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气的改变
一年级一晃而过,在这一年时少实交到很多朋友,成绩也不错。二年级接踵而至,只是这一年,情况就变了。
那天他正在琢磨自己的竹蜻蜓,一个老师进到教室里,他无意间抬头——第一天分院时的那个粉色的老师站在台前,从手边一个粉色的长包里去除笔放在台面上。
陆少实默默地把自己的竹蜻蜓收到抽屉底下。
“我叫张亚昌,相信很多人已经认识过我了。从现在起我来做你们的带班老师”
他们上的课开始渐渐集中,再也没有第一年那样的物理课和兴趣课,有的数术和文章,都是对着教材照本宣科,这让陆少实很感到无趣。他很讨厌那些古板的说辞,尤其不喜欢那种凡事都要和教材一模一样的教化。
这天上课,张亚昌站到讲台上,拿起一根笔,在竹板上停了停,写下了这节课的标题。还是老样子,她一写标题,少实就感觉心里无趣,他倒宁愿这老师不按这么古板的流程讲课。
“同学们,你们已经学会了很多术的知识,很多同学也都还掌握的不错。这是一个阶段的成功,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上到更高阶的层次。从术,变到场。有没有同学举手说一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区别多简单,一个念几句诀语就能激发出一段特情,一个是要动用运化整个周天场,去解法自然的感应。少实心想。
邢梓尧举手站起来回答,少实枕着头看向他,他说了跟他心里想法一样的话。一会儿常平礼貌性点点头,转身拿起讲义在黑板上写下一长段话,再用尺子在黑板上划了几条横线
“说的不对啊,要按教材上的话说,不要用自己的话,这样考试不得分的”
旁边一个叫田雅的孩子双手叠在桌上点点头。陆少实瞥见她俩目光交汇,张亚昌露出满意地笑。随后她带着全班同学把黑板上那句话念了一遍。然后又让齐读了三遍。
“要运动起场,首先要顺通自己的周天气。同学们跟我做,想象自己的气在下丹田,沿着小周天,命门、大椎到玉枕,再回来。”
台下的学生都跟着做,少实也看着台上的老师拿小木枝指点自己穴位的回路,一个一个沿着运转。中间的那几个人渐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跟不上了。少实还可以,一步一步跟着老师走,这些穴位都能通上。
“老师,能不能再来一遍,,跟不上了”
“没关系啊,第一次循环不上很正常,老师先带大家演示一遍。同学们尽力跟,跟不上了不必勉强,下去多练练就好了”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开始回头看周围其他的还能跟老师一起走的同学,透出羡慕地目光。指导小任脉还剩最后几个穴位,班里已经没几个学生提着笔了。少实一直跟着,一直到最后,左肩肩膀处微痛,那份气再也通不上去了。他感到有点失望,不过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这时候班里已经没有人继续跟了。他放下笔,发现自己几乎是陪着老师走到最后的唯一一个人。此时全班都在看着他,有的人很酸,有的人很佩服。他没有理会那些眼神,望着前方看着老师。直到最后跟不住的时候,才把笔放下,坐直坐好。
“很好,啊。陆少实同学几乎走完了全程。这一看是下来有预习过看过书的。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年底就是一年一度的春闱考试。虽然这次考试是高年级的,但在此之前我们也会每个月都会有模拟考来摸底大家的水平。希望大家重视起来,争取考上名校,用最好的成绩回馈书院的教育。”
陆少实知道,陈老师说的是长安书院。在这里,只有长安书院是被承认的唯一名校。所有的学生在此埋头学习,都是希望在春闱时能中举,无论是文举还是武举。
在一片掌声中,下课铃响。老师下去,课间休息,然后换上了另一个文章老师。她招呼大家拿起课本,做题。讲题,过了一会儿老师也感觉无聊了。
她拿着课本走到过道,开始和学生们谝闲传。
“所以你看,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所以,没有人问她,看来她自己给自己铺垫了一下
老师得意地继续说
“那天走路上,我邻居就问我你吃了吗,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点点自己的脑门,看向全班同学“我一想,我吃了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看,国人的习惯,,,你吃了吗,外国人就不会这么讲,人家会觉得这是侵犯人家隐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少实听了,可能这个习惯有些不对,他以后也不会这么问
这位老师讲完笑话,或者说,她的一番思考的哲学后。把一周前的卷子发下来给大家讲评错题。她专门把顺序打乱,让每个人拿到不同人的卷子——这样就显得不是学生自己批改了自己的诗卷。
下课后
“天天就是这些熬人的课,什么历史地理,背来背去的”少实抱怨道
“那你想学什么”大头问
“学点数学不好吗”
“数学有什么好学的”大头从怀里掏出一袋薄荷叶递给少实,少实摆手不要,他便自己吃了一块“就那些加减乘数字算来算去的,还是药学最有意思”
“你懂啥,数学才不是只有算术呢,他是用数字代表,,!”少实着急道辩驳,却哽住说不上来,于是便换了个枪口“你那文章历史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那无痛风吟,呕哑嘲哳一天天的”
“你跟我急啥,我又没说我喜欢那些”
少实一听
“那你跑着学校来干啥”
“我也不想上着破学”大头说着,拉了一块橡皮糖嚼到嘴里“但我妈说,不上学就只能种地。我想了想,还是读书能有意思点”
“咱俩换换,我去帮你家种地”
“我家不缺人种地,现在种地用稻草人就够了,”大头回答说
少实白了他一眼,丁大头连忙解释,含着糖的嘴含糊不清地“我妈说的是,如果不读书,以后就只能种地”
两人过了盘廊,路过很多学生,一个个也都神情疲惫。这还算好的,还有的人直接呆若木鸡,他们走路僵直的感觉,让这两个少年直看了觉得害怕。
再下一层楼,有一群小师弟小师妹们左冲右突的,你追我赶。大头看见他们,叹了口气
“怎么了?”少实回过头问
他抬头望向远方,微眯起眼,一副看破人间的样子。
“年轻真好,天真,无忧无虑的”
是啊,少实何尝又没有这份焦虑与惆怅。这天天圣人之言,大师的注解,天天就是学啊背啊,学习其思想啊,用人家的话写文章做论述啊,把人的脑袋都要烤白化了。
一道绿影在眼前划过。少实邪魅一笑,他认出那是诗欣的身影,刚进了班里。
只有诗欣是他煎熬生活里的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