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能忍?
盛岱渊的床头柜中,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季昭昭的脑袋突然嗡鸣,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彩点,她晃晃头,突然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是幻觉吗?
她用力眨眼,可眼睛还是模糊的状态。
突然,浴室的水声停下,男人擦干身体,他的身影离浴室的门越来越近。
季昭昭慌不择路将照片放回书里,把床头柜恢复原位后还在发抖。
浴室门打开,盛岱渊走出来,看到小姑娘已经戴着眼罩躺在了床上,小小一个窝在他的位置上。
他心中升起无限怜爱。
他的小女孩。
盛岱渊擦着头发,凑近,吻她的脸颊:“宝宝,做个好梦。”
他接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焦灼。
他脸上的柔情迅速消失:“先别着急,我也出去找。”
盛岱渊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女孩,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床头柜。
他离开,没看到小姑娘脸颊处落下的眼泪。
“不是说她恢复得很好吗?怎么跑丢的。”盛岱渊坐上车,语气沉沉。
他的母亲一直在柏林疗养院,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可是一直都记不得自己还有个孩子,她见到盛岱渊就会想起以前的事,被刺激晕倒,醒来后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她的主治医生建议盛岱渊在她精神状态好的时候再来探望。
盛岱渊在柏林这十一年,母亲的精神一直很差,他探望了母亲不到六次。
母亲爱花。
盛岱渊常常准备一束鲜花,到了疗养院托人送过去,远远看母亲一眼。
昨晚接到母亲主治医生的电话,说最近一次量表显示母亲恢复得很好。
这十一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希望,医生止不住激动,催促盛岱渊务必马上赶来。
盛岱渊知道机会不易,可疗养院的人却说母亲今日吃了早饭就消失不见,监控只留下她跑出疗养院的录像。
他拧眉吩咐:“从附近开始排查,她消失还不到四小时,缩小公里范围。”
——
屋内已经没有声音,季昭昭摘下眼罩,一双眼睛憋得通红,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或许是她想多了,不小心夹进去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脑袋混乱,已经忘记照片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起身,在床头柜前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再打开。
这是盛岱渊的秘密,她不该窥视。
季昭昭的心脏压抑得实在难受,她小口喘息,看到盛岱渊留给她的字条。
「我有事出去,醒来后联系我。——盛岱渊」
字条底下还压着一张黑卡,还有现金。
季昭昭垂眸,手指在这几个字上轻抚。
她没有给盛岱渊打电话,穿好衣服后出了这栋房子。
盛岱渊的住宅所处位置并不繁华,很安静,街道上没什么人,天气阴郁,季昭昭呆滞地向前走。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这里的公园。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小吃摊刚刚支起,几个小孩就跑来摊前购买。
他们的父亲跟在后面,拿出钱夹付钱。
这里不乏身型高大的男人。
很像盛岱渊。
季昭昭心脏紧缩,她该问盛岱渊吗?
可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也许都是巧合呢。
她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可这种种的一切不得不让她多想。
她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
身前突然有人跑过来,正巧绊倒她的鞋子,那个人尖叫一声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季昭昭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起她。
摔倒的这人是很美丽的东方面孔,看起来有些岁数了,是位妇人。
季昭昭觉得她很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的。
季昭昭心中感叹,她长得好像仙女哦,清冷、优雅,简直是一幅古画。
摔倒的仙女开口:“诶呦喂老娘的屁股……”
季昭昭一愣。
仙女下凡了。
仙女揉着屁股,转头看到了季昭昭,同样的东方韵味让她直接开口就是普通话:“小姑娘,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是我坐在这里绊倒您的,抱歉啊。”季昭昭把人扶起来。
仙女豪气一摆手:“这有啥,是我的跑得快,我年轻的时候能一口气跑十公里,拿了好几个全马的奖牌呢。”
季昭昭星星眼:“好厉害!”
仙女得到满足,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宋知阑。”
“我叫季昭昭。”
“刚来柏林吧?”宋知阑问。
“您怎么知道?”
宋知阑啧啧:“你穿的好看,本地人穿的都丑。”
季昭昭被逗笑,心头的阴霾也驱散了,她问:“您在这里多久了?”
宋知阑苦思冥想:“记不得了,应该有好几十年了吧,我听他们说我当年好像是被个贱男人给骗了,然后为了治疗情伤才被送到这儿。”
她说得坦荡,季昭昭却有些心疼。
宋知阑摇了摇脑袋:“小姑娘你可别可怜我,等老娘恢复了还要回去断那个狗男人的命根子的。”
季昭昭给她竖大拇指,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洒脱坦荡的女性长辈。
“您这儿还疼吗?”季昭昭担心宋知阑摔到骨头。
宋知阑看她不信,站起来直接翻了六个跟头。
那些小老外看愣了,一个劲鼓掌:“chinese kongfu?!”
季昭昭嘴巴张大,险些惊掉了下巴。
宋知阑:“我就是精神不太好,身体素质嘎嘎棒。”
“看出来了。”季昭昭佩服。
“不过昭昭啊。”宋知阑凑过来,笑:“我的表演可不是免费看的。”
季昭昭赶紧从怀里掏出现金:“这些够吗?”
宋知阑看她手里厚厚的一沓现金:“嚯!我又不是抢劫的,哪用得了这么多啊。”
她抽出一张来:“这就够了。”
宋知阑去摊位买了两份香肠,香肠切成块被装在纸盒子里,撒着酱料,摊主还送了她一些肉丸。
宋知阑给了季昭昭一份:“谢谢你请我吃。”
两个人就坐在长椅上,宋知阑突然问:“你刚刚一个人坐在这儿难过什么呢?”
季昭昭愣了下,她低下了头,把她这些天的纠结和难过通通倾诉了出来,到了最后小脸上全都是泪。
宋知阑已经把一整份小吃都吃完了,她捏紧纸盒子:
“这他妈能忍?!”