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偷渡客
因为有所预料，所以当第二天维奥莱特刚刚喝过增龄剂，准备一个人解决早饭问题，房间门却被敲响时，他丝毫不意外。
打开门，一个巫粹党站在外面，正是之前被文达·罗齐尔称呼为特纳的男性。
特纳似乎很不待见维奥莱特，在门开后便站在了一米开外，用英语简短地告知格林德沃在外面等他。
维奥莱特却不行动，而是抱着双臂倚靠门框，问：“我很好奇一个问题，格林德沃先生是不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特纳说：“你只需要去等待即可，伽勒涅先生。”
维奥莱特挑眉。他并没有把这个名字透露给巫粹党，于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格林德沃是不是想要杀杀他的锐气，故意让他早早去等待，但转念一想，格林德沃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也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比起背后搞小动作，在细微之处，这个人应该还是更喜欢阳谋。
于是他站直身体，没和特纳多说一句话，走出房间关上门，直接越过人离开了。
纽蒙迦德的清晨并不算亮堂，因为地处海岛，甚至还很冷，涨起的潮水还未褪去，偶尔经过的窗户外凝聚着一层水雾。
维奥莱特记得住自己来时的路，一路通顺地来到了一楼，他推开样式立体，花纹繁复的城堡大门，面前光秃秃的庭院豁然开朗，格林德沃站在空地上，身边是文达·罗齐尔。
维奥莱特忽然发现，文达·罗齐尔这个人很有意思，她毫无疑义地执行格林德沃的一切命令，行动果决而坚定。
无论从什么时候，人们都爱说这是女人爱上男人的表现，但是他却很难在这个女人的眼里看到任何与情爱和欲望有关的，柔软温暖的东西，相反，她看向格林德沃的眼神非常坚定，像是要入党。
一个异性对另一个异性言听计从，誓死追随，不一定只能够出于爱情。
格林德沃抬起头，远远看见维奥莱特站在上面，便抬起手：“上午好，伽勒涅先生，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维奥莱特一言不发走过去，在面前站定时，格林德沃又开玩笑似的问：“您有没有确认？”
维奥莱特隐约察觉到格林德沃要说什么，于是毫不犹豫选择成为话题终结者。
“确认了，您的城堡里确实没藏着吸血鬼，但也怪瘆人的。”
格林德沃笑而不语。
于是维奥莱特问：“大清早的您和罗齐尔女士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法国，伽勒涅先生，你和我一起去。”
“要是被仇恨您的巫师瞧见，还以为我加入巫粹党了呢。”维奥莱特没有直言拒绝，但抗拒的意味非常明显。
他还注意到格林德沃并没有提及文达·罗齐尔。不难想这位女士另有任务。
格林德沃不为所动：“但是他们并不认识你，不是吗，没有人认识你这张脸。”
维奥莱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随后道：“国际飞路网恐怕是用不得，而海陆空必然都有监控，您想就这么跑去法国？还不如先吃早饭。”
格林德沃：“那你又是怎么从英国跑来德国的呢？”
维奥莱特毫无感情地捧读道：“啊，原来您居然愿意用麻瓜的方式出行？那太好了，我可以告诉您如何安全穿过战壕，躲避子弹，预防空袭，坐船偷渡不过德国到法国不用渡海，看来您是无法享受和海上风暴一起跳舞的愉快度假时光了。”
格林德沃：“”
“不，我们不用麻瓜的出行方式，事实上，我已经安排好了。”格林德沃就伸出手，“你应该不会幻影移形？请抓紧我伽勒涅先生，也不要试图挣扎，我不希望到了目的地却只能看见一部分你。”
维奥莱特“呵”了一声，用左手隔着衣袖抓住了格林德沃的胳膊，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自己还是避免直接和格林德沃皮肤接触比较好。
下一刻，是熟悉的天旋地转，眼前的空间以顺时针的形状扭曲，在一瞬的场景变换后，他的脚下站上了全新的土地。
幻影移形结束，三人站定。维奥莱特松开手，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也是海边，是一片真正的海滩，海浪湍急翻涌，因为涨潮而只露出一小片的沙滩上生长着少许杂草，明明是生命力的象征，此刻却越发显得死气沉沉，一条小船被系绳牵引，在波浪上起起伏伏。
“你们可算来了，可让我好等，女士和先生们。”
维奥莱特转头看去，小船后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生物，它或者说是他，他的耳朵很尖，眼睛周围布满皱纹，手上戴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十种戒指，身穿修剪精良的皮草，上面也挂着许多绿宝石。
倘若用后世的审美而言，这个生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暴发户”。
是妖精？
“久等了，牡蛎。”格林德沃似乎并不想多言，“我要的东西呢？”
牡蛎？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想起古灵阁也有妖精叫做拉环，似乎就不怎么突兀了。
牡蛎呵呵笑着，和维奥莱特记忆里衣冠楚楚，不苟言笑地当古灵阁工作员的妖精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贪婪的神采。
“当然了，格林德沃先生，但是你也知道，您身上的悬赏远远超过了您支付的价格”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举报给魔法部吗？”
“当然不是了。”牡蛎连连摆手，“我自己也有好几桩事儿捏在您手里，哪敢啊？只是您最近闹出来的乱子实在太大，麻瓜们自己又有一笔算不完的账，所以关于交易的金额”
格林德沃没有多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成色上佳的蓝宝石，掌心凭空燃起小火苗，在高温的烘烤下，宝石竟逐渐变色，成为了一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颜色就像玫瑰花的花苞一样。
牡蛎的小眼睛瞬间亮起，他双手颤抖着伸出，格林德沃却五指一抓，把宝石收回去了。
“好吧，好吧！”牡蛎眼神渴望，嘟嘟囔囔地打了个响指，空气里突然掉落一个铜把手。
文达·罗齐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铜把手，握在手里。
格林德沃随手丢出宝石，牡蛎稳稳将其抓在手里，满意地塞进了衣服里。
文达·罗齐尔把铜把手双手递给格林德沃：“确认过了，是门钥匙。”
“好了，伽勒涅先生，我想你应该把从我那儿夺走的东西带上了？”格林德沃从文达·罗齐尔手里接过门钥匙，随后笑着看向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知道格林德沃说的是老魔杖，那半截木棍儿他确实带着。
他忽然意识到格林德沃此行恐怕就是为了老魔杖，难道是想要将其修复？
妖精看看三个人类，搓了搓手：“既然交易完成，那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一个响指不见了。
在他消失后，格林德沃才直言目的：“格里戈维奇先生最近在法国取材，你觉得他会欢迎我们吗？”
维奥莱特：“需要思考这个问题的不该是我吧。”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让事实验证一切好了。”格林德沃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对了，伽勒涅先生，请不要尝试逃脱，我在怀表上加了咒语，三天之内无法启动。”
维奥莱特讽刺他：“您还真是细心。”
“过奖。”
两只手握住门把手，实在是有些局促，但好在还能抓稳。
维奥莱特终于知道为什么罗齐尔会在这里了。人被传送后，门钥匙会留在原地，而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门钥匙，确保她的领袖能够通过这条路折返。
咔哒，门钥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就好像只是打开了一扇门。
宛如腹部被一把钩子钩住，全身好似变成柔软的物体被吸入下水道，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与幻影移形截然不同的颠倒旋转。
一眨眼消失在原地，铜把手落入了文达·罗齐尔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