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雨剑
“陈老头儿，这就是那位开创咱们宗派的祖师爷林玄曾经使用的云雨剑吧？”
两个身影站在不远的地方，其中一个年轻人满脸好奇地望着身边的老人。
“没错，我这个守护宝藏库的职位，可是宗主亲自指派的，而这把剑，也是宗主亲自交待给我的，绝对不会有误！”陈老摸着胡子笑着回答。
尽管镇仙宗如今只剩下六位长老，不过同辈份的修炼者仍不在少数，只是他们的修为还不够高，未能坐上长老的位置。陈老便是其中的一位。
“真是太厉害，太威风了啊……”年轻人满心激动。
开派祖师林玄，在十八岁时便达到了宗师境界，将镇仙宗引领至崇高的地位，他是每个人心中的偶像，这个年轻人自然也不例外。如今能亲眼见到祖师爷曾经使用过的剑，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忽然间，云雨剑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它，傲慢地转了个圈，带着轻蔑，心想：不过是剑术还没入门的小毛孩，根本不屑一顾！
“此剑经祖师的剑意滋养，灵气骄傲无比，千年以来，除了祖师本人，无人能够将其炼化。对于我们这样的修为，看看就算了，碰都不能碰……”
看到云雨剑的表现，陈老并未感到惊讶，而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守护这把剑多年，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它被人炼化，可它实在是太高傲了，对谁都不服气，看来在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正当陈老感慨之际，那自命不凡的云雨剑忽然一阵摇晃，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啪嗒！”
云雨剑竟俯首贴地，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哈巴狗，先前的傲气全然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恭顺和敬畏之情。
不只是云雨剑，整个藏宝库内的所有带有灵气的长剑也都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
陈老正感慨间，忽然发现自己胡须被捏断，全身颤抖，嗓音也有些发颤：“万剑朝宗？这是真正的万剑朝宗吗？”
唯有实力强大的人，才能施展超凡入圣的剑意，引来灵剑的共鸣，从而形成这种现象。当年的开派祖师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是谁做到了呢？而且感觉距离如此之近？
陈老愣在原地，一脸懵懂……
震惊过后，孟涛等人努力站起身来，刚想调息一下，却听到了空气中的气流冲击声。几道人影随后破空而来，降落在附近。
“拜见长老……”孟涛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吴元等几位长老并未理睬他们，而是目光投向眼前的石碑。只见一道剑痕赫然显现，接着便是一位身着白衫的身影挥剑出招。
“嘭！”
吴元长老被直接震飞出去，其余几位长老也不得不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皆是神宫境强者，且已完整领悟了镇仙三十六式，然而这般修为在眼前这道剑痕面前，依然无法抵挡其中所蕴含的剑意，究竟已经达到了何等境界？
“多加观摩，剑法便会迅速进步……”
很快，众人无不激动万分。这剑痕中蕴含的剑意实在太过强大，即便难以承受，但他们仅仅观察了一会儿，便感到体内原本散乱的剑意变得愈发精纯！
这意味着，若常来观瞻这道剑痕，对于剑道的领悟与理解必将越发深厚！
“我再来试试……”吴元又聚精会神地望向那剑痕。
“噔噔噔噔！”
他强忍着压榨感，步步后退，直至双眼受创，溢出血丝。
“轰！”
就在大家都觉得他即将支撑不住之时，一声巨响传来，一股强大的剑意自他身上喷薄而出，无数灵气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神宫境七重！
“哈哈，没想到不仅对剑道的理解有所提升，修为竟然也突破了……”
吴元激动地颤抖着握拳。他在神宫六重境停滞了近十年，始终未曾有所突破，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晋升，没想到只是瞥了一眼眼前的剑痕，竟然就成功突破了！
“这……”
再也按捺不住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转向孟涛等人问道：“这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剑痕？”
“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孟涛不敢隐瞒，立刻将苏隐的相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原来是小师叔……”
吴元激动得浑身颤抖。其实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除了小师叔这样的人物，又有谁能留下如此高深莫测的剑法呢？
昨天还在恳求他给大家讲解剑道知识，结果一大早便留下了这道剑痕……果然是小师叔，时刻不忘宗门的重任。
当吴长老确认这一点后，孟涛不由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几位师妹纷纷后退，再度看向他时，眼中满是鄙视。
这家伙口口声声称自己曾见过师叔祖，结果真见到了面，却不认识，还差遣人家做事，甚至加以嘲笑……亏得师叔祖大人大量没跟他计较，否则早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骗子，渣男，令人作呕，呸！
孟涛：“……”
……
苏隐浑然不知自己随意用劈柴的方法刻画出的剑痕竟有如此威力。此刻他已经来到了禁地之外，略一思索，便毫不犹豫地迈步踏入。
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就被带来这个地方接受种种残酷的学习训练，十年来从未中断。说实话，那些日子，他每时每刻都想逃离，原本以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愿回来，谁也没料到……短短几天时间，他又回到了这里。
禁地之内，雾气弥漫，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分辨不出白天与黑夜。地面上不见了种植的作物和花草，一片荒芜贫瘠。
“变化怎么这么大呢？”
苏隐缓步前行，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当他还在的时候，这个地方虽然荒凉，却带有几丝生机，让人感受到家的温馨。而如今，这里就如同荒漠般的戈壁沙滩，四周弥漫着衰败的气息。
他匆忙地赶往那座承载着他残念生活的墓地，不久便来到了近前。
眼前的墓穴，看上去仿佛坍塌了很多年，被荒草丛生覆盖，原本立在墓碑前刻有画圣吴道先、棋圣黄龙天、书圣王千城、琴圣李万年等名字，此刻却被某种侵蚀，痕迹全无，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
苏隐全身一颤，脸色苍白，惊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仅仅过去了四天，怎么感觉就像是过去了几十年呢？
“龙天前辈？千城前辈？樵夫大叔……”苏隐大声呼唤，只听见回音在四周回荡，然而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以前，这里是不允许他接近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前方六块石碑，分别代表了琴、棋、书、画以及剑圣李樵夫和药圣李时まと。每当通过一门技艺的九次考核，下一个残念就会从这片墓地中出现。
如今，他已经学完了所有技艺，终于可以走进这片区域，却万万没想到，那些陪伴他度过十年光阴的残念，竟然全部消失了，一个也不剩。
“你们在哪里？快出来……”
苏隐焦虑地在这片墓地中疾驰穿梭。这些残念虽然严格，但他们平时爱开开玩笑，不拘小节，对他而言更像是老师也是朋友。他曾天真地以为，无论他离开多久，回来时他们总会在这里等着他，可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苏隐转悠了十几圈，最后颓然坐在地上。附近的茅草屋，还有那些曾住着野兽的篱笆院子，一切都保持着原样，毫无变化。唯有这片墓地，似乎承受不住岁月的摧残，颓唐地淹没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他们传授我各种技艺，却又在每个关键处留白，让我自行领悟，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镇仙宗——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宗门，却用了这样一个宏大的名字，是不是别有深意？”
思绪纷飞，他的脑海里涌现了一连串的问题。在此之前，他从未深入思考这些问题，但现在明白了自己的技能有多么强大，知晓那些残念恐怕并不平凡，再将镇仙宗视为寻常之地，那就太幼稚了。
仙路已断，整个大陆上连一个真仙都不存在，而这个小小的宗门却声称要培养仙人，显然不合常理！
“或许……吴元等人会有答案。”
苏隐眼神一亮，立刻站了起来。他坚信陪伴他十年的那些残念不会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如果真的逝去，他们一定会留下遗言或线索，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在他离开之后，禁地一定发生了某种变故，而这很可能与镇仙宗这个宗门有关。
要想了解宗门的来历以及这些墓地的秘密，或许就能找到他们去了哪里，为何会消失的原因。
心里明确了方向，苏隐不再纠结沮丧，再次在禁地转了两圈，依然一无所获，最后决定离去。
虽然这些残念让他在外界显得像个傻子，一无所知，但他们的良苦用心却无可否认。他们倾力教授各种职业技能，从不含糊推脱，一丝不苟，正是因此，苏隐才能学得如此扎实精深。
这份恩情，苏隐无法忘怀。
走出禁地时已是午后，他径直朝长老殿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一道道虚幻的人影闪烁，众多意念随之显现。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
“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由他自己去发现，自己去承担。如果我们说出来，很可能触动天机，反而害了他！”
“话虽如此，但是看到他那么失落，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出去后肯定会识破我们的谎言，但他能这么快就察觉，并且在两种职业上入门，还是让人感到惊讶！”
“我觉得让我们意外的事还多着呢，一旦他把三十六种职业彻底融会贯通，或许真的能与……”
“别再说了，不然他肯定会有所感应！”
“没错！虽然这次我们是假装消失，但我担心……我们可能等不到他崛起。上万年来，我们一直在自我封闭，很少露面，但教他技艺这件事，对我们消耗实在太大了……”
随着意念闪烁，时间不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整片禁地再度沉寂下来，如同一座废墟。
“没人？”
望着空空如也的长老殿，苏隐满脸疑惑。按道理，这里至少应该有一位长老坐镇，就算没有长老，也应该有弟子留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快去看看！”
正纳闷间，远处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苏隐抬眼看去，只见一群弟子朝着前方跑去。
“莫非出了什么事？”
苏隐拧紧眉头，紧随其后。
越往前走，人流越发密集，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演练场，场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高高的擂台，周围已经聚集了至少几千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
观察了一会儿，却并未见有人登上擂台，苏隐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位青年。在这拥挤的弟子人群中，唯独这位青年身边显得格外冷清。
“刚出关？”青年略微惊讶，见苏隐面孔陌生，便不在意地解释道：“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比试，是两年前入门的普通弟子刘昌要挑战同届弟子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