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水青蛙
几缕炊烟徐徐升起,飘向无尽天穹。平静的村落突然响起几声狗吠,一个长袍遮面的外来人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村落。
家中的大人大多已去务农,半大的孩子为首,领着一群幼稚顽童在村落里来回奔跑游戏。
“数到一百,开始捉人,一、二”为首的半大孩子闭着眼睛,面朝土墙,大声说道。
所有孩子一哄而散,很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街头巷尾。
“听说了吗?三那孩子也失踪了。”男人拿着白布擦着头上的豆大汗珠,向一旁织布的秀美女子说道。
“这都已经第五个孩子失踪了,我现在一刻都不敢让炎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女子面露忧郁之色。
“差人查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查出来,现在他们正在李家喝酒吃肉呢?那酒肉钱还不是村里出,他李家倒是做了个好人情!”
“孩他爸,别说了,让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男子不再言语,拿起水瓢,舀了一瓢凉水,咕咕的大口吞咽下去。
“该给炎喂饭了,你回避一下。”
男子不太情愿的背过身去。
秀美女子解开上衣,抱起炎,即出生不久的盗火,开始喂饭。
盗火想要反抗,但奈何婴儿不会言语,而且力气又太小。
盗火边吃边想,这样的羞辱日子还得持续多久啊。
一年之中,村中孩童失踪人数一直在缓缓上升,人数达到十二人时悄然停止。县衙派来的几个差人,一天到晚除了鱼肉乡里别无贡献,以至于至今无一点线索。
村中长老与几位砖瓦小院的屋主商议,建几座小型石塔,以此来祈福失踪的孩子能够早日回来。次日便号召村中众人集资,一共陆陆续续修建了十二座,一个孩子一座。
每次石塔修建,长老都会请那位一年前来此暂居的阴阳师给探查风水、选定位置。
十二座石塔,围成内外俩圈,内四座外八座,将村庄的大部分都围了进去。圆圈的正中间是一座荒废多年,早已不知道是何用的上古祭坛,也正是那阴阳师暂住之处。
炎已一岁余,比一般的孩子成长的要快一些,此时已经能走能跑了。每天的任务就是给田间劳作的父亲送去茶饭。
父亲总会用他粗糙的宽厚手掌,用力的摸摸炎的小脑袋。经常会捏捏炎胖乎乎的脸蛋。每每被母亲轻声呵斥一番,父亲总是笑盈盈的赔礼道歉,说不再犯,但总是忍不住,不得已,做了一个不知悔改的惯犯。
啪,一个巴掌。
炎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红晕。
一个胖男孩,指着炎的鼻子,嚣张地说道:“狗东西,把爷的路挡住了,你们这些连个姓氏都没有的贱民!赶紧滚开!”
战国时期,普通平民及奴仆是没有姓的,只有名,只有贵族才有姓氏,一般是王上赐予,又或者像是司马之类的姓氏,本是官名演变而来。
总之,姓是一种高贵阶层的象征,一般人是没有的。
炎,上一世活了一万三千年,生生死死经历过了太多,什么事儿没有见过,对这种无聊小儿的挑衅,自是不放在眼里。
可不幸的是,被母亲看到了。
母亲快速跑了过来,护住炎瘦弱的身子,满脸担忧,让炎的内心感到了莫名的愧疚。
小胖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将小胖子,从其脖领处提了起来。是长老的随从之一—刑,刑恶狠狠的瞪了小胖子一眼,小胖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
刑,是长老买回来的死囚,据说是在县城里杀了人,本是要送到边关卫戍到死的,但押送他的差人直接将他卖做了奴隶。毕竟,从县城到边关要经过一大片的无人区,死几个人稀松平常,也就给了这些差人中饱私囊的机会。
此刻,一个杀人犯盯着一个小胖子,就算他家是当地的豪绅,但也不过是在一个小小村落里作威作福,哪见过过杀人犯,登时求饶逃窜。
“没事吧,秀娘。”刑温和地问道。
“没事,没事,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秀娘淡淡回复道。
“二哥,还没回来吗?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儿吧,我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正在发生。”
入夜,惨白色的月牙,冷清地挂在天上。
“刑哥让咱们早点离开,说是最近可能要出事。”
“是吗?我也觉得不太对劲,最近田里多了很多死透了的鸟虫之类的尸体,而且地力也越来越差了,产量比去年少了不少,可是,没了地,离开这儿,靠什么活呢?”
一只耳朵贴在木墙外,一个穿着黑红色长袍的鬼影,听了一会儿,静悄悄的溜走了。
清晨,纯净且冰凉的阳光照射着这小小村落。
炎,正在坐在茅草屋顶尝试感受天地间的灵气,自从转生过来,感觉天道法则不太一样,推测应该不在同一个空间,而且自己一点灵气也感知不到,他都怀疑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根本没有灵气存在,但还是日复一日的努力尝试。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恍惚间看到眼前出现几堵浅蓝色的天幕,眼前还有无数的模糊字眼在飞舞。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周身各处,小小的身躯感觉要被活生生撕裂开来。
随着眼前的天幕字眼消失,疼痛也渐渐减弱、消退。
不知从何时开始,村落街道出现了很多符箓,而且数量一天比一天多。
某一天,冒出了一个祈福社,所有成员参加祈福聚会时都需穿一身黑红色长袍。
起初,只是那些丢失孩子的家庭参加,后来人数越来越多,祈福社的信徒不断地游说亲戚邻里加入。
那些奇怪的符箓,开始光明正大的被祈福社成员贴到村子里的各处。
风一吹,街巷里张贴的符箓就像是无数只纤细柔软的手组成的诡异海洋,在向路过的行人挥手。
“石头生了孩子,地里长出骨头”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傻子在村中边走边唱。
“傻子,别唱了,一大早的真晦气”一个农人大喝道。
傻子也不听,自顾自地走着唱着,几天后,傻子不见了,但村人并没有人起疑,一个无亲无故的傻子,丢了、死了谁会在乎?
而这诡异歌谣自然也传到炎的耳朵。
一只枯干的蜥蜴尸体,旁边蹲着一个男孩正在仔细观察,男孩正是炎。村落附近的田地里这样的昆虫、小型爬行动物的干尸零零散散遍布各处,难以计数清楚。
“生机消散,躯干内陷但不腐,这是?邪魔之法?”炎皱眉思索着,但因自己无法调动灵气,难以确定是哪一种邪魔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