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真的如此吗
科莱特从桌子上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模糊地看着周围。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看桌面，发现自己的发带不见了。
她又俯下身子在地板上搜寻，却看到了血迹。
她倒吸一口凉气，“啊！血！发生什么了？”
她抬头看向艾德加的床，上面却没有他的身影。
她急忙站起来，走出门外望向沙发，仍然不见艾德加。
“艾德加？艾德加！”她向厨房喊，也没有回应。
她目光飘忽不定，“难道……他和珍妮特……”
“不可能不可能……”她摇了摇头。
她注意到满桌的空酒罐中她的手账本，心里顿时沉了一下。
她紧张地翻着手账本，心里默默祈祷着。
她还是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暗红的血迹浸透了好几页纸，而纸页的正中间写着“你成功了”。
手账本从她的手上滑落，掉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的眼角缓缓流淌出眼泪，嘴里念叨着：“艾德加……”
她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在指缝间滑落，滴在地板上。
“呜呜呜……艾德加……对不起……”
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自杀，但她不敢，她的理由可笑至极：因为怕疼。所以最后只能牺牲他人，成全自己。
直到这次，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自私，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是多么严重，她不想再逃避了。
她毅然决然地走进厨房，双手反向握着案板上的料理刀，刀尖对着自己，咬着牙举到面前。
她苦笑着安慰自己，“这样……大家都会安全的……”
不想逃避，不代表不能逃避。
她还是放下了刀，流着眼泪，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巴掌，痛恨自己的怯懦，正是因为自己的怯懦，才害了艾德加。
“艾德加……我相信你还活着……”
珍妮特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艾德加房间里满地的啤酒罐。
是有人说话吗？珍妮特心想，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艾德加房间门口，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因为自己有严重的晕血，所以当场晕了过去，倒在地板上。
科莱特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了不省人事的珍妮特。
“啊！怎么会这样！”她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交代好后，她用水弄湿了抹布，开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迹。
她第一次感到原来擦地板也不是那么轻松，平常这些活都是艾德加做的。
“艾德加……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擦地一边掉着眼泪。
艾德加睁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不断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他想坐起来看看，但是连转头都力气都没有。
“你醒啦。”身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很甜美，听得出来是个女孩，年龄不大。
艾德加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是一个粉红色长发女孩，头发后面有一个红色的大蝴蝶结，有一双大眼睛，还画着淡淡的妆。
“我这是……在哪？”
“你在医院里，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怎么搞的？”
艾德加回想起昨天晚上心惊肉跳的经历，选择沉默。
女孩见艾德加闭口不谈他失血的原因，也不再为难他了。
“谢谢你。”艾德加闭着眼说道。
“不用谢，有什么需要就叫医生吧，我就先告辞了。钱我已经交给前台了，你不必担心。”那女孩起身，离开了艾德加的视线。
艾德加总感觉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目送她离开后，急诊室里又来了一位新患者，被安排到艾德加的床位旁边。艾德加恢复了些元气，向旁边看去。
“珍妮特？”
珍妮特紧闭双眼，一声不吭。
艾德加十分震惊，她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也是被科莱特袭击了吗？
科莱特被他打上了危险和恐怖的标签，他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要避开科莱特，再也不见了。
艾德加想叫醒珍妮特，但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珍妮特，知道呼唤她也是白费力气，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行，你年龄不够，陪护需要到十八周岁。”
……
不知不觉中，艾德加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时，珍妮特已经不在了。
医生提醒他可以走了，他也没多做停留，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就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看着手腕上包裹的纱布还有科莱特的发带，他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他解开发带，紧握在手中，稍作犹豫后又叹息着，仿佛内心经历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将发带丢在了路边。
他最终在一个公交站坐下来，戴上耳机，听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但他刻意跳过了和科莱特演唱过的那两首。
在水泥路面的缝隙中，长着一朵小红花，艾德加看到它红色的花瓣，就想起血液顺着自己的胳膊淌在地板上的情形，还有对自己垂涎三尺的科莱特。
“怎么总是想到她。”
他把目光移到大海上，看着远处的海鸥成群结队的飞翔。
他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中午，肚子饿了他才动身。
他随意地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知道要去哪填饱肚子。
在珍妮特恢复好后，科莱特就一直在寻找艾德加的身影，因为家里艾德加的物品全部消失了，所以她断定艾德加一定还活着，只不过逃离了家里。
公交车上，科莱特的目光焦急，不停地检查路边每一个身影，但都不是他。
她急得哭了出来，为了不让其他乘客察觉到，她终于在某一站下了车，坐在公交站的座位上。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朵长在路面缝隙中的小红花，她看着这抹红，脑海中浮现出艾德加穿着红色马甲的样子。她十分懊悔。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最后掩面哭泣起来。
“艾德加……原谅我吧……”
艾德加到了之前与科莱特一起看电影的地方，他想到阿方的爆米花店就在旁边，凭借记忆，他成功找到了那个店。
正巧阿方和比比都在店里，店里顾客不少，阿方正在给排队的顾客盛爆米花。
比比发现了坐在一旁的艾德加，感到很不可思议，于是走到他面前，“喂，你怎么在这里，科莱特呢？”
“她……她出去了。”
“嘁，骗谁呢，这个破理由太牵强了吧。”
“帮我装一桶爆米花吧。”
“没看人多着呢吗，等着。”
嘴上这么说，但是比比还是给艾德加拿了一桶爆米花。
“可不让你白吃的。”
艾德加抓起一把，送到嘴里，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样子，淡淡说了句：
“我没钱。”
“没钱你还敢来这里？活腻歪了吧。”
“咳咳。”比比和艾德加同时向咳嗽声看去，阿方用手指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比比，表情严肃。
比比翻了个白眼，“算你运气好。”她扛着棒球棍，离开了艾德加的视线。
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居无定所，四处游荡。他不敢回去，科莱特简直太危险了。这也是他为什么离开的原因。
阿方的工作自始至终都没有空暇，他都没有注意到艾德加已经走了。
艾德加就像蚂蚁在迷宫中一样，在这个城市里乱逛一直到晚上。
“唉……看来是没办法找到个地方住了。”
艾德加最后来到沙滩上，靠着人行道的地基，坐了下来。
漆黑的海面看上去十分压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哗哗的潮水声。
他仔细想想昨天的情形，科莱特在喝醉后，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喝了自己的血，还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
“太费解了。”
走了一天了，只吃了一点爆米花，艾德加又饿又累，实在是没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他靠着墙闭眼歇息，突然感觉有人在摇晃他的胳膊。
“艾德加……”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他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转头看去，果然是科莱特，她的脸上挂着泪痕，面前的头发已经被泪水粘在一起。
他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推开她，有气无力地说：“离我远点。”
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别这样……”
艾德加苦笑一下，“我怎么不这样……最开始看到你的手账本，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当时我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选择留了下来。现在你却变本加厉，舍得对我下手……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你就是单纯的心理扭曲，我不怪你，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太笨了，不知道躲。”
科莱特想碰却不敢碰他，“你别这么说……”
艾德加举起缠着纱布的手，“看到了吗，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所以……请你离开吧，谢谢你让我住这么久。”
科莱特一下子哭了出来，哭得无比伤心，“不……我不想让你走……”
“不让我走，继续吸我的血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错了，艾德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句话把她问住了，她只是哭、抽泣，却不回答。
艾德加也不说话，他已经筋疲力尽了，闭着眼睛，缓缓地呼着气。
“你想听吗……”
艾德加还是闭着眼，一点回应也没有。
她明白，现在只有绝对的坦诚，才能动摇艾德加的决心。
“对不起……我骗了你。”
科莱特支支吾吾地说出这一句，她紧紧握着双拳，慢慢张开了嘴。她擦干眼泪，决定把事实全部说出来。
“从最开始，从你到我家的第一天到现在……都是我的计划，我刻意地接近你、吸引你，都是为了这一天。”
艾德加用的平静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它一直缠着我，只有满足它，它才不会伤害我……”
“它是谁啊。”
本来情绪稳定下来的科莱特表现的十分惧怕和委。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和我共用一个身体，我们用手账本交流，它命令我去喝酒，喝很多很多，然后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就能趁机控制我的躯体了，它渴求鲜血，在认识你以前它甚至控制我伤害我自己，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啊……”
听了这番话，艾德加也感到一丝安心。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些都不是科莱特故意而为之。
但这种超自然现象对于艾德加来说还是太难以理解了，他不禁想念起自己原来安稳的生活，不用为住所发愁，也不用和科莱特这种怪人生活，收拾她的烂摊子，更没有人每天骚扰自己。
“艾德加……和我回去吧，我不想让你离开……”
科莱特凑的更近了，她轻轻摇晃着艾德加。
“嗯……”艾德加的声音十分虚弱，“让我歇会。”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他警觉地扫视周围，并没有发现科莱特的身影。
他看看时钟，现在是四点钟，天还蒙蒙亮，屋子里有点昏暗。
门是关着的。他从床上爬起来，本想开门，但看到了科莱特的手账本依然放在小圆桌上，又缩回了手。
他轻轻拿起科莱特的手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的确像科莱特说的那样，她的手账本上写满了类似对话的文字。
但是并不完全和她说的一样，根本没有像是命令的话语，更像是对行动的规划，而且也只有她自己向外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和科莱特说的不一样，她究竟有没有说实话？
她说过她杀过人，是因为保护自己不受侵犯，但是手账本上的记叙完全不一样。
这一页纸写满了她杀人的全过程，包括地点，时间，她使用的工具。
翻了一页，是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那个人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半边身体被剔得干干净净。
虽然很恶心，艾德加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二张照片上是一盘精致的菜品，有荤有素，但这种肉他却从来没见过。
后边写着这道菜的做法，记录的很详细，但是却没有这道菜的名字。
“这两张照片有什么联系吗？”艾德加自言自语。
“艾德加……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