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冯家最近闹的那点事, 在平民中都已掀起不小议论,更何况消息灵通的贵族。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虽疑心主家是要借着舞会的名义寻找破坏者, 但赏玩异宝这个主题还是戳到了大家的痒处。
只要自己没做过,当个背景板又如何, 只当看场热闹。
可现在看到场中罩着的几样所谓异宝, 不光数量不够看,大小也就那样。
唯一个个头大些的,还是那面坏掉的鉴镜。
这玩艺好的时候就没什么用处,摆在布店里给顾客做玩物,坏了还能当宝物品鉴?
那不是笑话吗?
贵族之中这些不友善的氛围, 被选进来的那些平民小姐并不能体会。
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隐密的场所, 激动得手脚颤抖头皮发麻, 互相之间手拉着手, 人人都是一手水。
一层进到二层, 然后又在近百人中被挑出,来到赏玩异宝现场。
就算真得了贵族看中, 改换身份去到不一样的居所,成为仆从口中的小夫人,也不一定能被带到这样的场合, 与那些身份高贵的皇族一起品鉴宝物。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胡盼咽了口唾沫, 指尖紧紧掐进另一名女孩手心。
那女孩连呼痛都不会,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我也是在梦里了,父亲都不会相信我来到了这里!”
虽然她们进来得较早,但安排的位置却是极靠后的,基本上不注意都不会看到这里。
带她们的侍者带进来后就离开了, 也没有任何叮嘱,只让她们在这里等,似乎一会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叫到她们。
眼看着贵族们进来,慢慢位置被填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盖住的宝物上面,会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们去做的?
根本想不出来。
除了几个激动得到现在头脑都在发晕的女孩,其他人都在紧张思索,想着如果需要登台或者去服侍贵族,该如何做出表现。
“你怕不怕?”
一直站后面的徐清茹被人轻轻戳
了一下。
这是上到二层第一位主动与她说话的小姐,正在低头思索的徐清茹赶紧打起精神,“不怕。”
“那个鉴镜,好像是需要有人去试?北一街抓了好些人,我刚刚问了,大家都有去过北一街布店。你呢?去过吗?”女孩打听。
徐清茹轻轻点头,“我去过的,但是没有靠近过鉴镜。”
去是去过那里,还在后面买了点东西,但她们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被请到鉴镜前试穿款式?
其他平民小姐自然也没有这个殊荣,女孩得到了答案,表情更是低沉。
“看来我们应该是第一批尝试者了。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听说鉴镜现在很不稳定……”这个女孩似是听进了场中一些议论,神色不安。
“什么叫不稳定?”
女孩在唇上比了一下,示意她安静聆听。
前头卡座有几位贵夫人正在窃窃私语,这个位置偏,她们身份自然高不到哪儿去,但是推测起冯家这些事来,像是自家事一样数得一清二楚。
其他女孩们不是紧张哆嗦就是把注意放在前头那些英俊少爷身上,只徐清茹和这个女孩两人竖着耳朵听夫人们说话。
“原来是这样……”
等夫人们转换话题,徐清茹才动了动了僵硬脖颈站直身子,另一个女孩在这些夫人们进来时便留心了,听到的只多不少。
“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听到了吗?她们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伤人的状况。”
若不是鉴镜出了问题,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哪有机会站到镜前,这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不管怎么样,两人的心都定了些。
接下来这场舞会主持者的一番话,也从旁验证了这种想法。
冯先恒并不打算得罪贵族们,请大家过来确实是赏玩异宝,而他找来的东西,也的确值得众人齐聚一堂。
场中桌上摆放的四件物品,被侍者一一揭开面纱。
一尊古怪铜像,一枚放在银碟中异兽的羽毛,一面巴掌大小的圆形华贵饰物盒以及一
只浑身长着尖刺的猫眼兽。
这几样东西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揭开,顶上几束灯光直射下来,照得物件纤毫必现。
原本厅中就嘈杂一片,这会更是吵闹得像菜市。
站在后头的平民小姐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原本印象中高贵不可直视的贵族们,竟也同街上平民一般你推我挤,真令人大开眼界。
“那是什么,猫眼兽?这是多少年没见过了?居然还是活的,我只在博物馆看过半只,还是被啃嚼过的尸骨,拿棍支起来的。”
“饰物盒里是什么?为什么不打开?到底是看盒子,还是盒里的东西?”
“都别挤,再挤就挤到台上去了,我可不想撞到桌子,这里头一件我都赔不起。”
身份高贵些的贵族们还维持着矜持,但架不住那些根本不在乎身份的贵族大呼小叫,吵到耳朵旁实在忍受不了,总要还上几句。
一时争起来,对某件物品的看法哪还忍得住,若是正好对这东西有研究的,身边必定围上一堆人愿闻其详。
气氛就这样炒热了,冯先恒接下来说起自家这面鉴镜,也顺理成章。
“大家请静一静,静一静。”维持秩序的侍者高举双手,好半天才让场子安静下来。
冯先恒站在台中,示意大家看向身后。
掀开盖布,鉴镜被安放在一只方正的箱柜中,维持着从车上被搬下的样子。
箱柜正前方是用晶矿制成的柜门,虽是半透的,但折射着场中灯光,内里物件看得并不是太清楚。
能被请至此处的贵族,大多都去过北一街布店,见识过这面鉴镜。
但自从冯家对外宣称鉴镜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坏,并且在城中大肆追捕嫌疑者后,便再没有人亲眼见过这面被损坏后的镜面是何等模样。
如今云山雾罩的,越发令人好奇。
冯先恒并没遮掩,不管大家事先有无了解,还是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所以鉴镜损毁得非常厉害吗?已经没法如鉴钟一样,清晰照出身影了?”有人高声提问。
大
家都等着冯先恒点头时,他却轻摇了两下,否认了损毁严重这个说法。
现场一片哗然。
“与其说是损毁,倒不如说是鉴镜进入了另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我不知是说好还是不好。”
在众人期待中,冯先恒打开箱柜门,又使人将鉴镜搬至台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面鉴镜吸引,后排着平民小姐们更是踮起脚尖试图从层叠人头中看到那面鉴镜一点边角。
正对着台中一位贵族挥动手臂,镜中却依旧一片混沌,什么都照不清楚。
其他人也试图挤到前方,探头挥手想从镜中看出些什么,依旧一无所得。
鉴镜最初被赋予了极高的期望,就是因为它仿得与鉴钟一模一样,照出来的事物一丝一毫都看得清楚。
哪怕是与玻璃最相似的晶矿制品,也只能模糊照出身影,肤色质地毛孔都看不清晰,更不用说那些劣质钢板做成的镜面了。
所有照过鉴镜的人,都对外称说再没有一样东西能比过它清晰,除非是站到鉴钟前。
可是现在,它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连光线都无法折射。
“但是镜粉开始游离了。”
面对大家的质疑,冯先恒一语惊人,“虽然只是无序的游离状态,但频率与鉴钟极为相似。若是能稳定目前状态并且恢复到原先的折射度,我认为这便会是世界上第二面鉴钟!”
“怎么可能?它并没有鉴钟上的数字!”有人高喊。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首先,我们需要找到使鉴镜出现目前这种变化的契机,如果能掌握且控制这种变化,便能使其拥有激发血脉的能力。”
激发血脉这四个字极有成效,一说出场中瞬间安静。
“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鉴镜现有的这种状态,已经拥有了一定激发血脉的功用,今日请大家一聚,就是想尝试一下,看会否有这种可能。”
冯家当然有人试过,但照冯先恒的说法,基数太小并不准确,择今日展示于台上,就是想创造更多可能的机会,也是给大家便
利。
大家根本没料到冯先恒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一时间许多念头浮现,越想便越使人激动。
当初鉴镜制成,有关血脉激发的尝试只在私下进行,只有参与过制造鉴镜的家族才有机会送出人选。
若是鉴镜目前这种最新状态,真如冯先恒所说是一种突破,那曾经没资格站到鉴镜前尝试的人,便拥了有难得的机会。
“并且,我们提供尝试所用的镜粉,人人有份。”
冯先恒手一招,侍者托着一只华贵银盒摆放到桌上。
内容物自不用说,一定是那极其贵重,一克换算矿精百吨的镜粉了。
若是前面那些话还有人怀疑,镜粉一取出,这事再无戏言可能。
就算是愚弄他们,那冯先恒也是下了血本!
在大家都激动起来的时候,品鉴异宝这一环节,终于正式开启。
原本受到众人嫌弃的鉴镜做为无可质疑的压轴好戏,被重新锁入箱柜中,等侍开胃小菜结束后再次登台。
铜像,羽毛,饰物盒以及猫眼兽。
四样物品被台上侍者一一做了介绍,得知这些东西价值在于何处,大家终于发现冯家连端上来的小菜都是重头戏。
果然是冯家,财大气粗,这世间好物很难逃过他们这样大手笔的搜集。
“所以大家的第一选择,是这只饰物盒吗?”
侍者面带微笑,在众人的指认中,将第三样物品托在掌中。
“快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
坐在前面几位长者一脸急切,用拐杖敲击着地面显示着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