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婆媳再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华生就起来刷牙洗脸，在炉子上煮了一大锅粥，等老婆和女儿起来吃。平时他都是早上五点钟就起来，梳洗一下吃个早饭差不多六点钟，车站已经开门了。他早点去可以接到更多的客人。

    杨氏以前在家也是早早就起来到田地里忙活，但是昨天晕了一天，昨晚蚊子又多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她起来用手拍蚊子，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华生没有叫醒她们。他今天打算不搭客了，自己踩三轮车先带她们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认认路，要不然人生地不熟容易走丢了。然后去城里热闹的地方逛逛，把家里缺的东西置办好。他是一个大老粗，想事情没有女人那么细心周全。有杨氏在刚刚好可以弥补一下。

    杨氏一直睡到八点多才醒来。小老五感觉到妈妈动手起床她也爬了起来，揉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脸上还有好几个被蚊子叮的包。

    杨氏洗漱完了，打来一桶水叫小老五用毛巾也洗了一个脸。整个人顿时都有精神了。

    昨天来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房子看不太清楚。现在是白天，周围的环境看得更加真切。

    他们住的这一排出租屋在最前面，旁边有一棵古老的龙眼树。

    后面还有几排。每排房子都有十几个单间。每排房子的旁边配一个水泵和一个放杂物的小房子。

    华生对小老五说:“奶奶和姑姑就住在后面第三排，我们吃了早饭就带你们过去看看。”

    杨氏没有意见，自己的婆婆和小姑子住得这么近，怎么也要去串串门的。

    家里只有一个大海碗，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喝完了粥。然后杨氏在昨天从家里带来的包里面找了一些东西出来，提着就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路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姑父已经出车了。家里只有小姑子在忙着打水给家里人洗衣服，自己的婆婆则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躺着，不知是睡觉了还是醒着。

    小姑子看见哥哥嫂嫂一家三口过来，惊喜不已，叫了一声“嫂子来啦！”，然后连忙起身洗干净手把人让进屋里。

    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也没有，杨氏只能坐在床边上。小老五和爸爸进去放下东西后就去了隔壁屋。

    她们姑嫂以前就很处得来，这会儿她们俩在屋里说话。应该说杨氏和每个小姑子都处得来。她不是那种爱占别人便宜的人，做人做事不计较，讨厌小肚鸡肠的人。小姑子们也是老实本分又勤快的人。她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会在媒婆带她到华生家里见了一面之后就选中了家里最穷的他。她不怕吃苦，怕的是对方不上进。只要夫妻同心，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姑嫂两个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话，杨氏是对城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小姑子来得早，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给嫂子听，把杨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另一边，华生带小老五来到母亲床边，轻轻地叫了几声“妈，你儿媳妇和孙女来了！”

    小老五看着一年多没见过的奶奶，感觉很陌生，她牵着爸爸的手紧张地抓了一下，然后诺诺地叫了声“奶奶”。

    奶奶慢慢地睁开眼睛，只淡淡地瞥了孙女一眼又继续睡。华生又问:“妈你吃早饭了没？”

    她眯着眼睛回答:“早就吃过了。”

    华生也知道妹夫每天也很拼，对于妈妈的回答并不惊讶。他们都在起早贪黑地干，希望能在这个到处是钱的年代挣多一点，以后能够在这里立足。

    “这些是啊芳从家里带给孝敬您的，有玉米花生黄豆红薯大米……还有一些蔬菜山里面的野果子。”家里有什么就带什么，华生从蛇皮袋里一包一包的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的地上。然后叮嘱她记得按时吃药。自从自己的妹妹帮忙照顾妈妈的一日三餐，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业了。但是房租水电柴米油盐药这些还得自己搞定。妹妹只能出力，东西和钱得自己出。他明白自己作为儿子的责任。即使肩上的担子很沉，但是他没有退缩。

    杨氏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看着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太太，穿着薄薄的衣服，里面空落落的。她的鼻子不禁一阵酸楚的。从她来到这个家，她还没有见过老太太这么落虚弱的样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你好点了没？”

    婆婆听到儿媳妇叫，想要坐起来。她虽然恨她没有给自己生小孙子，让她们刘家绝了后。但是杨氏是家里的一把好手，平时吃苦耐劳，干活麻利，性格开朗，尊老爱幼，和谁都很友好。

    对于杨氏本人她也讨厌不起来。自己的弟弟读过很多书，每次来看她的时候也和她讲很多道理，解释过这是国家的规定，不让大家多生，少生优生是为了让人们过上更加好的日子，劝她放下执念，不要怪儿媳妇。她觉得自己弟弟是文化人懂得多，他说的话准没错，她谁都不信，但是相信自己的弟弟。他是她娘家唯一的亲人。不信他还能信谁？

    特别是自己经历过了这次的大手术后，她对人生的理解又通透了一些。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活在当下最重要。

    家里有很多子孙的人又有几个晚年能享福高寿的？家财万贯最后还不是上交给国家自己郎当入狱？

    杨氏看到她挣扎着坐起来非常吃力，连忙用手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着自己的力量从床上坐起来。

    “啊芳，你来了家里怎么办呀？”婆婆虚弱地问。

    “金梅在家呢！她没读书了，也长大了，能带着妹妹一起撑起那个家！再说我是把田里面的秧苗都播下去了才出来的，平时叫金梅抽空施施肥，拔拔草，等到稻谷熟了我再回去帮忙收一下就行。”杨氏解释道。

    小老太太听到她把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放心不少。至于老头子她没有太多的牵挂，毕竟拖着几个儿女，家里有他没他她都熬过来了。再说自己的儿子一个人长期在外面挣钱，一年回不了一次家。夫妻俩长期分居也不是个事，时间长了难免会出问题。想到杨氏肯放下家里的一切来陪着儿子到城里一起奋斗，心里不免又多了一点欣慰。她看杨氏也越来越顺眼了。

    “那里面装有糖，拿出来给老五吃。”她指着床头边上的一个盒子说道。

    华生快她一步拿到盒子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小女儿:“奶奶给你的，快说谢谢奶奶！”

    老五看见糖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地说了声:“谢谢奶奶！”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奶奶给的糖，甜滋滋的，一直甜到了心底。今天好开心呀！

    杨氏看到女儿这么开心也跟着开心地笑。“妈，这糖很贵吧？”她羡慕地看着盒子问。

    “那当然，是你们舅公买来的。”老太太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