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生离
楚茜梨正在吃小围裙做得一大桌子的菜，李念年连连赞叹，拯救了自己的胃。
小围裙来了，除了楚茜梨，最开心地就是李念年，她一直待在家里，有人陪着她。
小围裙性格温柔，总喜欢照顾别人，李念年又是一个缺爱的人。
“你过来吧，奥瑞莉不行了。”电话响了，楚茜梨毫无防备地接起电话。江女士说得很平淡，像是说你来吧，奥瑞莉在等你。
“我马上到。”楚茜梨手忙脚乱，站起来又被自己的衣服绊倒，李念年叹息着扶她起来，小乖去拿外套。
小乖想递给她，她都没有看到，急匆匆跑下楼，外面很冷，她感觉不到，拦下车：“师傅，去医院。”
她急不可耐地看着红灯，怎么还不变绿，怎么那么慢，越是着急，却越缓慢。
她想催催司机，司机看出来了她的急迫：“小姑娘，家里人出事了吧，别着急，都堵这里。”
“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楚茜梨哭着说。
“别着急，路通了。”司机立马起步。
离着医院还有一点点距离，汽车没法开进去，她慌慌张张跑出去。
她发现自己边跑边哭，都要喘不过来气了，她跑得太快了，摔倒在地，她爬起来，沙子磨破了她的手，她连看都不看，接着跑。
但她不能停下来，她跑到病房，奥瑞莉存着一口气：“茜梨，茜梨，过来。”
奥瑞莉身边有很多陌生人，楚茜梨顺着那双手走过去，她的眼泪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她哭泣起来。
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别哭，别哭。”奥瑞莉安慰着她。
“你……”楚茜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那句话。
“我要死啦，没事的，早晚的事，你过来。”奥瑞莉拉住她的手，奥瑞莉的手很冷很冷。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高贵。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她说，说话。”她嘶哑着声音。
江女士赶走了所有的人。
“你比我小一岁，我早就把你当妹妹看，你有没有把我当姐姐看？”她握着楚茜梨的的手。
楚茜梨拼命点头。
“叫我姐姐行吗？”奥瑞莉期待地看着楚茜梨。
楚茜梨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似乎割伤了她的喉管：“姐姐。”
“我要死啦，这个卡给你的，谢谢你的照顾你。”她把一张卡塞在楚茜梨手里，是一张黑卡，“拿着，这是你的报酬。”
“我不要。”她哭着，像是在闹一样。
“不，听我说，没必要为我伤心。”奥瑞莉许是回光返照，来了力气，握着她的手很用力，“就像没有和我相处过一样，我走了，走了，没有遗憾。”
一口气咽下，奥瑞莉的生命彻底消逝。
外面的人乌泱泱进来，房间再次变得喧嚣起来，白布盖在奥瑞莉身上。
楚茜梨哭得厉害，塞德斯拉住她的手，他也落泪了，无关爱情，第一个死在他眼前的朋友，让他也不能接受。
塞德斯抱住楚茜梨，楚茜梨无声地落泪：“她死了。”
两个人站在医院的窗台边，楚茜梨看着人来人往，眼睛红红的，塞德斯拍拍她的脊背。寒风从缝隙内吹来，两个人都不觉得冷，心里更冷。
“她死了。”楚茜梨沙哑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瑞莉了，再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塞德斯重复了一遍，“再也没有了。”
两个人都靠在窗边。
看着盖着白布的担架抬上车，两个人都是默默。
江女士似乎被人抽走了灵魂，助理搀扶她，平时里精心保养的脸，变得衰老，她似乎不能接受失去了女儿，这个时候，她还在和人吵架。
楚茜梨捂住脸，泪水顺着往下流。
楚茜梨抱住塞德斯，塞德斯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在半空中犹豫片刻，轻轻搂住楚茜梨。
雨雪纷飞，天气阴沉。
楚茜梨一个人走在雨雪中，她无知无觉，那么多人都在看她，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她就走着。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奥瑞莉死了，那个无比美丽的女人，死了，在她眼里，像公主一样高贵典雅的奥瑞莉。
她第一次见奥瑞莉的时候，觉得她美丽高傲，但那样相见下，任谁都无法生出好感。
可这样的两个人，却产生越来越深的联系。
楚茜梨兜兜转转，发现自己到了蔷薇山，她仰着头，雨雪中，房子亮着暖黄色的灯。
塞德斯似乎有感应，从二楼看到楚茜梨，两个人对视，塞德斯跑下来。
两个人对视，楚茜梨想走。
“进来吧。”塞德斯拉过她冰冷的手。
她进来，房间温暖如春，她这个时候才觉得冷。
“我……”楚茜梨努力笑笑，想表现的从容一点，“我居然来你这里了。”
“这个是奥瑞莉给我的卡，帮我给江女士吧。”她向塞德斯展示这张卡片，“这不是我的，我不应该再要她的钱。”
“她给你的，就是你的了。”塞德斯让她收回去。
“不是我的，我不想要，我今天在想啊，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楚茜梨抱着双腿，眼神空洞，“我的母亲，终于回到我身边，奥瑞莉却没有了。”
“是啊，所以珍惜时光，好好生活。”塞德斯靠在沙发上。
塞德斯给她塞了一杯热茶，他坐在楚茜梨旁边。
“过几天的葬礼，你去参加吗？”
“会有人邀请我吗？”楚茜梨摇摇头，“应该都是一些名流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塞德斯说。
“不了。”楚茜梨不想自找没趣。
“再去见见她吧。”塞德斯劝着。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楚茜梨也想见她一眼，给她送别。
“什么时候你是我的麻烦呢？”他再次靠近，两个人靠在一起。
楚茜梨觉察到他的靠近，她有点想躲开。
“还在逃避吗？”他低声说，简单几个字，却带着电流一样。
“我逃避什么了？”她反问。
“我有话对你说，你不能躲。”塞德斯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
她用眼神发问，我什么时候躲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