让你得到最大的幸福……”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他亲昵的吻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喋喋不休的说，“我也疼的，那个……是我不好，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他伸手脱我的衣服，衣领扣子解开，他喘着气沿着我的脖子往胸口吻下去。我被他架着腿贴墙站着非常痛苦，伸手虚软的推他。
嗡，耳朵里一阵乱鸣，我心跳不由加快，慌乱的抬头看他。
我撇开头，淡漠的说：“你最好现在放我回去，如果二更前我没回木栅的话……”
我视作为友的人，居然对我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啊——”我失声尖叫，头往后仰，他把我又抬高了些，我的左脚终于也离了地，在我的尖叫声中，那个让我恐惧到剧痛的东西一插到底。我眼前一黑，刹那间痛得意识全无，脑中一片空白。
“回去？回哪去？”他嘶哑的声音从我头顶洒下，带了分讥诮，带了分自嘲，“回我阿玛的木栅，还是回老二那里？”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该多好……”他慢慢坐上明间的炕沿，呼吸粗重压抑，双手抱头支在膝盖上，“早知道你会因此而选择他，我就算拼了命也会跑去……”他抬起头，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水的东西，紫红色的嘴唇在黑夜里微微发颤，“阿玛让我留守建州，我没想到会因此失去赢得你的最佳机会……你在哈达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那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我怎么就那么笨呢，连老八那小子都不顾一切的背弓挎刀，冲到哈达去救你了，我却还傻傻的留在这里……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回来后，总也躲着不见我，我不可能到栅内去找你，只能每天想着如何找机会见你，想跟你解释……可总也见不着你……东哥……你一定很恨我吧……”
“谁要瞧大夫？！”他突然暴怒，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滚！统统给我滚——”
鞭子呼呼声不断，伴随着乒乓的动静，我看着那张绯红的脸颊，那个痛恨的眼神……他到底在发泄些什么？身为长子且又是嫡出的的他，在众多阿哥中地位卓越，功勋杰出。这几年，分了私宅，置了不菲的私产，虽然只得一妻一妾，但他身边真的不缺女人，只要他想要，夜夜当新郎都可以……目前最得努尔哈赤宠爱和器重的人不也是他么？像他这种含着金匙出生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趴在我身上的身子突然一颤，满足似的长叹口气。我再也忍受不住，满腔的恨意裹着痛意，我攀住他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下。
他越说越低，我感觉他的体温滚烫得犹如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快要将我也给烧着了。
“我错了，东哥，我之前不该说那一堆的混账话中伤你……”他一遍遍的吻着我脖颈肩背，最后甚至含住了我的耳垂。
他怔怔的望着我，伸手替我拨开脸上的乱发。
他是……在哭吗？
胃其实是空的，再吐也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有的只是呛喉咙的酸水。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愉悦的喘息声不时传进我的耳朵。
我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他怜爱的目光注视下，我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放声嚎啕大哭。
我和代善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
廊下站了一溜的奴才，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会，讪讪的说：“你歇着吧，我先回……”
我不想听！
“褚英！”我大叫一声，冲过去扶他。他趴在地上，即使在刚刚晕倒的瞬间，他的本能也使得他的双臂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头。
“是很傻。我如果能一直傻下去该多好！我骗自己说你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他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撑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身的狼狈，甚至脸上都被割伤了一道细口子。他双眼血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激昂，表情狰狞，似要吃人般，他用手指着我的脸，“你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蛊惑了阿玛，又去蛊惑代善！不！我不管你爱去蛊惑谁！但是！”他突然用力戳我的心口，我被他戳痛，踉跄着往后退。
我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样的人生，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我一颤，全身恶心得像是有虫爬过。
褚英动也不动，任由我撕咬。
他却毫不在意，仍是喜形于色的将我小心的放到床上。
他的胳膊枕在头下，脸朝下，我小心翼翼的踩在碎片堆上，蹲下身查探他。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清醒了，我松了口气，安抚道：“褚英，起来好不好？”我的力气有限，根本拉不动他。
“走……走开。”
“褚英，我不……”我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他正欲起身相追，门上突然叩了两下响，有个声音隔着窗户廊上怯怯的回禀：“爷，大福晋请了大夫来，进屋给您瞧瞧可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爱我！
谁规定的？
“褚英……你病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好好躺着，等把病养好了……”
他突然诡异的一笑，说不出的绝望。我突然冒出一种不祥的念头，没等想清楚，他说：“放手？你想都别想！”
他咄咄逼人地继续追上来戳，我捂着胸口疾退。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怎么可以！
他却不依不饶的抱紧我，将头埋在我怀里，喘息：“别动！别动……一会儿就好……只一会儿……这样抱着你，才让我有了一种真实感。我不是在做梦！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就在这里……不是被代善拥在怀里，是在这里……”
他也不生气，埋头在我胸前，一边扒着我身上的衣裳，一边陪笑脸：“这次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打骂都好。东哥……东哥，你是我的！”他双手卡在我的腰侧，忽然大动起来。
他双手托住我的臀，抱着我离开墙根，大步走进西屋。他站着不动尚可，这么一走，下身又是感觉到一阵刀割般的锉痛，疼得我啪的甩手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我抚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像对待小孩子般软声哄他：“你躺会儿，我去找大夫……”
“什么叫被疯狗咬？”他阴森森的瞪着我。
我心里不爽，将他用力往暖阁里推，斥道：“睡你的觉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望着那张悲哀恳求着的憔悴脸孔，我张了张嘴，不忍心再伤他，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如果不跟他说清楚，他以后只会更痛苦。
他慢慢的往后退，我疼得龇牙咧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满脸：“疼……”
他却突然长长的吸了口气，那一声明显的抽泣声让我全身一僵。
强忍住肉体带来的痛楚，我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来。
靠枕掉落在地，褚英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转而是暴风来袭前的阴暗。我不理他，自顾自的拣了床上零散的衣物一一穿上，忽然肩膀上一痛，竟是被他掀翻在床上。
“怕什么？是怕我阿玛知道，还是担心代善会知道？”愤怒的声音在我头顶咆哮，“我就如此令你讨厌吗？为什么你宁可对代善百般温存，却不肯对我笑一下？”
他喃喃的低声述说，揽臂抱住我，我身子一颤，直觉得就想往后缩。
“东哥！我好高兴，因为我知道，这辈子你再也不会忘记我了！”
“是我先看到你的……是我先喜欢你的……”他当真如疯狗一般开始啃咬我的肌肤，我疼得直抽气，“是我先爱上你的……你不能不爱我……”
候在门外的奴才吓得飞快散开，大福晋噶禄代面无人色，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门口。褚英暴怒，从门内屏风架上取下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滚！听到没？你耳朵聋了啊！”
他伸手撩开半边帷帐，看那架势似乎要喊人，我急忙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叫人进来，我死给你看！”
“但是！但是！但是……”他似乎戳上瘾了，我被逼得退到了墙根，他突然变戳为抓，抓着我胸前的衣襟把我拽了过去。“你成天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你和那么多人在一起，独独远离我！我哪里不够好？啊？你说啊！”
“我不是在说胡话！我很清醒！”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眸烁烁，虽然脸颊、耳根甚至脖子上的皮肤都透出一层不正常的绯红色，他却很有力的抱着我，告诉我，“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爱你，东哥，世上再没人比我更爱你！”
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腿股直打哆嗦，形同抽搐。我咬紧牙关，指甲抠进他的胳膊，冷汗涔涔透出，沁湿全身。
褚英却反手拉住我：“为什么是他？”声音低得仿若自言自语，好像长久深埋在他心里一般，突然间被我无意中窥听到了一般。
他右手突然伸入我的袍子里，用力一扯，我觉得腰上一松，腰带居然被他扯断了，紧接着下身一凉，长裤连同底裤一起被扒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裤子，但是一条裤腿却嗖的从右脚踝里褪了出来，紧接着右腿反被他架得更高，下身凉凉的，我全身的血似乎在一瞬间全部冲到了脸上，然后又哗啦全部被抽空。我惶然无措的伸手想去抓些东西来阻止些什么，但是他压着右腿，逼迫我左脚只能绷得笔直，踮起脚尖勉强站立。左腿肌肉绷得太紧，抽起筋来。
鞭梢擦着噶禄代的鞋边抽在青砖地上，啪的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噶禄代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身后的奴才见状急忙七手八脚的将她搀扶起来，快速往后退。
就连努尔哈赤，甚至于代善……也从没说过爱我，连喜欢的话也不曾有过一句！
褚英啊！你怎么那么傻？
我泪眼模糊的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盘膝坐在床上，将我搂在身前：“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处子。”
又一声抽泣。
嘴唇终于被咬破出血，甜腥的味道倒流进我的嘴里。
“你……”那双眼困惑的望着我，里面夹杂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他爱我！
记忆中那个任性跋扈的大阿哥又回来了，刚才那个抱着我自责难过，痛不欲生的人仿佛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
我咬牙忍着，眼睛瞪着头顶的床帏，床头雕刻着并蒂莲花，朱红色的红帐，帐上的流苏随着床板的剧烈晃动而煞是好看的摇曳着。
你爱我什么呢？你什么都不了解，就如同我不了解你一般，你如何能爱我？爱上一个心里完全没有你的人？
羞愤和痛恨随着他再次进入的那一刻充斥全身，我咬牙吸气：
可恨，却又可怜可悲的褚英！
冰冷的唇上感受到他的温度，我猛然惊醒过来，一仰头避开他：“你恶不恶心啊？”我拼命拿手背擦嘴，“没见我才吐过？”
王八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一会儿整一出戏，这是借酒卖疯，还是烧坏了脑子？
“咝……”是褚英粗重的抽气声，然后他便顿住不动了。
“褚英！你胡说什么？给我清醒点！”我抬脚踢他的腿，没想到反被他抓住我的右腿，他的手穿过我的大腿内侧，我的一条腿就这么被他轻易抬了起来。我没站稳，单脚跳了两下，后背撞在墙上。
闭上眼，眼眶中的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滑落……
他突然凑上嘴狠狠吻住我，我厌恶地撇开头，他欣喜地又追着吻我的脸，把我的眼泪一一舔了个干净。
他愣了半天，猛地爆出一声大笑，我恨恨的瞪他，却被他强行拥进怀里：“东哥……东哥！还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亲你吗？当时你厌恶的眼神有多伤我的心啊！今儿个我才算明白了，你并非是讨厌我亲你，你……”
“我——不要你的爱！”
他此刻的欢愉正是我最大的屈辱证明！
他眼睛弯弯的带着宠溺的笑意，噘唇在我手心亲了一下，我一颤，连忙缩手，恶心得想把整个胃给彻底吐出来。
我不想听他说话，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看到他。我闭上眼睛，把头埋在胸前，长发披散开来。他却用手指撩开我披肩的长发，在我肩背上印下一吻。
这个时代的男人，喜欢我有之，迷恋我有之……可这都与爱情无关！他们并非当真爱我，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权力或者美色的象征，所以他们个个趋之若鹜般的想要得到我，无非是满足他们大男人的虚荣与自尊，如同歹商、孟格布禄……他们甚至为了我而丢了性命，可是他们并不爱我！
他站在门里，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进屋，帘子哗地垂下，撞在门框上发出吧嗒一声响。我的脸撞在他胸口，虽然隔着一层衣衫，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褚英！
“啊——啊——啊——”砸到无物可砸时，他突然仰天吼叫起来，我被他吓得猛一哆嗦，回过神时发现他硕大的个子竟然砰地栽倒在地。地上好多摔碎的破瓷片，那个瞬间，我眼睁睁地看他倒在了地上，压在了一堆碎片上。
胃里不由感到一阵恶心，我再也难以忍受下去，慌慌张张的睁开眼，掀起床帏一角，扒着床沿，朝床下痛苦的呕吐起来。
“褚……褚英？”
我瞪大眼顶着床帷微微摇晃，麻木的任由他在我身上发泄蹂躏。身体的痛怎可能比得上我内心的痛？！
“东哥！东哥！”褚英一遍遍的喊着我的名字，抓着我的双手手腕，掰开我的手。
他把脸埋在胳膊下，肩膀不住的颤栗，声音轻微而飘渺，这个时候的他彻底放低了姿态，低得放下了所有骄傲。他伸手摸上我的鞋子，手指颤巍巍的从鞋面往上移，最后扯住了我的裤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哀求，泣声说：“我知道我不该招惹你，你赢了……在你面前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爱着你。没办法……无可救药，没办法不去爱你……没办法停止，没办法……我没办法。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脑子里混沌的想，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坚强？或是上天见不得我有一丁点的好，所以我活该就要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极限挑战。
“滚——”褚英将门重重的砸上。回过身，手起鞭落，发狂般将明间内的家具摆设抽了个稀巴烂。室内一片狼藉，我避无可避，只得退到西屋寝室，站在门槛里看着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