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八级阵纹
萧沉忍不住问：“你……没觉得有压力吗？”
苏隐听了一愣，反问道：“你……不是还没开始施加压力吗？”
萧沉哑口无言，心想：大道的压力都已经像车轮那样碾到我脸上来了，你居然还觉得没发生什么？究竟是你在考验我还是我在考验你呢？
这个年轻人年龄轻轻，修为深不可测，在大道的威压面前竟毫无反应，难道……心中念头一转，一个名字跳入脑海，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开口问道：“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请问能否告知您的尊姓大名？”
“我叫苏隐。”对方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萧沉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早该想到的！这么年轻的年纪，又有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早该猜到他就是镇仙宗的小师叔啊。要是知道自己要考核的人是他，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考！
费劲力气站起身，萧沉深深鞠躬：“不知原来是师叔祖驾临，未能及时认出，还请您原谅……”
“不必客气。”苏隐听闻自己的名字已被知晓，不由得略显无奈。
在修为未达到顶尖之前，他本想保持低调，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呢？这明明不合理啊！
走进屋内，他坐在蒲团上，什么也没做，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是这样，对方是怎么看出他是高人的呢？
“如果是师叔祖您，直接亮明身份就行了，要看什么阵图，我去取便是，考核这件事我是万万不敢的……”萧沉赶忙解释。
一个手指就能打退上百高手的超级强者……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阵纹师，哪敢得罪啊！
“那就谢谢了。”苏隐说明了自己的目的：“我其实是想找一种可以缩小物品的阵纹学习一下。”
“缩小物品？”萧沉一听，满脸惊讶：“这样的阵纹涉及到空间大道，已经属于八级阵纹，莫非……师叔祖您是一位八星阵纹师？”
“八级？”苏隐也皱起了眉头。
他只是想让一艘大船变小一点而已，怎么会涉及到八级阵图呢？
这种级别的阵图，对于他这样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来说，恐怕短期内很难掌握吧……
就如同医生看病，一般的病状通过分析人与动物的区别就能轻易治好，但如果病情复杂就有些棘手了……
虽然苏隐没见识过厉害的阵纹图，但他猜想应该也是类似的道理。
“缩小其实并非将物品真正变小，而是通过扭曲它周围的空间来实现，原理类似于储物戒指，因此阵纹之中蕴含了大量的空间属性力量。我这里有相关的阵图，但是缺少详细的雕刻过程及感悟，若是要学习的话，可能暂时还做不到……”萧沉解释道。
学习阵纹并非仅仅有图案便够，每一道纹路的排列方式、力度强弱以及属性都不同，如果没有前人留下的经验指导，即使修为足够高，随意雕刻也容易导致不平衡，最终导致阵纹崩溃。
说白了，雕刻阵纹就像搭积木，不仅要搭建得稳固，还要抵御各方风吹以及自身产生的排斥力，如果没有专业的导师引导，仅凭一张图纸就想学会，这个职业就不至于那么稀缺了。
“那我就先看看，能学就学，学不会就算了。”苏隐没再多言。
“师叔祖，请这边走！”萧沉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不再多劝，走在前面领路。
这时，苏隐注意到萧沉一边走一边渗出血迹，关切地问道：“您的伤……”
“这是大道之伤，短时间内很难痊愈，但好在修为未受影响，只要近期不进行阵纹雕刻，生命就不会有危险！”萧沉答道。
看到苏隐并无要求他治疗之意，他也并不假装好人，默默地跟在后面，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不像先前那般空旷，一排排像石碑一样的矮墙立在那里，每面墙上都挂着几块被墨水染黑的布料，上面拓印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阵纹只有三维形态才能源引大道之力，而拓印是二维结构，不影响阵纹本身的功能，因此能够较为方便地保存下来。
然而，拓印下来的阵纹深度、雕刻所需的力度等信息却无法显现，想要单凭观察拓印图案就学会雕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里大部分都是一级的阵纹，前面那些是二级的，越往后面等级越高……”萧沉向苏隐介绍道。
苏隐走向最近的一面矮墙，发现上面拓印的阵纹仅有几十道，纹路间的间隔较大，刚入门的阵纹修炼者只要付出一定的努力，便有可能完成。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眩晕阵纹，用于战斗时突然出手，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当然，只对聚息境的修炼者有效，一旦晋升铸元境，产生神识之后，这个阵纹的作用就不太大了……”
“这是催眠阵纹，可以让使用者睡得更加安稳，有助于安神定心，特别是对受伤或失眠的修炼者有一定益处……”
“这是解酒阵纹，佩戴在身上，喝酒时可以千杯不醉……”
“这是擎天阵纹，多人共同使用时，可确保雄威不减，连日不停歇……”
萧沉一一讲解。一级阵纹大多比较简单实用，对普通人有很大益处，但对于修炼者来说则显得有些鸡肋。比如那个解酒阵纹，修炼者只需调动真元就能解酒，何必去浪费灵器去刻这种无用的东西呢？再如那个擎天阵纹，总觉得有点怪异，与其花精力输入真元维持体力，倒不如直接购买药材。
听着萧沉的解说，苏隐把这些阵图的样子全部牢记于心。
在学习禁地雕刻艺术的过程中，会有专门的考核，要求学员们掌握如何将二维图形转化为三维立体。因此，对于别人而言仅仅是参考图案的东西，对他来讲，只要他用心记住，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重现，精确到毫发无差。
阵纹的重点在于其内在含义而非外在形状，理解并记住其中蕴含的味道，即使稍作改动也不会影响大局。
他们快速浏览完三级的图案后，来到了四级阵图前。“这些都是四级阵图，包括疾行阵图和悬浮阵图。”很快，他们把前三级的所有图案都看了一遍。
苏隐显得有些惊讶。本以为这些阵图应该是一二级那么简单，没想到竟然是四级水平。然而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四级阵图需要达到化凡境的实力才能驾驭其中狂暴的力量，而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已经能够御剑飞行，悬浮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里拓印的四级阵图图案比起之前的复杂得多，无论是结构的繁复程度，还是阵纹数量和密度，都有显著提升。若精神力量不够强大，仅仅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头晕目眩，更别提学习和记住了。正因如此，萧沉才会对其进行严格的考核，不然的话，别说雕刻了，就算是看一会儿都可能导致修炼者走火入魔，生死无法自主。
“记住！”对于苏隐来说，这样的压力并无任何感觉，他全神贯注地记住了每一个图案上的纹路。在他的36项技艺之中，虽然没有“速记”这一技能，但他曾特意研究过提高记忆力的方法。起初他还需仔细阅读和理解意思，随着记忆的积累，到最后他仅需眨眼间，就能像相机一样永久性地将所见图案存入脑海，真正做到过目不忘。
得益于此，他在短短十年内学会了36种不同的职业。如果连记都记不住，那就更谈不上学习掌握了。
他们继续沿着石墙前行，不久之后进入了七、八级阵图区域。这里的图案数量明显减少，却更为复杂。一幅图上常常有上千道纹路，且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间隔，哪怕是用笔去描绘，稍有抖动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萧沉回忆说：“在我刚开始学习雕刻的时候，会先用笔将图案描画上千遍，直到完全熟悉每一条阵纹的位置分布才会动手雕刻。即便如此，面对这样的阵图，也几乎是不可能雕刻成功的。首先不说别的，单说材料问题，这么密集的纹路，至少需要巅峰级灵器级别的材质才能够承受得了。而这种武器，如果没有达到传承境的修为，是不可能炼制成功的。”
类似蒙娜丽莎那样众人皆知的作品，真正能捕捉到神韵并复制出来的人又有多少呢？有时候，照猫画虎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做得好。
苏隐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并未回应，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微型阵纹上。果不其然，它比之前见到的悬浮和疾行阵图要复杂得多，光是纹路就有三千多条，每一条都各具特色，繁复得让人头晕目眩。
“师叔祖，请您自行参观吧……”
观察了几眼后，萧沉无法承受图案中蕴含的力量，只能转过头去。而苏隐则全然不顾他的反应，迅速将所有内容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然后继续朝前走去，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间的尽头。
墙壁上只剩下最后一幅图，其上的纹路看上去比微型阵图还要繁琐复杂。
苏隐好奇地走了过去：“这是……”
萧沉回答道：“我不知道它的用途是什么，这是我们十七代以前的祖师在一座古墓上拓印下来的，我觉得非常复杂，于是也拓印了一份放在这里，但我精神力太弱，不敢深入研究，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至于能否雕刻出来，或者它是否真实有效，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幅图案仅仅是被拓印下来，并未有人成功雕刻过，因此无人知晓它究竟属于哪一类阵图。
苏隐仔细地审视着这张图。确实比微型阵图更复杂，在狭小的空间内竟然融合了六千多枚阵纹，比前者几乎多了一倍！
看着眼前的图案，苏隐不禁喃喃自语：“奇怪……”
他很快浏览了一遍并将所有的阵纹都记住了。然而，与之前的阵图不同的是，这次他研究了很久也没能看出这张图到底契合何种属性。
“除非实际雕刻一下试试……”
虽然看不出来具体的用途，但只要按照图上的纹路雕刻，一旦感受到排斥之力，便可以判断出这幅图到底有何作用。
接着，床板和刻刀出现在苏隐眼前。反正这刻刀和床板都很普通，即便雕刻失败了也可以重新找新的来尝试，权当是个试验罢了。
“师叔祖，您这是要……”萧沉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试试看这个阵图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苏隐微笑着拿起刻刀，在床板上轻轻一划，一道道阵纹瞬间显现出来。
萧沉呆立在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苏隐竟然真的在床板上进行雕刻！
暂且不论木板材质能否承受住大道所带来的压力，仅是平面图形与立体图形之间的转换问题就已经相当棘手。然而这位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径直开始了雕刻。
“几道纹路下去，恐怕就坚持不住了吧……”他疑惑过后，眉头紧锁。他和其他船坞的人看法一致，都认为这位顶多能雕刻几道阵纹，就会因为位置偏差无法继续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大错特错，此刻苏隐的刻刀已刻画出了十几道纹路，而且速度丝毫未减，整个过程如同绘画一般流畅。
“难道……雕刻错误，不符合大道规律，所以没有遭到排斥？”看到自己还在犹豫，对方已经雕刻出了几十道纹路，这让萧沉心中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