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功了
九十万两黄金，相当于九百万两白银……就算是大盐城最富有的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这么多吧？
他居然敢嘲笑那样的人没钱？真是穷得叮当响吗？
他又看了一遍那个人，只见对方似乎自己都不知道卡里有这么多钱，满脸困惑地确认了两次，然后才抽出了一口平底锅，挥舞过去抽打：“你这么值钱，怎么不早点说？早说的话早就把你给卖了……”
……平底锅。
实话说，苏隐对此也非常惊讶。
当年他卖这口平底锅时，觉得它连三两银子都不值，后来才知道它是件灵器，还能说话，即便有价值，最多也就几十万两撑死了……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有九百万两之多！
这么多的钱，却用来买一个炒菜都不会放盐、还会烧糊的破锅……哪个宗门会这么奇葩？
罢了，等有空了还是去找大盐商行问清楚吧！
抽了几巴掌之后，他的怒气消了一些，把平底锅重新收进戒指中。苏隐再次看向对方：“既然钱够了，那就交易吧！”
“是……”卢青坊主颤抖了一下，迅速将这笔钱转入自家商行卡，看着那一串新增的数字，感觉像是在梦中。
今早，炼器馆带来的船脊无法顺利对接，仿佛天都要塌了，原本以为肯定要赔偿得倾家荡产，谁知突然冒出个少年，二话不说掏出一百万两买了下来。
不沿海的城市，什么时候大船变得这么畅销了？
松了一口气，想到这里，卢青坊主还是狠了狠心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船脊确实出了些问题，短时间内还对接不上，可能还需要……两个月时间！如果您等不及，我们可以退款给您！”
“两个月？太久啦！”苏隐摇摇头，“我今天就得带走……”
“今天？”卢青坊主脸色再度苍白，心想如果今天能解决，就不必赔偿给赵秦公子了，“算了，我把钱再退给你吧……”
“现在，这东西应该属于我了吧？”苏隐打断他的话。
“是！”卢青坊主点点头。
“那就这样……”苏隐懒得啰嗦，几步走到打造好的船脊前，丈量了一下，随即取出毛笔，在上面画了几十个圆圈。
“你要做什么？”炼器馆的张升看见他随意乱涂乱画，忍不住大声质问。
“我要调整船脊的弧度……”
“就凭你？”张升冷笑道。
这船脊长度超过三十米，即使存在弧度误差，也需要各种法宝仔细比对，并派出几十名炼器师同时进行调整，哪是你随便看看、画几个圈就能搞定的事？简直是痴人说梦吧！
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
“当然不只是我！”苏隐摇头否认。
“那你画这些圆圈又是为了什么呢……”见他否定，张升馆主愣住了，话没说完，就见少年走向毛驴，牵了过来：“去，按照我画圆圈的地方，按顺序各踢一脚！”
“？？？”张馆主一愣。
周围正在干活的众多工匠也都满脸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让驴去调整弧度？开什么玩笑呢……
“儿啊，儿啊！”
毛驴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显得异常兴奋，几步走到船脊前，抬起后蹄，瞄准一个圆圈，猛地踢了过去。
轰！
爆炸般的声音响起，一股巨力冲击之下，船脊瞬间向内弯曲出一道弧线，变成了曲线形状。
“胡闹，纯粹是在胡闹……”
张升馆主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这条船脊之所以对接不上，正如卢青所说，是因为弧度上有些偏差，但这偏差是上下之差，而非左右之差！
毛驴这一脚直接把它踢成了弓形，之前只有一点点误差，现在不管怎么看，差距都太大了，根本无法再对接上了。
耗费大半年精心打造的船脊，稍作微调或许还能用，但现在……彻底报废了！
同样脸色一变，卢青险些昏过去。
虽然是卖给了你，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啊……照这么下去，别说今天拿不走，今年能不能取走都是个问题！
尚未离去的赵秦公子目睹这一幕后，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微笑。
随手掏出九十万两黄金，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是个二百五……
几十位炼器师短时间内都无法修复的东西，让他找头毛驴胡乱一顿踢……这不是脑袋有问题是什么？
“儿啊，儿啊！”
踢完一侧，毛驴又叫了一声，来到另一侧，再次抬起蹄子踢了过去。
随着它的力量，原本弯成弓形的船脊，弧度略微减小了一些，连续几蹄下去，竟然开始缓慢恢复原状。
“这……”
原本觉得胡闹的众人，此刻全都愣在了原地。
“难道踢完这边，还能把弯曲的地方踢回来？”
“不可能吧，这需要多么精确的控制力才能做到？”
“其实和控制力关系不大，主要在于画圆圈的位置很特殊，都在船脊的节点处，这些部位，不论力度大小，效果都一样，也就是说，找准了位置，理论上是可以再次踢回直线的！”
“还能这么做？”
“就算恢复过来又能怎样？船脊和船身可是严格按照尺寸制作，哪怕相差一丝一毫都不行，难不成你们觉得一头毛驴乱踢，能做到分毫不差？”
“也是……”
若弧度那么容易调整，也不会说出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了。
当当当当！
毛驴沿着苏隐画出的圆圈，逐一踢过，很快将一侧全部踢了一遍。
此时
不管旁人的议论纷纷，毛驴继续施展它的蹄子猛踢，原本弯曲成九十度角的船脊弧度逐渐变小。当最后一脚落下时，那长达三十多米的钢铁船脊忽然发出一声犹如洪钟般沉闷的轰鸣声，轻微一震，便恢复了它原先笔直的样子。
“现在就把它们连起来吧！”说着，苏隐不再多言，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大手。
随着一声巨响，一股雄浑的真元从苏隐体内迸发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尽管这只是他化凡七重的实力，还有些微弱，但对于提起这条船脊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的事。真元掌捏住船脊，往上一提。
只听得咔嚓一声，船脊与船底一经接触，瞬间紧密扣合在一起，完美无缺，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连一滴水都无法渗入其中。
“这……这根本不可能！”船坞里的人们全都惊得快要炸开了锅。张升馆主更是震惊过度，险些跌倒，他深知眼前这一幕的难度有多大。他之前悄悄减少了船脊的弧度三度，虽看似不多，但对于三十多米长的船脊来说，误差已是极大，正因如此，船脊始终无法与船体牢固地拼接。照常理来说，赵公子重新谈完价钱后，他会重新召集炼器师对弧度进行微调，但他清楚即便明知道问题所在，几十人同时动手，没有一个月也无法完成这样的任务。然而，没想到对方找来一头驴随意一顿猛踢，竟然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如此漫长的船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造成天壤之别的后果，更别提对方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如此轻松自如……这对炼器术的精度把控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登峰造极之境？
“既然船已经修复好，那就开始刻画阵纹吧。”苏隐无视众人的表情变化，径直走向船底，手腕轻轻一翻，一把专用刻刀赫然握在手中，那是专门为学习雕刻而特制的，融入了几种特殊矿石，异常锋利。
刻刀一现，白一一等人都立刻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仿佛这把只有半尺长短的小刀足以将他们斩杀。接着，苏隐挥动手中的刻刀，刀光如幻影般闪烁，浓郁的圣元真意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周围的灵气迅速汇聚过来。
“他……他在雕刻阵纹？”张升馆主颤抖着说。
“在木船下面刻画阵纹，就不怕船会被直接崩裂吗？”卢青坊主同样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阵纹威力巨大，至少需要一件下品灵器级别的宝物才能承载。按常规来讲，这种情况应该请炼器师们来进行精细调整。但这家伙竟然直接在木船上雕刻阵纹，真是难以置信！
“一般来说，阵纹雕刻到第三道时，就会出现排斥力，我断定他不可能坚持刻画完整三个……”赵秦公子咬牙切齿地说。
话音刚落，第三道阵纹赫然显现，船体却并没有被撕裂，甚至丝毫动静都没有。
“不可能！”赵秦公子面色惨白，犹如遭遇亲人亡故。
不论是毛驴帮助校正船脊弧度，还是在木板上刻画阵纹而不致破裂，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再次抬头望去，只见对方的刻刀之下，阵纹已超过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眨眼之间，已有超过五十道阵纹清晰可见，而木船依然纹丝不动，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仅如此，那些阵纹非但数量惊人，且比普通的悬浮阵纹更为复杂深奥，仅仅看上一眼便足以令人头晕目眩，仿佛有些理解不了其含义。
更重要的是，只要转移视线不去看那些阵纹，脑海中便会变得空荡荡的，再也想不起阵纹的痕迹和布局。
“这是大道之力……苏公子所刻画的阵纹，几乎与大道相通……”
喉咙干涩的白一一内心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震撼。尽管她对阵纹师了解不多，但她见识过皇室内各类人才，其中有几位阵纹师曾与其有过交往。在她的印象中，刻画阵纹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一道就需要耗费很久的时间去仔细揣摩，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并且越是往后面刻画，排斥力就越强烈，也越发艰难，有的人能在前期顺利完成纹路，但到最后那一道，没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夫，根本无法完成。
然而这位小师叔却像是随手涂鸦般毫无迟疑，丝毫感受不到吃力，如果不是周围不断散逸的圣元真意作证，恐怕没人相信他正在雕刻的竟是阵纹而非随意涂抹。
他不是昨天才第一次看到墨老的飞舟上的阵纹吗？为何今日不仅学会了，还如此娴熟？
医术、炼丹、炼器、驯兽……再加上眼前的阵纹，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小师叔，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呢？
瞬间，白一一彻底愣住了。不只是她，其他人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和刻刀划过木材的声音。
作为工匠，即使不懂阵纹，对于雕刻的难度也有所了解，然而此人动作如此迅疾却又精准无误，仅凭这一点技艺水平，便远胜在场的所有人，乃至坊主，也远远不及。
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侧的阵纹刻画完毕，苏隐长舒一口气，转而去雕刻另一侧。
像墨渊那样大小的小船，只需刻画一个悬浮阵纹就足够了；而这艘巨轮，则至少需要刻画八个阵纹才能保证稳定并将其托举起来。尽管苏隐未曾系统地学过阵纹，但他懂雕刻，也知道如何避开大道的排斥。所以，昨天他仅看了一眼飞舟上的阵纹，便将其牢记于心，并做出了相应的图形改变，使其与原固定图案截然不同。
阵纹之道重在领悟大道而非拘泥于形状，只要符合大道法则，图形如何并不重要。
苏隐一边雕琢着木料，一边感觉自己的恶趣味愈发强烈。
反正随便雕个什么图案都可以，那干脆就按照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慢羊羊的样子来做吧，看起来应该会更美观些……
木屑四溅，他在操控刻刀时速度快得仿佛留下一道道残影。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将最后一个软乎乎的形象雕刻完毕，苏隐才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刻刀收入储物戒指，并凝视眼前的各种图案，一动不动。
“怎么不继续呢？”
大家等待许久，却发现少年愣在那里没动静。正当众人疑惑是不是雕刻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时，只见他满脸尴尬地转过头来问道：“那个……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阵纹要怎么激活啊？”
一阵沉默，人群中不少人额头上瞬间冒出几条黑线。
能够如此迅速地雕刻出阵纹，显然这家伙是一位实力高强的阵法师……然而竟然不知道如何激活阵纹？开什么玩笑呢！激活阵纹这种事，对于普通的学徒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这个我知道……”
犹豫了一下，卢青坊主走上前来，调动起体内的真元，指向其中一条纹路的核心位置，轻轻一点。
嗡——
真元涌入阵纹之中，似乎化作一股金色的液流快速流淌。不出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引燃了所有纹路，瞬息之间，光芒大放，无尽的大道之力从天而降。
只听“呼”的一声，原本静止的大船竟自行浮了起来，在无需任何绳索牵引的情况下飘飞至半空中。
“成功了……”
目睹木船真的变身为飞舟，所有人之前的怀疑和不相信全都烟消云散。
“能在木船上雕刻出阵纹，就算是一流的九品阵纹师怕也是做不到吧！”张升馆主浑身颤抖地看着白一一，语气中充满敬畏地问道：“敢问这位、这位公子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