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道德

    “到了”

    少实一抬头，面前一道大瀑布。从天边倾泻而下，顶端有芳树枝丫，仙鸟追引。彩色的落叶叶片随着瀑布流下，荡出氤氲之气，在阳光的折射下，显示出五彩缥缈的雾。

    “这里是落英瀑布”面师傅说，继续往前走，来到瀑布前清溪石滩停下。

    “少实，你有没有听过无极功？”

    少实摇摇头，自己从没听过这个东西，感觉面师傅说的东西自己往往浑然不知，此刻也不惊讶了。他连忙把背上的椅子卸下来，搭在石滩上搭好，那壶茶在布兜里刚烧好，此刻咕咚咕咚地在边摇边叫。少实赶紧把它拿出来，放到立起来的小圆桌上。

    面条鬼点头，看向他。

    “我们古人讲，所有的生命个体，包括你，我，包括面前的树，它都包括两个部分”

    “一个，是我们的实体；而另一个，是‘那个’我们”

    他将茶杯并在茶壶旁边，

    “‘那个’东西，我们来时，它比我们早来，我们走时，他比我们早走。这个东西，古人把它称为‘气’，但在它叫气之前，在先秦时，我们把它叫德”

    少实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哲学。

    “老师，这德不是品德的意思吗”

    面条鬼叹了口气

    “哎，先人传下来的智慧，被这帮文人弄成了玄学”

    他接着又说

    “这部分‘德’从哪里来？从天地中的‘道’来”

    少实听了，渺然点头。他知道师傅在讲道德经，但从没听闻有人如是解读此经。

    面条鬼继续说：

    “有了这部分‘德’，才作为我们的生命之始。如果这部分‘德’出问题了，我们就生病了。如果德不存在了，生命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们要干什么，少实？我们要涵养我们的德。”

    “《内经》讲，讲什么，”面条鬼单手叩脑门，手指划太阳穴，做思考状“‘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这个若一，一是什么？就是道。《易》讲厚德载物，《内经》言德全不危；《道德经》言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德是我们那部分看不见的生命之本。”

    陆少实听着，他张大嘴，脑袋里有块明微的东西在爆点。一个新的东西在联结，让他看到。

    “那么，我们如何涵养这部分德？”

    少实凝神思考，他不确定地说“额，，，从天道中来？”

    面条鬼点头

    “借先天的自然能量，来涵养人的生命能量。”

    少实点点头，似有所悟。他恍然一惊，感觉有股什么东西微微冥冥要走近，显现它的真面目了。

    “可是我们如何借先天的能量呢，如何天人合一呢？”少实问。

    面条鬼笑，脸上好像在说，问的好

    “即便我们现在把你揉碎了抛在天上，你都合不了，那怎么办？”

    少实为难的看向面师傅，后者笑，

    “不用担心我们有一部分天生是与它合的，只不过我们太聪明了。我们的感官，所思、所想，那么多，约束了我们的德。把它拆了，德就能出去与天合。恒无欲，以观其妙。功夫是什么，少实？功夫就是体验生命流动的过程”

    “面师傅，您的意思是？”

    “你从前所练之功，皆是力求关照自己，以激发本体的潜力。你一直循环周天，祈求在丹田里一点一点练气，让它循环，虚空丹田而增长，对吧？而我现在要讲的，不如换个思路。忘掉自己，把自己交给空中，从自然中汲取能量，修复自己的不足。”

    少实听闻，振聋发聩。

    一言既毕，面条鬼站起来，走到清溪边。那里，一个精微的人形不知什么时候显现，陆少实跟着师傅，来到那个人身边。

    “把自己放松，拿掉所有的思想。没有什么复杂的形法，就这么站着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说着，点了点那个人。陆少实看着

    “就这么站着吗？”陆少实看着那个人，惊讶地问。

    面条鬼笑笑，“高深的功夫，往往都是简单的。重要的不是你做什么班门变换的身法和心诀，其实拿掉所有，是很难的。这个我无法和你描述，你只有自己做了，才会有切实的体悟”

    陆少实顺着他的意思站了一会儿，睁开眼，“我怎么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所以这是需要练的，慢慢来，站桩初期，你能感到指尖手掌发热，充血，这是正常的，越到后面，你能感到背后一股气通了，再后来，你就能感到自己站到水池里一样，像浮起来了一般，很舒服，不舍地出来了”

    少实点点头，上前一步，闭上眼，又继续站着。

    他很快就感觉浑身疲惫。越是想达到那样的效果，越是什么也感觉不到。这种无限伸手去够玄学让他身心疲惫。不一会儿，他就松下来。

    面条鬼看见他的眼神，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笑笑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